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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风月不相关


  大晟的七月七不仅是七夕情人节,还是女儿节。
  是以街上除了互诉衷肠的有情人之外,还有一块儿逛街的小姐妹,更有带着自家小女儿出来游玩的父母。
  故此街上桥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桥下更是一江流水半江船,船连着船,画舫连着画舫,拥挤的不像话。
  哦不,繁华的不像话。
  不知谁家的画舫上,有人抚琴,琴音悠扬婉转,肖柒此刻便趴在画舫边的靠背上,闭着眼,懒洋洋的欣赏这江上的琴声。
  可听着听着,肖柒睁开了眼睛。
  原本悠扬的琴音忽而急转直下,幽幽怨怨,如泣如诉,仿若是那蒙冤的窦娥,要为人间引来一场六月飞雪。
  “啧啧,可惜了这样好的琴技。”肖柒轻叹。
  “哦,何处此言?”白慕辞已经不似刚进来时的拘谨,他捧着杯成玥刚煮好茶,好奇的问。
  肖柒直起身子,正儿八经的坐好,也端了杯茶轻抿了一口,才道,
  “就如这闻名大晟的雨花茶,初闻香气清雅,入口回甘,虽不及龙井醇香浑厚,但胜在味道简单干净,品之让人心情愉悦,浑然忘忧。”
  白慕辞了然一笑,将茶一饮而尽。
  二人皆是一副聪明相,唯有坐在一旁的成玥,尚且不明所以。
  她用指尖捅了捅肖柒的胳膊,后者大叫一声,“玥玥,你你你该修指甲了,戳死我了。”肖柒吃痛的揉了揉胳膊。
  成玥觉得有些丢人,连忙瞅了瞅四周,好在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乐事,未有人注意道这边的动静。
  成玥这才转过头来,又看向肖柒。
  “柒柒,你快给我讲讲,你刚才的话是何意?”她故事听不懂,着实有些吊胃口。
  肖柒抱着胳膊神秘一笑,缓缓道:“简单来说,方才抚琴的人,琴音本来婉转悠扬,像一汲清泠的泉水,纯净自然,让听琴的人心情舒畅,若一直这样简单干净,这琴音虽算不得上佳,但也别有一番风韵,只可惜,”肖柒顿了顿,转头望向那艘传出琴声的画舫,“这抚琴人想要让自己的琴音更为丰富,便将这一曲,弹成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好像能牵动人心肠,殊不知他琴技不够,转调转的有些牵强,既没体现他想体现的百转千回,又改了最初的清新,是以,有些不伦不类了。故此,我叹他可惜。”
  失了琴心,还谈何琴技。
  “哦,原来是这样。”成玥了然的点点头,“柒柒你真厉害,我记得幼时学琴,你总是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哥哥说你的琴弹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但没想到,你能听出这么多的东西。”
  “听懂琴未必需要琴技高超,正如伯牙子期,子期并未有多好的琴技,却能听得懂伯牙的琴。”白慕辞赞赏道,“肖姑娘果真通透。”
  肖柒有些不好意思,“白家表哥谬赞了。我不过是瞎掰的,一千个人耳中有一千种琴声,未必都与我看法一致,莫要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成玥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很欢畅,感觉他二人有种说不出的般配。
  顿时感觉舅母真是英明,一早便看出,柒柒和表哥其实很相配。
  于是,成玥徘徊在两人之间的眼神,暧昧了许多。
  不知何时琴声停了下来,肖柒听见扑通一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嘈杂。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是刚刚抚琴的姑娘!”
  “是灵雨姑娘,快,快将灵雨姑娘救上来。”一个男子急道,仿佛若不是他不会水定要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将人救上来一样。
  这时,肖柒又听到扑通一声,她扒在画舫边缘努力的伸长脖子,想要看个究竟,却被前面船上的人挡了个严实。
  此时成玥也同肖柒一般扒在船沿,唯有白慕辞站了起来,一脸担忧的望向前方。
  “有人将灵雨姑娘救了上来,灵雨姑娘得救了。”
  “灵雨姑娘在那公子怀里醒了,太好了,她没事了......”
  此时白慕辞又坐了回去,人没事便好,至于那灵雨姑娘是何人,他不在意。
  “哇,那白衣公子好厉害!”一个小姑娘崇拜的说。
  “这姑娘被人救了,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那还真是一段佳话。”
  此时正逢七夕佳节,若有这样一段风花雪月的缘分,自然是一段佳话。肖柒轻笑,她看不见热闹,便也坐了回去,乐呵呵的继续品她的茶了。
  唯有成玥一脸不甘的继续踮着脚,想要窥探一二。
  “仔细你也掉道水里。”肖柒玩笑到。
  “不是啊柒柒,我看着那白衣公子,好像萧绎。”
  肖柒端茶的手顿住了,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她又听到了有人说:
  “唉,可惜,那白衣公子带着面具,不晓得风姿几何,配不配的上灵雨姑娘的风华绝代。”
  肖柒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吗,江湖里不乏戴面具的公子侠客,你怎知一定是他。”
  “柒柒?”成玥又些疑惑的望着她,柒柒怎么啦?怎么声音有些发颤。
  “无事,我们,继续。”肖柒扬起一抹微笑,只是这笑容有些难看。
  肖柒有些笨拙的给白慕辞讲笑话,成玥一直盯着肖柒,若有所思。
  而白慕辞安安静静的听着肖柒并不好笑的笑话,不发一言。
  整个画舫里只有肖柒的声音。
  不一会儿,外面的人渐渐散去,肖柒也看清了前方画舫里,那仿若相谈甚欢的一对壁人。
  待到船靠了岸,成玥借口自己想吃前方拐角小巷旁的桂花糖,拉着肖柒要去买,白慕辞没有阻拦,只说了注意安全,便老老实实的站在岸边等着。
  成玥拽着强颜欢笑的肖柒走到了拐角的巷子里,然后转身,一脸高深莫测的将肖柒望着。
  “干,干嘛?”肖柒被成玥盯的有些发毛,“你不是要买桂花糖么,在前面啊,来这里,做什么。”
  “柒柒,你是不是......”成玥眯着眼,眼神较为犀利,似乎一切秘密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什,什么?”肖柒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喜欢......”
  “肖柒?你如何会在这里?”一个清冽的声音自巷口传来,声音中隐隐夹杂着些喜悦,只是肖柒没听出来。
  她慌乱的捂住成玥的嘴,转身满脸堆笑的朝萧绎打招呼。
  “真巧,我随玥玥来定州省亲,不成想在这里还能遇见你,”肖柒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也恢复如常,“当日小镇一别,许久未见,萧兄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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