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别钻牛角尖
慕卿九握茶杯的手不由顿住，这郑府尹是真的眼光毒辣，还是在诈她？
“郑府尹可是在说笑，我连府尹衙门都是第一次来，又哪里知道停尸间的位置所在？”
说这话时，慕卿九毫不心虚，反倒让郑方晞有些羞愧于自己的言语冒失。
郑方晞坦言，“郡主不要惊慌，在下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见林柏小将拿出的证据甚是具体，还以为郡主是亲自验过张家姐妹二人的尸体才有此发现，想不到郡主才华潋滟，在下愧不能及。”
被这么夸，慕卿九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就说嘛，她昨晚明明戴着手套，还原封不动的将张家姐妹二人的尸体摆好，别说是这科技不发达的古代，就是现代也查不到。
“郑大人无须多礼，若有需要，本郡主一定竭力相助。”
郑方晞直言，“在下确实有疑惑，此案虽结，可在下总觉得不对劲，可否请郡主移步停尸房？”
“可以，”慕卿九起身，一点架子也没有，真是的，去帮忙验尸就帮忙呗，哪用得着这么废话，搞得一惊一诈的，还好她反应快。
“听说，我家大姐姐也来府尹大人这里，想必她已经发现。”
慕卿九看似不经意的询问，让郑方晞没有多想。
“确实，当时在下的船载着慕府大小姐回京，在江面上，慕府大小姐是第一个发现张家姐姐尸体之人，也是她一眼看出张家姐姐因剑伤刺死，所以在发现张家妹妹的尸首时，在下首先想到的也是她。不过，慕府大小姐她也只是验出表面上的伤，跟仵作所验的差不多。”
慕卿九侧目，这个郑方晞的洞察力不错，人也正直，就是太过严谨认真。
“那大人为何会认为我就能验出来呢？”
“在下只是有些疑问，虽没有证据，但感觉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郑方晞看到停尸间的尸体，坦言道：“看到郡主所呈上的证据，在下方才想到，这张家姐姐已经怀孕且不会浮水，又想跟孙员外私奔离京。
“孙员外既想杀她方法实在太多，直接将她投江溺死便可，为何还非要刺她两剑。
“这两剑皆在要害之处，一剑在右心口，另一剑在颈部，对待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孙员外根本没必要如此费力。”
停尸间内再无他人，可见郑方晞自知此事不简单，他也不想给慕卿九找麻烦。
慕卿九点头，轻指着张家姐姐的尸体道：“大人可以仔细看她的指甲，虽被水泡软，可甲缝中仍有碎木屑和血污，可见她死之前紧紧抓住东西。
“既在船上，很有可能是木板或是船沿之类的，她胸前的伤口极深，且不难看出刀口由上往下贯穿而入，显然是孙员外离她极近，拿着短刀狠狠刺下所至。
“可因为张家姐姐的心脏长在右边，孙员外以为刺入她的心口便足已让她毙命，待扔入水中便可。
“谁知她却挣扎着想要自救，这才让孙员外在惊恐慌乱之下又刺向她的脖颈，由于害怕而导致手抖，所以张家姐姐脖颈上的伤口有来回划过的迹象。”
郑方晞不解，“郡主是说孙员外所用之物为短剑？”
因刀口细长，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剑，所以才把凶手定格在南宫瑾他们用细长剑之人，今日听慕卿九分析，才恍然明白。
“孙员外和张家姐姐在船上，能随身携带之物并不会是长剑，孙员外并无功夫，只仗着张家姐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方才敢动手杀人，离这么近，长剑根本无法作用，唯有短剑才行。”
慕卿九点头，“因有张家姐姐的前车之鉴，孙员外在杀张家妹妹时，直接刺向脖颈，且下手显然重了许多，这才导致张家妹妹的脖颈断了大半。”
这个案件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情杀案，可她清楚的明白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孙员外杀张家姐妹二人不过是临时起意，他根本不懂武功，随便找把刀将她们二人刺死便可，为什么还非要弄这么一把短剑嫁祸给南宫瑾呢？
“大人可有找到凶器？”
或许从那短剑中可以发现端睨。
郑方晞摇头，“孙员外家已经被烧毁，膳房里的菜刀都难以找全。”
慕卿九该说的也都说了，她可记得刚刚在孙员外家看到一抹身影，虽然那人特意换了身小斯的衣服，可她仍旧认出来，慕沅芷她也偷偷去孙家察看，不动声色的让秋华跟着她。
“大人既然无事，本郡主便先行离开。”
郑方晞亲自送她出门，承诺道：“郡主放心，今日之事在下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此案在下也一定会继续追查，若再有发现，一定上报圣上，绝不让无辜之人死不瞑目。”
慕卿九轻轻点头，郑大人确实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这件事她也隐隐有感觉，想要南宫瑾死心塌地听命过他的人在京城并不多，更不是郑大人能够悍动的，希望他别钻牛角尖。
张家姐妹确实是被孙员外所杀，此案也算告一段落。
马车已经在府外等着她，秋华将查到的情况跟慕卿九汇报，“王妃，慕沅芷悄悄去孙员外家四处翻找，像是想找到什么证据，可孙员外家已经被烧成废墟，她无功而返。”
慕卿九柳眉微挑，慕沅芷不是想要帮太子暗害南宫瑾吗？
难不成，她还想去孙员外家找证据给孙员外开罪，让南宫瑾再次入狱？
“派几个人暗中盯着她。”看看她到底跟太子有什么交易。
秋华点头，“是，王妃。”
府尹大牢外面，南宫家的马车前来接南宫瑾，可他并未坐马车，而是直接骑上林柏牵来的马，绝尘而去。
因此事，人们对南宫瑾这个时刻为属下着想之人的评价极好，还有不少想要入伍的人想要投靠南宫瑾的营中。
慕卿九靠在车中的软榻之上，脑海中的记忆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画面，那个曾经护着她的南宫哥哥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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