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三体
庞加贝克是个讲道理的人。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本身是个极其不讲道理的存在，如果他不讲道理事事都会变得轻松简单毫无趣味。
他很少动怒，尽管他的怒火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但愤怒和他的人生信条相悖。
所以面对庞加贝克，不讲道理是不可能存在的。
凯撒算是初犯，不然庞加贝克会放弃微不足道的乐趣开始“强行研究”。
“你可以沉默，也可以说些弯弯绕绕的歪理，但不能够不讲道理，下不为例。”这听上去像是文弱书生酸腐无力的辩驳，可从庞加贝克嘴里说出来效果那是天差地别。
气势这种东西是无形地利用人类社会性的差异而造成的足以影响生理活动的心理落差，虽然绝大多数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其存在，但毫无疑问其本身并非货真价实，没心没肺的家伙可以轻松将其漠视。
霸王色的霸气则是将气势与生俱来就发挥到极致的一种天赋。不过这个“与生俱来”其实有所争议，毕竟具备“霸王色”资质的人也不是刚出生就能使用，也是经历了很多之后才有所觉醒。
类似于“英雄造时势，亦或时势造英雄”这样的讨论，庞加贝克做过一个验证性实验。
将三名展现过霸王色资质的家伙以畜生的待遇圈养唾弃，最终没有一个能够再次展现霸王色。
随机挑选三十名还是襁褓中的孩子，将其分别从小严格培养，并且扶植为“一国之主”，其中十四个人都能做到单纯以气势将百人以上压迫至昏迷的程度，但和货真价实的霸王色明显有所差距，勉强能媲美那些相对弱小的霸王色。
凯撒觉得这个实验足以说明问题，但庞加贝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样本不足，难以确定霸王色霸气和单纯的气势之间的决定性差异。”
而这个实验也明确记录了庞加贝克本人只具备可培养范围内的气势，而并不具备“霸王色资质”。
所以此时此刻凯撒所感受到的这股气势就只是气势，而不是霸王色霸气。
但凯撒可以肯定庞加贝克的这股气势明显不同于普通的气势。
此时的庞加贝克并不是看着格外庞大，而是整个身体真的保持着比例同步变得庞大起来。
在他身后也不是好像有着电光与火花来衬托他的心情，而是真的有各色可燃物凭空出现，并在一瞬间与氧气剧烈反应，五彩斑斓的火焰就此凭空升起；同样也有电荷不断地于其身旁聚集，编织了密集的电场，寻找着合适的通路闪耀着落在地面上，一副真正的地狱画卷。
密密麻麻地仿佛自己心跳的“咚咚”声，不是来自身体的骨传导，而是货真价实地从鼓膜传来。
沉重的身体不是压迫感强烈带来的错觉，而是凯撒所处的位置的空间小部分扭曲形成了刚刚好可以控制住凯撒的力场。
窒息感，也不只是感觉，除了因为火焰的燃烧导致的氧气缺失以外，空气中的氧气，不，不只是氧气，整个空气都正在不断地自己剥离开来，形成真空，这是身为瓦斯果实能力者凯撒一直想要做到的事情，所以此时他的感受也再明显不过。
说实话，把这样神鬼莫测的能力运用到给虚张声势补充一点实质上属实有些浪费，但这也从侧面更进一步地让凯撒认识到了庞加贝克的恐怖。
凯撒甚至没有能力分辨这是科学技术还是果实能力。
并且他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死于庞加贝克一不小心失控的怒火中，那火焰与闪电，力场与真空的领域逐渐以庞加贝克为中心慢慢扩大，庞加贝克不受丝毫影响，可凯撒就未必了。
月步、岚脚、纸绘没有了气体环境毫无意义，剃根本无法挣脱庞加贝克构筑的力场，瓦斯果实不成熟的自然化只是给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无处安放的闪电提供燃料和目标罢了，而此时的他再没有任何抵抗的手段了。
他不甘心就这样轻易且可笑的死去，可最终唯一能动动的也就只有嘴巴，在求饶与好奇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你有没有恶魔果实的能力？”
“有，还有，你已经死了。”
......
坐在前往鸽子岛上军舰的莫奈，眉头始终阴翳着。
《高等数学》真的太恶心了。
她想要求助一旁的凯撒，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几年时间都在一起学习成长，她也很清楚，此时的凯撒看上去是在心无旁骛地盯着学习机一动不动认真学习着，实际上凯撒真正投入进去的时候，他才不会这样，他的手会一刻不停地在学习机上画来画去。
现在这样的他肯定是在认真的走神儿，还是不要打扰他了。话说庞加贝克博士也真是的，学习机没网了就不学了，还违反规定把资料下载下来了，真是“hun”人不倦啊。
。。。
凯撒确实陷入了沉思。
如果没听错的话，当时庞加贝克最后说的是“お前は死んでいる（偶卖娃新的一路）（你已经死了！）”。
但很显然，凯撒还活的好好的，庞加贝克的意思应该也不是自己会像中了北斗神拳那样延迟死亡。
冷静下来想了好久凯撒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凯撒问过庞加贝克为什么他本身是恶魔族却还要费尽心思的研究凯撒，也就是说凯撒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已经死了”就是答案。
也就是说凯撒在被封锁记忆以及缩小年龄之前的时候已经死了。
庞加贝克的疑惑很可能就是在凯撒到底是怎么起死回生之上的，对此凯撒本人毫无疑问，他觉得正是因为自己的穿越导致了凯撒的起死回生完全说的通。
不过他依旧有所疑问，而这个疑问是从刚刚和庞加贝克对话时就压下的疑问，此时却因为凯撒曾经有过的的死亡而变得越发明晰起来。
凯撒打开学习机上的写字板，画了一条尽可能平整的横线。
这条横线代表的是《海贼王》漫画所描绘的海贼王世界，而尽量画的平整是因为凯撒已经打从心底将其定义为原点开始进行对比。
在相隔横线很远的下方，凯撒平行地画了半条横线，随后画了一个斜杠紧接着后面画的都是波浪线。
斜杠代表的自然是凯撒自己的穿越，而波浪线则代表着现在世界和原本海贼王世界的变化。
这就是凯撒下意识也最普遍认为的穿越状况。
随后，凯撒犹豫了一下，在第一条平整的横线上重叠着画了一些幅度远小于第二条波浪线的小波纹。
这是凯撒觉得原本的海贼王世界和漫画有一点小出入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比如说路飞从红发那里继承的不是草帽而是红领巾，这种小变化无伤大雅，就像是海贼王的动画一样。
凯撒觉得自己做出了妥协，但这依旧很不对劲。
《海贼王》漫画里的凯撒姑且应该是比现在的凯撒年龄大上十岁，并且一直活着的。
而刚刚庞加贝克的意思是在自己穿越之前被缩小年龄并且篡改记忆的凯撒已经死了。
这明显对不上，而且这种差异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凯撒不觉得原本凯撒的死亡和自己的穿越有关系，而且庞加贝克所关心的也好像并非是穿越后的自己
证据就是庞加贝克之前流露的意思是自己大概率不能恢复记忆和年龄，不然会导致死亡，而凯撒用解剖刀划伤自己所得到的信息面板上显示这两点都是可以恢复的。
不了解穿越这事的庞加贝克自然不如解剖刀这个神奇的金手指可信，但这只是因为庞加贝克没有研究过解剖刀，凯撒真心觉得如果让庞加贝克研究解剖刀，他一定能追根溯源，甚至说不定可以发现凯撒穿越的秘密。
换言之，庞加贝克的结论依旧具备相当的可信度，甚至可以说庞加贝克和解剖刀的答案都是正确的，而两者答案明显矛盾的原因则是在于......其他地方？
凯撒没有继续划线。
他只是用手在两根画出的线中间比划了一下就豁然开朗了。
凯撒有三个！
一个是现在这个由吴安穿越后的凯撒，而在穿越之前有两个凯撒。
一个是《海贼王》漫画里的那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就是夹在两者之间导致原本的凯撒死亡的那一个。
而就是这个被下意识忽略掉的第三个凯撒，才是庞加贝克所要研究的重点对象，而如今的凯撒只是受了无妄之灾。
不过，也不能说自己完全无关，这第二个凯撒的存在明显对《海贼王》世界产生了足够大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就目前来看，只有可能是和凯撒穿越类似，甚至就是穿越的某种事态。
所以？我其实是穿越到了一个已经被穿越的人身上？祸给他闯了，锅给我背了？
当然，也不排除假设的这第二个凯撒根本不存在的情况，但现在其存在的可能性明显是更大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不用担心自己因为穿越压力过大导致人格分裂，毕竟自己本来就似乎已经是多人运动了......
在凯撒收拾好心情的时候，鸽子岛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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