第四百零五章 楚家除夕夜

洛家的年夜饭其乐融融，楚家的大年夜却显得有些拘谨。
楚晏第一次和族人在除夕夜相聚，他是家主，没他到，所有人都不敢动。
“听说家主还在永平郡，会不会不过来了？”有年轻小辈偷偷讨论。
“不可能，他既然说了要回来，肯定不会食言。”
楚星辞激动地问楚隽，“二表哥，大表哥什么时候会到？”
楚隽有苦说不出，他是知道楚晏今日去洛家提亲的。
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如果洛家同意了，说不定他大哥就留在洛家过年了。
他正要开口回答，就听门口的丫鬟高兴地喊道：“家主回来了！”
楚隽眉峰一动，起身带着众人出去迎接，果然见楚晏撑着一把伞从门外走进来。
族人许久未见过他，此刻相见，只觉得他似乎变了许多。
从前的他阴郁疏懒，表情总是冷淡的，但这一刻，众人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温润如玉之感。
“恭迎家主回归！”楚郴带头，朝楚晏行了大礼。
虽说是同族，但血脉也分贵贱，楚晏是当之无愧的楚家掌权者，连楚箫也心甘情愿低下头颅。
“自家人不必多礼，入席吧。”
楚晏进了大厅，这座厅堂能容纳上千人，摆了数十张大桌子。
即便如此，妇女与不满十岁的孩童也是没资格入座的。
楚家族人齐聚苍梧县，足足有两千多人，还有不少在外地赶不回来的。
坞堡已经扩建了三次，才勉强能住得下这么多人。
鲜少有人知道，在楚家坞堡的后山，还有一座军事基地。
这座山很早就被楚家买下，如今是楚家的禁地，楚氏宗祠就在这座山半山腰上。
全族中知道楚家部曲人数的不会超过十人，许多人也只是隐约知道，楚家正在腾飞。
因此这个年，楚家人的心情是喜悦的，只是在楚晏面前不敢表现的太过。
主桌上，除了楚晏，坐着的全是白发苍苍的族老们，十七太爷也赫然在列。
二太爷高兴地说：“十七今年竟然愿意出来吃年夜饭了，难道准备弃道入凡俗了？”
楚旸老神自在，摸着长长的白胡子说：“道自在心中，不存在弃与不弃，而且我发现尘世间还是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只是我们太庸俗，想不到而已。”
有个老头不乐意地说：“你赖在洛府不回来，难道就是嫌弃我们这些兄弟太庸俗？”
楚旸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我可不管，但你们懂什么是实验吗？”
大家当然不懂，也不想懂，无非是那女官用什么新奇玩意把楚旸勾住了。
也不知道她想让楚旸做什么。
开席前，外面放起了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盖住了所有人的谈话声。
等炮竹声停，白色的烟雾飘进来，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家闻到烟味剧烈咳嗽起来。
楚晏交代：“下回鞭炮放远些。”
“大家也别小看了十七弟，这鞭炮就是出自他之手，如今也是咱们楚家的一大产业，生意好着呢。”
楚旸也拿到了巨额分红，不过他对钱没概念，转头就送到公中去了。
也因此，大家对他态度恭敬了许多，毕竟也是对族里有贡献的人了。
“十七太爷心思玲珑，双手精巧，这第一杯酒，晚辈敬十七太爷。”楚晏开口，也就是认定了楚旸在楚家的地位。
楚旸受宠若惊，想说这鞭炮他不过是捡了现成的便宜，其实并不是他发明的。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女娃娃可是千叮万嘱不能告诉别人的，这是两人的秘密。
虽然这有占人便宜的嫌弃，不过在自家人面前好不容易威风了一回，他不想解释。
他一派淡然地说：“今日的酒水都是果酒，口味众多，家主可以多尝试尝试。”
“好。”楚晏抿了一口，是香甜的梅子酒的味道。
果子酿酒常见，但如今岭南的果子酒花样百出，色泽和味道都十分上乘。
岭南禁酒，果子又多，百姓们也就能放手试验各种果子酒，许多品种的果酒在外地都很受女子喜爱。
“感觉怎么样？”楚旸迫不及待地问。
楚晏低头闻了闻，这酒除了味道中掺杂着梅子味，入口竟然比往年的白酒还辛辣。
这与他之前喝过的果子酒不太相同。
“很霸道，味道极好，只是不可贪杯。”这种好喝又容易上头的酒，一不小心就醉了。
楚旸笑道：“确实，像我这酒量，以往也就一坛的酒量，但这样的梅子酒，我喝半坛就醉了。”
“这是为何？”其余人好奇地问。
大家忍不住喝了一杯，细细品味，果然是与之前的果子酒不同。
更烈，也更够味。
“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来年我们楚家也可以建一座酒坊了，这生意我与洛大人三七分账。”
“谁三谁七？”
“自然是我三她七。”
众人不解，楚家投入许多，怎么反倒让洛媱分了大头。
楚旸一点不脸红地说：“自然是因为方法是洛大人想到的，她这叫……叫，技术入股。”
楚晏低头笑笑，对众人说：“开席吧，菜要凉了。”
二太爷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的表情，“若是这位洛大人能成为我楚家的媳妇，那才叫好呢。”
他重点瞥了楚晏、楚隽和楚星辞一眼，然后摇头叹气，可见有多怒其不争。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谁都知道，前二者都向洛媱提亲过，只是被拒了。
而后者，据说当时二太爷都将人送到洛大人面前了，只是洛大人除了多看几眼，也没后续了。
他们总不能跑到人家府上问：你看上我家儿郎了吗？
楚晏吃完年夜饭后去了后山，部曲们正等着他。
与楚氏族人不同，楚家部曲大多数是楚晏解救回来的百姓，他们有的为了报恩，有的为了一口饭吃而来到这里。
打从他们成为楚家部曲的那一天起，他们就生是楚家的人，死是楚家的鬼，一生都不得背叛楚家。
但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若是能为楚家立功劳，他们的子孙后辈或许还能成为人上人。
这世道，依附一个大家族是明智的选择，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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