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曾经
第398章曾经
交流至此。
戛然而止。
相较于心事重重，犹豫不决的叶国强，叶凌云的心态很平稳，随手摘落额前的一片枯黄槐叶，放在指尖，细细把玩。
冬日里的温度，略显清寒。
不过，还是比塞外的气候宜人。
再想想，昔年足迹遍布十二国，踏过无数山和海时，所见识到的风土人情，相比之下，终归还是家乡好。
不富裕，不繁华。
但，承载了他少年时的所有美好回忆。
“二十九岁生日都没赶上，今天让你婶婶，做份长寿面？”叶国强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权当提前给你过三十岁生日了，怎么样？”
“好。”
还是平平淡淡的一个字。
“记得多加葱花。”叶凌云又补充道。
等叶国强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周狂缓步靠近过来，视线不远处，是一汪大池塘，因为冬天气温低，表面已经冻上一层薄冰。
叶凌云蹲下身，捡来一颗石子，掷飞过去。
似乎意犹未尽？
周狂连忙捧起一堆石子，握在掌心，始终站在叶凌云半臂之内。
“你和阿殊姑娘，什么时候登记结婚？”叶凌云从周狂手中，拿走一枚石子，突然询问周狂。
周狂汗颜：“怎么好端端提这个？”
叶凌云笑而不语，他们这种人，找到挚爱不容易，想要守护，其实更不容易！
前十年的热血青春，奉献给军营，后十年，大概还在，再十年，除非战死沙场，否则依旧在。
只不过，今日之后的自己，将要用什么心态，面对未来，叶凌云还没想好。
“你今天，好像有点心神不宁。”周狂担忧道。
叶凌云拍净掌指间的尘土，双手插袋，提到另外的话题：“你应该清楚，内院提总兵统帅出来，是为了什么。”
举国兵力，交付于一人。
自然为国战而准备。
不提皇族，世俗战争，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年，草原骑师，家姓边军，又或者以个人名义雄霸四方的军阀，比比皆是。
九道国门之后，是绵延山河，繁华城市与日发展。
国门之外，则是另外一幅惨淡的光景。
现如今北皇族又下来十八铁骑，去向未知，目的未知，局势已经越来越复杂，未来可见，将会是一场乱世。
但，不破不立，不见得只有坏处。
“我的万敌军，也该回来了。”叶凌云活动筋骨，眸底泛起犀利精芒，若有战，召必回！
他叶凌云的八十万精锐，只为战争而生，如今正值当打之年，岂会真的要他们虚度光阴，沉沦于岁月之中？
境外数国，连年开战。
中途打了无数仗，死了无数人，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有些国祚甚至已经到了覆灭的境地，可依旧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死未死。
“尔等打了二十年，足足二十年，既然还分不出谁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王，那么我来！”
叶凌云双手负后，俨然一副千秋雄主的无敌气势。
兵者大道，以战止战，若想享受永久的和平，唯一的方式，只能打碎所有潜在的敌国，独留其一，天下统治！
别看时年今日，家国太平，其实谁都清楚，境外战争一日不绝，早晚要迎接兵临城下的局面！
“这是要宣战？”
周狂被叶凌云这句话，吓了一大跳，按照现今的时势，还不致于下场参战，最少也要等境外几国打到苟延残喘的时候，揭竿而起，一鼓作气平推出去。
叶凌云摇头：“我的兵，从来就不屑于趁人之危！”
“要么不打，要么真刀真枪，拿出各自的最强军团，杀出个天老大，地老二！”
草原骑师？
家姓边军？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呼。”
周狂心血潮动，咧嘴浅笑，这两年从疆场回来，虽然日子过得舒坦，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现在可算回味出来，缺了激情，缺了上阵杀敌，痛饮人间酒的激情！
只是，周狂依旧不理解，叶凌云何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决定？
毕竟同生共死这么多年，周狂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焦虑，急切，以及担忧，这种神情，不该出现在一贯笃定，从容的他的脸上。
像是趁着为数不多的时光，为这片山河完成最后一件大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周狂沙哑着嗓子，低低唤了声。
叶凌云垂着脑袋，抖出一支香烟，白雾袅绕，他挂在嘴角温和的笑意，竟然变得越来越模糊。
许久，叶凌云掐灭烟蒂，拍了拍周狂的肩膀，认真道：“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咱们的家就靠你撑了。”
周狂神情呆滞，等叶凌云离开许久，依旧站在那儿，像是一座石化的雕塑。
许久。
一串铃声惊醒怔怔失神的周狂。
周狂打开手机界面，一条来自燕京的最新消息，通过隐秘渠道传输过来，内容直指北皇族十八铁骑的动向。
听说北皇族怕引起没必要的骚动，故此接线内院，简单表达了自身的目的，之后，再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
“寻找消失多年的族人？”
周狂呢喃自语，等他默念完这句话，感觉身心都在剧烈颤抖，这个族人，竟然事牵差不多三十年前，北皇族内部爆发的那场动荡。
这......
等重返屋舍。
程琪正巧从市区回来。
“周狂哥哥，好久不见。”程琪笑着打了道招呼。
周狂点头，等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客厅，叶国强，陆梅，以及荀清儿，子衿，悉数坐在叶凌云身侧。
气氛怪异。
哪怕往日里调皮捣蛋的子衿，也预感到了环境的压抑，于是乖乖靠在荀清儿怀中，沉默不语。
一碗长寿面。
摆上桌案，朝向叶凌云，青绿色的葱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按照老人们留下的规矩，长寿面代表生日祝福，寓意平平安安，生命长寿。
“这是？”周狂讶异。
叶凌云的生辰八字，他其实知情。
今天，怎么好端端吃起了长寿面？
“提前过三十岁生日。”叶凌云笑着拿起筷子，背对周狂，主动解释道。
幼年时，总在埋怨岁月走得太慢，渴望快快长大。
及冠之后，反倒开始怀恋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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