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家里有马车的亲戚,马魏氏猜到了一些却又不敢多想。
她这一辈,魏家也是两女一儿,不过她跟妹妹年长,弟弟是魏家唯一的幺儿,还会读书,因此,姊妹俩的婚嫁都是为弟弟攒束脩。
她比小弟大六岁,以当年的魏家及她自身条件,县里的好人家难说,但镇上中等富户还是有人求娶。
就因为马家给的彩礼高,且马家明显不如魏家,所以爹娘以她能拿捏马家、马家不敢欺负人为由,给她定了“山里人家”。
对,在走路半个时辰就能到县城的小北庄人眼里,距离县城超过一个时辰路程的所有村子都是山里人家。
头几年借着男人打猎、娘家富裕、弟弟读书,她也算是风光无两,尤其是弟弟考中秀才,她是马家最有话语权的长媳。
可随着弟弟成亲有子,科举仕途十年无所获,日子穷困之后,慢慢变了!
先是两个弟妹刺头话不断,见弟弟逢年过节不来看她,公婆更是明着偏袒,弟弟出事、男人伤了腿之后,她成了马家的牛。
现在将他们一家扫地出门,不过是觉得魏家宗族不会出面、无人给她做主罢了,她也不指望几个小辈能如何,总归女儿出嫁三个儿子都长大,山里一年的进项够给家里盖房,再攒两三年就能给二子三子成亲。
不过娘家既然来人,也算是给她撑腰,没拿马家的钱财补贴娘家,这盆脏水她不接。
看着院中抱着孙女站着的侄女,扬声招呼人:“小花来了,折桂,也不知给你表姑拿个凳子。”
魏小花看着比上次吃上梁酒又老了几分的大姑,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是他爹做得孽!
“大姑,别怪折桂,我就站着看看。”
“行,你姑父表哥他们上山了,有人送话就回来。”
旁边的折桂给奶奶递了一颗糖,“奶,吃糖,表叔给的。”
听小树来了,马魏氏转身找人,魏小花解释带人去山上去找姑父表哥了。
马魏氏让孙子自己吃,快手快脚晾了衣服,进灶房做饭。
没动案板上的篮子,将家里的腊货泡上,提着菜篮子出门去地里摘菜。
魏小花问了折桂,才知家里一般不吃午饭,早上出门前吃一顿,下午从山里回来再吃一顿。
让折桂带着妹妹,她取了带来的面粉和面,现在这时节,菜地里都是菜苗,姑姑肯定是找人借东西招待她们姐弟。
将面和好醒着,洗菜切菜,在折桂的提示自己的摸索下找到盐油炒好菜,准备锅里加水等人回来煮面时,姑姑才提着篮子进来。
马魏氏还未进院子看着烟囱冒烟,跑进灶房见忙碌的侄女,“小花,哪有侄女到姑家上门做客亲手做饭的道理,这不是让人戳姑的脊梁骨么!”
见菜都炒好,案板上用大盖碗扣着的应该是面,将篮子放下刷洗腊货,“洗手与折桂玩,姑姑来,也没啥好菜,炒个腊肉。”
“大姑,不用单独炒菜了,就吃面,姑父表哥回来就抻。”
折桂刚才尝了一口表姑炒的菜,听了满耳朵表姑说面有多好吃,就盼着爷爷爹赶紧回来,“奶,表姑做菜好吃,面更好吃。”
魏小花听着大乐,“等会儿给我们折桂单独抻一碗,吃饱饱好不好。”
她准备做普通的干拌面,炒得配菜都是素菜,不过可能家里很少炒菜,折桂尝了一口就说好吃。
不过就是普通干拌面,伴着刚炸的辣椒油也吃好,伯父、弟弟、柳博彦都爱吃,不过在柳府配料配菜多,还有肉臊子,更美味!
院门口闹哄哄,弟弟更是大呼,“姐姐,快来看,好大一头豪猪。”
见姑姑脸色都变了,连忙扶住人,“大姑,应该没出事。”弟弟的声音全是惊奇,应该没有伤到人。
六个汉子抬着豪猪进来,弯弯的獠牙昭示着这是一头攻击性极强的雄性豪猪。
魏小花远远扫了一眼,锅里的热水有油腥,将柴火移到陶罐下烧水给众人洗手。
见有亲戚,随行的人打了招呼各自家去,只留下一圈看热闹的孩子。
魏小树蹲在陶罐旁帮姐姐,看到做得抻面眼睛都亮了,“姐姐,终于舍得做抻面了。”
烧水的功夫,魏小花将大姑家三个表哥、一个表嫂见全了,姑父去给人还打猎的家什。
中午饭炒腊肉、干拌面,即便做的分量多也才堪堪够吃,灶房剩下她跟大姑两人时,才问起分家之事。
不论是补偿或者其它,她都能办到,端看大姑、姑父意愿。
庄户人家,一般分家都是长子在均分基础上多占两成,算是赡养父母的补偿,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马家分家之所以让村里人笑话,原因就是将腿脚不灵便的长子扫地出门,分了一座老院子,两亩山地,其他的一些锅碗瓢盆,次子、三子还跟父母同住。
不说长子多占两成的规矩,连基本的均分都未做到,这也是魏小花开口让弟弟出面说事的原因。
嫌弃姑父不能干重活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欺负魏家无人给大姑做主!
“小花,分家一事你姑父认了,我也没想着多要什么,不过老马家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你满仓、满钱表哥还未说亲,他们这样做是断两个孩子的活路!”
虽说爹娘当初打得注意是让她补贴弟弟,可头几年娘家日子好,根本不需要,后面日子是难了,可弟妹从未伸手接过银钱。
她男人打猎挣得银钱给二老交八成,自己留两成,即便是她拿男人攒的银钱接济弟妹,弟妹从未要过。
弟妹当初出事,她知道不可能将三小带到马家,只想着她这做大姑的能帮衬一下是一下,可谁也没想到,还未等她回娘家,男人伤了腿,家里反倒一文钱不出,之前攒的银钱全用来请大夫治腿了。
现在将脏水泼给她,说她补贴娘家,这次分家,就因为这事自家男人发火,直言以后除了给二老拜年,再不往来。
“你娘能干,也心高气傲,哪里要过银钱,就是提些腊货山货,回礼也都补回来了,现在为了将一大家子赶出门,说我拿银钱补贴娘家,这脏水我不接。”
大表哥带着她们姐弟俩去马家新院子时,人很整齐,明显等她俩上门。
虽说辈分小,但到底是孙子舅家人,马老四让大孙子带着小一辈出去,只几个大人在场。
魏小花也不虚情假意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马爷爷、马奶奶,想必二老爷听说了我们家之事,虽说我爹娘不在了,这几年我们姐弟很少在家,但回来上坟一直有给姑家走礼。”
“前些年因着我爹念书花销大,家里确实光景大不如前,但我娘能干,从不欠人情,也教导我们人情债最难还,这几年魏家确实是欠了一家人的大恩,却不是你们马家。”
马大富的媳妇听这话不愿意了,“你说没欠就没欠,大哥家攒的银钱难道是自己长腿跑了?”
魏小树站起身向两位老人家拱手行礼,“马爷爷、马奶奶,小子现在北关县书院读书,再过一两年必得应考,这名声一事对读书人尤为重要,既马家这般说,小子请族中长辈、当初给姑父看腿的大夫等人一并来家说事。”
“科举高中是我爹的夙愿,奈何子欲养而亲不待,小子不能陪伴父母膝下已是遗憾,唯有子承父志聊表孝心,事关小子名声,还望二老行个方便。”
马家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一片寂静。马四爷与老妻相视一眼,想着曹三山的话有些动摇。
“马老四,人呢?”
听着院外叫声,几人出门,大门口站着一位老爷爷,提着好几串腊肉腊鸡,看见后面出来的两个小娃娃,脸上笑出了褶子。
“不是我说,魏家不论丫头小子都整齐,马老四,不是我吹吧,我这堂外孙可是仪表堂堂,来,这几串腊货提回家去。”不由分说将手里的腊肉塞小树手里,还笑眯眯跟马老四称赞。
“别看年纪小,可有本事了,我闺女可是跟我说了,魏家出钱将小北庄到县城的路修得跟官道一样平整宽敞。”
魏小花这才意识到,这位老爷爷是云姨的爹。
马老四脸色极为难看,这曹三山,午前已经来过一趟,这会儿又来,哼,老不羞!
曹三山家去时,老婆子在门口埋怨,“也不多待一会儿帮着说说,跑回来作甚?”
“说啥,午前大壮媳妇前脚从家里出门,我就去马老四家说了一嘴,现在还待着,马老四还不得当场掉脸子。”曹三山自去打水洗手。
午前,大壮媳妇来家借菜借米,说是侄子侄女好几年来一次,家里乱糟糟没啥好东西招待,知晓是托词,就前几日那分家,都没眼看!
女儿回娘家说了这三个堂侄在北关县被收养,现在长大了,回来盖宅子不说,还出钱将修路,这可不是单有银钱就能干,县衙门路不能少,现在铺路修桥,不是出钱就能换善名。
话里话外都是后悔当年没能把人看好,谁能想到三孩子小小年纪远走投奔,让他出面去帮衬帮衬魏家姑奶奶,算是还三个孩子当年的人情。
这才有了午前走一遭,刚才又去一回之事,不过,他也有私心罢了!
魏家姐弟二人态度强硬,加之曹三山打岔,后续说事,马家无人吱声。
魏小树见状也不强催,“既如此,小子跟家姐告辞,后日待人齐了咱们详说。”
即便提着几串黑不溜秋的腊肉,也不影响他读书郎的文秀风姿!
魏小花随弟弟起身,准备行礼走人,马老四才出声,只是这话不太中听。
“魏家小子,说事就不必了,马魏两家结亲,亲戚之间你来我往正常,至于分家,新户籍已经办好,你大姑父现在是户主,作为长辈也不好插手。”
魏小树站直身子,直戳戳盯着人,“正常亲戚往来自是无甚好说,可现在马家说辞对小子名声有碍不利科举,小子想得老爷子一诺,至于分家,大姑大姑父没意见,我等小辈,唯有遵从。”
一句正常亲戚往来就想搪塞他们,待两人归家说不定还是将脏水泼大姑身上,一个诺言并非一纸文书,给不给是马家老爷子的态度。
给了,也算是给马家其他两位儿媳一个警告,莫须有的谣言不要再传;不给,那就叫人说事。
“村里的流言,老婆子会问清楚,魏小子不必担心。”马老太沉默一瞬,“至于你姑父家,当初分家几句口角,分到的东西未拿全,该给老大的不会少。”
听着公婆都服软,两位妯娌对视一眼低下头,这事要解决,说不定还得折些家财!
回大姑家院子时,豪猪已经绑在马车上,就等两人回来出发去县城。
本想请大姑一家全去,县城卖完豪猪,家去住一晚,也算是暖房,大姑推辞家里乱糟糟,最后只大姑父、大表哥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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