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间游历
“我那时候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醒来,似乎是被一阵强光照醒。正想着去更衣,不料一出来就看见那团黑雾在你屋外徘徊,但却没有进去。我吓得要回去,却被它发现了,这才……”
“那东西,是人死前的怨念所成。你最近是不是捡了什么脏东西?”隐音看向寂沉。
寂沉正思索着,轩昊马上说道:“白天的那枚鲛人珠子!”
寂沉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一打开,却发现被她冻住的珠子竟然在里面裂成了两半。
“果然,和这个有关。”
“鲛人泪珠。”隐音一下就认出了。“这东西哪里来的?”
“白天在这附近的小溪里。”
“什么!”采华顿时生气了,“都说过不要乱捡这里面的东西,被人间界的掌事知道很丢脸的!”
寂沉赶紧打哈哈应付过去。
隐音接过那裂开的鲛人珠子,心中略有所思。
“夜深了,先休息吧。那黑雾已经消失,明日再做探查。”
采华却有些犯难:“那个……这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让人收拾屋子,不知道隐音大师您……”
隐音一下愣住。他原本就是打算今夜守在寂沉的屋子里,但是当着几个外人的面,这才察觉这不太妥当。当即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我守夜。你们都去睡吧。”
寂沉知道隐音就守在外面院子里,接下来下半夜辗转反侧也睡不着。于是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要进去休息一下吗?我睡不着了,不困。”
“我也不困。”隐音在寂沉出来前正闭眼打坐中,眼下在未明的天色里,他的眼睛如有星光,十分闪烁明亮。
寂沉看他精神十分好,于是也不再劝他。
“话说你有什么线索吗?关于那黑雾的事。它现在消失了,是不是可以不用管了。”
“它的目的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不查清楚,我不放心。”隐音顿了顿又说,“不过这颗珠子里的信息太有限,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出来。你先不用理会,之后我查到了再和你说。”
“好!”寂沉点头,“对了,那你来人间界是来做什么呢?也是法器交易?”
隐音摇头:“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还好昨晚……来得及时。”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因为……其实昨天我们的历练就算结束了,接下来三天,采华学姐说是我们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我和轩昊他们约了今天一起去爬桐山的。虽然据说只有几百丈高,也不险峻,但是上面说曾经是古帝徙的修行之地,还有庙宇在上面,恰好也快到人间的春节了,挺热闹的。”
寂沉说了很多,见隐音没什么反应,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我忘了你也常在外面四处游走,想来这种小地方的山爬起来没什么意思吧。你要是不想去的话……”
“你这是邀请我?”
“啊?自、自然是邀请啊。”
“那我会一起去。”隐音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除了今天,接下来你们有其他安排吗?”
“大的安排没有,不过我还挺想去看一看人间的集市。”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
“你要是暂时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我知道有一处风景不错之地,你不介意的话,我到时候带你去看看?”
寂沉眼睛一亮:“那当然好。你喜欢的地方,一定是非常漂亮。就像你住的那个木屋。”
于是这天,六个人轻装上阵,开始爬山活动。
几个人的体力一个时辰就能爬上去,但中间走走停停,半山腰上又有许多山里人家挑出来卖的年货,更高处果真有徙帝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寂沉一路怕隐音不认识别人而无聊,于是一直跟在他旁边和他说话。
“话说寂沉和那位隐音大师那么熟吗?”
“……”轩昊听别人问他,想起了上次在院长居所见到那幅神仙眷侣的画面,不由得额头冒汗。熟,熟悉得很呢!但是如果把这个关系说出来,会吓到别人吧。何况寂沉那家伙自己说这事是假的,他要是说出来了,万一真不是,自己不就坏了她的名声了嘛?于是只能闭口不提。
采华这边刚见到隐音就对他有些意思,可发现对方眼睛永远就只看着寂沉,明白自己是没机会了,于是只得坚持旧念头,把主意打在轩昊身上。
轩昊突然打了个冷颤。
“轩昊学弟,第一天摘蛇胆受的伤怎样了?我送的伤药可有用?”
轩昊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好像有些危险。
“有用!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完假装和另一个男同袍哥俩好,连忙走上前甩开她。
他实在是应付不来这种目的都挂在脸上的女生。
然而另外一个女同袍却太过天真,以为采华落了单,凑上前去和她一起聊天逗趣。
隐音看寂沉一路上都挺开心:“你喜欢在人间界?”
“算是吧。这里的人可能因为不知道灵力,所以总会创造出一些和修真界不一样的东西出来。而修真界似乎现在还沉浸在失去灵气的悲伤中一样,明明已经过去了三百年,但老一辈的人……”寂沉说着突然想起这人似乎也已经两百岁了。
“继续说啊。”隐音似乎也听懂了,但是仍是笑着,没有说破。
寂沉即使察觉到他笑意中的怨念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修真界的人似乎都还在怀念以前的时光,无法好好面对没有灵力的事实。尽管很多人都经商并且也因此富有起来,但嫌贫爱富的事情也更多了,大家好像既丢了有灵力时候的善良,又无法像人间界的凡人一样务实劳作。”
“别人自有别人的活法,你也不必思虑过多。”
“我知道。我也时常这样劝慰自己的。只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可以帮助更多的人从困苦中脱离开来。”
隐音笑着看她,不忍再说打击她的话语。尽管他内心并不认同这种事事考虑他人的想法,但无奈的是他自己却是事事会考虑她的人,所以反而被牵制住了。
“哇,这里还有求姻缘的呢!”寂沉上了台阶,看到那株被挂满了红布条的大树,简直印象深刻。
“是啊,小姑娘,这里的月老树很灵验的。”
“你操什么心呢,人家的情郎在旁边,还有什么好求的。”
那路过的两位大嫂一番调侃,闹得寂沉成了个大红脸。
隐音倒是心情愉悦。
寂沉走进那古帝徙庙的大殿,见那中间端坐着庄严肃穆的帝像,想起了上次在学院藏书阁里看的那本游记,顿时有种复杂的心情。
她看了看那旁边的石碑写着的关于徙帝的生平事迹,不出她所料,哪里有什么女国师的事情。
这古帝徙要是知道自己被别人那样编排,会不会从地底下气得跳起来?
隐音走进来时,却觉得这庙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快。
有种十分异类的感觉。
这里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这里。
而且,他有种十分不爽快的心情。好像,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另一种人抢走了。忿恨从他内心深处涌动出来。
寂沉转头时就看到隐音一脸阴沉,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没事,我出去走走。你……看完了也快点出来吧。”
“不必,我和你一起。反正也看完了。”
两人从那大殿走出,就看见轩昊十分高兴地冲过来。
“寂沉!我打听到那乔高说的鲛人传的故事了。”
寂沉:“啊?”
隐音:“什么鲛人传?”
原来,方才他看到附近有个算命先生,因为好奇凑上前去,多嘴和人家聊了几句,刚好那个算命先生知道这个故事。
“四百年前,这凡间的帝王在外微服私访时,遇见了一位和他志同道合的友人。两人结伴而行几乎是相识恨晚。然而帝王要回宫处理朝政了,而那位友人也说家中有急事待办。于是二人留下信物以待日后相见。帝王回宫后正是鲛人族前来商谈当年应承下来的两族婚约。原来之前修真界为了鲛人泪珠几次袭击鲛人族,鲛人族无计可施之下找到了人间界的帝王,那先帝出面让修真界不再进攻鲛人族。鲛人族对此非常感激,和先帝定下了两族婚约。而今新帝登基且鲛人族公主也已成年,就要按当初所说把公主送过来成亲。然而新帝却对此事并不上心,并担心那鲛人族公主会不习惯这人间皇宫,于是有意退婚。”
“可这退婚之事对那帝王来说不算什么,对鲛人族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他们担心人族帝王不再庇护鲛人族,于是连鲛人族的大王子听闻此事也连忙亲自前来。可巧的是那王子正是帝王之前结识的友人。两人促膝长谈,竟是一夜未眠。最后王子和帝王间的友谊促成了这两族的情谊,而公主不用被送来和亲。后来鲛人族王子也成为了朝中重臣,辅佐帝王让人间界得到了近百年的长治久安。此段佳话,也就是后人所说的鲛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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