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家子发卖了

孙姨娘有瞬间的惊慌，这回她听清楚了，急忙转头看向傅姨娘，她也呆呆的愣着，像是没回过味来筠如这句话的意思。

        “你去将外面那位嬷嬷叫来，我有话吩咐，”筠如对着那位小丫鬟说道。

        小丫鬟很是灵敏，答应一声，利落的跑了出去，对着那嬷嬷说了两声，只见她像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扭着步子走了进来。

        “夫人，”那嬷嬷袖着手，礼不成礼的福了福。

        “我看嬷嬷这气派，在这府中想必是资历较老的。”

        那嬷嬷脸色变了几变，筠如这话像是巴掌打在她脸上，偏偏还反抗不得，一把年纪的人了，若真是资历够老，还用得着这么热的天在门口守着。

        筠如没给她反驳的空隙又说道，“这府里的规矩礼数，嬷嬷定是比我清楚，那就请嬷嬷在一旁守着孙姨娘，跪够半个时辰再起来。”

        “夫人，”孙姨娘身子一软又跪在了地上，哭哭戚戚的哀求道，“求夫人恕罪，我向来身子不好，若跪半个时辰……夫人。”

        她膝行两步到了筠如跟前，拿帕子不断地擦拭那湿了一大片的裙摆，筠如轻轻抚开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笑道，“孙姐姐，请孙姐姐体谅，我也知你是不小心，可我入门第一天，还请姐姐给我留些体面，若不这样，我以后怎么掌家理事，所以就辛苦姐姐这半个时辰了，我回去定准备重礼给姐姐赔罪。”

        “这位嬷嬷，将孙姐姐带过去，就跪在这院子。”筠如厉声吩咐。

        筠如看着孙姨娘那弱柳扶风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或许是气李昭言，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只想着快刀斩乱麻将这摊麻烦事料理好。

        “夫人……”傅姨娘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众人都知道孙姨娘是她的人，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在打她的脸吗。

        “夫人第一天就如此重罚伺候老爷多时的姐妹，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

        筠如并不理她，只盯着那位嬷嬷，她转着眼珠不知往哪看着，丝毫没将筠如的话放在眼里。

        筠如笑笑，对身后的清浅说道，“我竟没想到这府中如此没规矩。”

        孙姨娘在那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懊悔不已，她真是胆子小，害怕她干什么，无权无势的，府中下人一个都使唤不动。

        四位姨娘虽是端正的坐着，可心里窃喜不已，这场面，她们可算是开了眼了，第一天就有如此好戏看，这以后的日子可不怕寂寞了。

        厅堂上一时僵着，筠如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笑道，“这府中的下人金贵，我使唤不动，清浅，将王嬷嬷唤来，看着孙姨娘跪这半个时辰，你去将这位嬷嬷的身契找出来，拿到外面找个人牙子打发了吧。”

        那嬷嬷瞬间变了脸色，她怎么忘了这一条，新夫人再不得老爷待见，可这管家权和她们这些下人的身契早晚落到她手里，傅姨娘虽风光一时，可是正室夫人进门，这满京城，可没有让妾室当家的道理。

        “还有，”筠如看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嬷嬷，慢悠悠道，“再看看这府中有没有她的家人亲戚，平日里要好的，通通打发了，不听使唤的下人，留着何用。”

        “夫人，”那嬷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众人都觉得耳朵一震，那嬷嬷爬着向前，“夫人饶命，我一家老小还指望我呢，求夫人给口饭吃，我一时瞎了眼，瞎了眼。”

        她说着就自己掌起了嘴，手高高抬起，落到脸上却不重，不过啪啪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厅堂中，一下下仿佛石子落在铁桶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收起了看热闹的笑脸，看来夫人动真格的了。

        筠如故意不出声，那嬷嬷的手也不好停下来，只能带着风般扇在脸上，不一会儿嘴角就见了血迹。

        时候差不多了，筠如抬了抬手，那嬷嬷如蒙大赦般咻的停了下来，带着讨好的笑不住的奉承，“夫人治家有方，治家有方，老爷得夫人如此贤惠的妻子，必定，必定……”

        “好了，”筠如打断她，“快将孙姐姐带下去吧，嬷嬷你可得仔细点，孙姐姐身子不好，跪半个时辰即可，你可不要记错了。”

        “是是是……”那嬷嬷一骨碌利落的爬起来，拽起地上烂泥一般的孙姨娘，直拖着就往院中去。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我身子不好，跪不得啊，傅姐姐救我，”那嬷嬷身壮如牛，直拽的孙姨娘一下也挣脱不得，手一松，孙姨娘便软瘫瘫的跪在了地上。

        “夫人，”傅姨娘气的面色通红，刚想要说两句就被筠如打断，“我如何做事自有我的道理，傅姐姐若是想要求情，就到院中和孙姐姐一起跪着吧。”

        傅姨娘接下来的话哽在喉咙里，气的直喘粗气，一甩帕子，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外转着，不言语了。

        清晨的凉气已经散去，此时太阳正慢慢升空，暑气如浪潮一般涌来，别说是跪在院中，就是她们在厅堂中坐着，也觉得一阵阵燥热难安，不住的喝茶来缓解口渴。

        接下来的敬茶再无一人出错，四位姨娘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连傅姨娘也不敢再生是非，惹了夫人的下场就在院中。

        那嬷嬷得了筠如的允许在阴凉处守着，可怜孙姨娘，病恹恹的跪在滚烫的石板上，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石板上，瞬间就消散了，嘴唇干裂着，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她微弱的呼吸着，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了下去。

        厅堂内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去扶一把，那嬷嬷在阴凉处事不关己的昂着头到处乱看，筠如看时机到了，才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孙姨娘的丫鬟忙上前去拖着她出了院门。

        筠如对着外面招了招手，那嬷嬷颠颠的跑了进来，规矩的站好，讨好的笑着，“夫人有什么吩咐。”

        “去寻个大夫给孙姐姐瞧瞧。”

        “是，夫人仁厚，”说完又颠颠的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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