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眼睛长头顶现场遭报应

吃了一回魏家的席，家里大小都撑得肚溜圆，小的更是兜着花生糖果，小北庄来吃席的人散席回家的路上津津乐道。

        这种久离老家回来后请全村人吃席就是归乡宴，村里人也叫全村宴，一般不用上礼，人去就代表给主家面子，大部分人家会意思性带些时令东西，算是白吃一顿。

        魏家这归乡宴办得整齐，村里人就不多说，主要是县城好些商户掌柜来上礼，虽未留下吃席，但专门跑一趟上礼，看来这魏家几个在外面混得极好。

        五位族老也是这般想，魏青山的爹跟魏良的爷爷是亲亲堂兄弟，现在算是与魏秀才家关系最近的族亲，因此散席后都聚在他家说事。

        魏青山蹲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无视看着他的四位同辈，说事，魏秀才家的事跟他们几个老不死的有甚关系。

        “青山，你倒是吭一声啊！”

        谁也未想到，一开口竟是赶人，“都回吧，土都淹到脖子根了，能享几日福就多享几日吧！”

        其他四人不忿，“按理说······”

        “哪有按理说，当初既没想着搭把手，现在又何必多手。”魏青山叫儿子进来送客，他要躺着眯一会儿。

        因着关系最近的魏青山不打算插手，他们这些族老要想插手魏家盖房之事，还得重新筹谋。

        只是魏家的速度超乎想象，归乡宴第二日清早，就有人吆五喝六拆房子，而昨日搭灶台之处更是撑起了油布棚子。

        魏小花摸着裁剪下来的油布，即便惊叹了好多次，依然还是为穿越前辈点赞，不知粗布上面刷了何种油，虽手感有些粗糙，但防水不透风，是板车包货、遮棚防雨的必需品。

        房上卸瓦拆梁的人看着顺着院墙搭起来的油布棚子，心里念叨这得花多少钱呐，一尺五十文的油布，也就县城的柳记布庄门路广有供货。

        心思深沉之人已经摸到魏明身边打听消息，泥瓦匠是在村里找还是镇上，工钱如何······

        得知魏家大丫头已经将房子总包，面上不显心里可惜，自己只能挣个帮工钱。

        魏小花见弟弟在棚子里张罗用门板搭床之事，叫了云姨一并春风、春雨四人准备午饭。

        魏明见门口站着的人，连忙招呼人进来，巳正已过，于家舅舅提着一把镐头进门，小树端了一碗水给舅舅，人一口气喝完开始闷头挖墙。

        村里亲戚间的帮衬是常情，魏明也不多说，只两人配合着拆房。

        魏小花只以为舅舅踌躇一番才来，不想昨日于得保就打算今日早早过来帮忙。

        昨日的归乡宴，并未请亲戚，但魏小花派人给离得最近的舅家送了一桌席面，赶车的小厮是文书，在柳府是弟弟的书童，去送菜时忙着将菜装进于家的锅碗瓢盆中，并未注意正房有客人。

        正房东间，于二娘透过窗纸洞看着院内停着的马车，还有那高瘦的小厮端着碗忙进忙出，院子里都是弟妹的大嗓门。

        她跟弟弟都是大姐带大，大姐能干的名头在十里八乡都很响亮，想来当初魏家聘大姐就是看重这点，没人知道，自打她在大姐家住过两回，就看不起那个人人称道的魏秀才。

        要她说，魏良根本就配不上她大姐，大姐就是被魏家拖累死的！

        当年，她本想将三个孩子接到自家，可还没等她说服公婆妯娌，得来了三个娃进县城再没回家的消息，直到他们找去柳记布庄才得知三人在北关县落脚。

        这几年回家上坟从不来家里，但有穿着体面的郎君来替魏家送礼，知道过得好她就放心了，早先几年没分家，她男人没本事在公婆面前说不上话，现在分家了，她能做主可三个外甥都长大了。

        于二娘从娘家出来时，连饭都没吃，只留话让弟弟帮着问小花一嘴姨夫来帮忙可行。

        于得保平时寡言是因为家里没钱顾忌着取妇不易，久而久之让婆娘爬上头，他成了村里的没出息，二妹的话却是给了他当头一击。

        舅舅在外甥快要饿死时没能伸手拉一把还敢称娘舅，就不怕天打雷劈！

        刘氏是于家妇，苛责婆母打骂男人，就自己吃得肥头大耳，几个孩子都得靠后，都是他惯的！

        “让刘氏悠着点，还有大郎几个，看看都成什么样了，于家要这样的儿孙后辈还不如没有。”

        听着二姐在婆母、男人面前说嘴，刘氏不愿意了，冲进东屋张嘴就骂，于二娘也不惧，直接上手两大耳光，“不敬长姐，在刘家对你嫂子也是这般，我倒要去好好问问刘参也是这般教养她女儿。”

        “小花姐弟三人姓魏，且说以前小花能将两个小的养大，以后也用不着我们这些没用的舅姨多嘴，刘氏，再让我听到大郎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下次咱就刘家见。”

        于得保早早起床准备过来，不想婆娘又打娃骂人，嘴里不干不净，他气急了将人收拾了一顿，这才来晚了。

        根据村里的惯例，瓦工和帮工都是中午管一顿饭，她家房子的瓦工是外地人，因此管三顿饭，村里的帮工照常，张强带的人，估计午后就来。

        果不其然，午饭还未开吃，张强带着瓦工后面还拉着木材进村，人手多，下午清理院子的活计更快。

        得知姨夫想来帮忙，魏小花只说紧着自家，若是家里不忙来自是可以。

        中午一队人拉着木材进了魏家院子，村里人心痒痒，待下午帮工的人回家纷纷打听，这才知晓魏家竟然将建房总包，感叹魏家大手笔之余暗戳戳计算魏家建房子得花多少银钱。

        几位族老本就人心不齐，还准备晚上找人上魏家说道几句，看到这阵势，打消了念头，人都包出去了，他们再去说事，不说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

        魏青山的孙子去帮工了，听着孙子说中午的饭食是两个肉菜加杂粮馒头管饱，瓦匠队从北关县来，以为是柳老爷安排，魏良的葬礼上他见过一面，想来之前陪着姐弟三上坟的就是柳老爷夫妇。

        魏秀才家重新起势了，可跟魏家关系不大。那几位还想拿大，小花姐弟三人是势弱，可身后有柳老爷，就是老罗头出面也不行，一个不好落户北关县对柳老爷不过是几个银钱的事。

        不过，魏青山算了一辈子，这次算错了，魏家建房之事，伯父并未插手，她只跟伯父伯母说了打算，详细计划只有自己知晓。

        魏小花拿出家具单子，县里木匠能定做的家具不多，听说府城有个家具行，不仅花样多且品类齐全，有机会了去看看。

        以后回小北庄的机会少，她不打算精装，都是一般家具，柳二叔介绍的王木匠接了家具单子，交了五十两的定金，又去粮店买了粮食才回村。

        半个月的时间，魏家院子一直闹哄哄，不过眼见新房平地起，小北庄今年第一座砖瓦房落在了魏家院子，村里人更是见识了砖料齐全盖房的速度。

        修地基时砖已送到，还未上梁，瓦又来了，看着瓦厂的人卸货走人，窃窃私语，魏家单子大，瓦厂的人给面子都亲自卸货，哪像他们，自己去瓦厂装，拉回来自己卸。

        “树弟，树弟，快出来。”

        房上的人就看到村道上骑马的公子溜溜达达向这边喊，连忙向院内喊：“小树，你家亲戚来了，骑着马。”

        看见树弟从院门出来，柳博彦甩鞭，马儿撒欢。

        他考完县试在家休息一日才过来，昨日下午就到了，在宅子休息一晚今早才过来。

        拉着人在油布棚子转悠，看了一回灶头，见新盖的房子就剩上梁铺瓦，惊叹速度太快了，不过他来的时间刚好，明日上梁玩一日，后日玩一日再回，跟着书院夫子同窗一起去府城。

        看了半天也没见那人，不由好奇，放低声音，“那只老虎不在？”不想刚问完就听到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转身的同时条件反射将树弟拉过来挡在身前。

        “嘀嘀咕咕又说我坏话呢！”

        魏小花进来就见两人头对头，看柳博彦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没说好事，没想到随口一问还真诈了出来，皱眉看向柳博彦，“县试没过，这会儿跑过来是躲伯父呢，留信没？”

        柳博彦气炸了，这母老虎就没一句好话，还咒他，幸亏县试已经考完，不然他没考上绝对是这人咒得，“就不能盼我点好，小爷县试头名。”

        “树弟，走带我转着看看，不跟无知妇人计较。”昂着头拉着魏小树去房子后面看，不想身后的架子搭的矮，刚一转身就撞了额头。

        魏小花凉凉丢下一句这就是眼睛长头顶的现场报应，自去灶间帮忙。

        至于县试，她不用多问，柳博彦说过了那必是过了，再说能过来肯定是伯父派人跟着，也就待个两三日，有小树陪着无需她操心。

        她知道柳博彦看她不顺眼，不过刚好她也是，两人除了在学习之外的领域还是少碰面为好，没得为外人留下她肖想刘少夫人位置的错觉！

        丝毫未理会泪眼汪汪的柳博彦被弟弟拉去棚子里涂药，一心忙着收拾中午需要的菜。

        曹云见这公子与小树勾肩搭背，便猜是柳家的少爷，那日小菊回来跟她说小草被柳家主母认作干女儿，是柳府的二小姐，她还不信，后面村里流出传言确实如女儿所讲，还有那无知妇人来她跟前打听小草的亲事。

        之前未放在心上，不过是碎嘴婆子的闲话，可今日柳少爷一来，想必打听的人更多，思量后将前几日之事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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