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性命堪忧

半晌，筠如认真的点头，他说什么话，她都坚信。

        “好，”李昭言松开了握住筠如的手，神情变得严肃，转头看着一旁的木门，“走之前，我们还要再见文楠一面。”

        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文楠看过三瓜子，确认他并无大碍之后，大步离开院门，本想向下走回自己的院子里，他还有许多事要办，可不知怎么的，经过老二那件事之后，尤其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他临走时看自己的眼神，他竟调转方向朝关押李昭言的院子走去。

        门口看守的两个年轻人神情萎靡，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其中一人透过眼缝瞧见大哥沉着脸走过来了，急忙站起来，顿时一丝困意也没有了，看看大哥的面色，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还在歪头大睡的同伴，好心的推了他一下，没想到那人还满不乐意的嘟哝了一声，抹了把脸不经意间睁开眼，正看到大哥一双阴翳的眼神盯着他，吓的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仿佛白天见鬼似的，一嗓子堵在喉咙里险些尖叫出声。

        文楠并没有出声责怪，天气炎热难免犯困，只是这副精神状态若是官府的人前来围剿，只怕一个人都跑不了，他听到心底处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想起筠如对他说的话，其实他组织起这些人的初衷并非如此，只是如今看来，事情正在朝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他，无力阻止。

        他没有麻烦两人，自己走过去推开门进了小院，拿出钥匙解开屋门的铜锁，咣的一声，没想到屋里的两人正端正的坐在凳子上，看到他在门前，不约而同的抬眼打量他。

        动作之流畅和谐，让文楠禁不住苦笑一声，当真是生死与共的夫妻。

        文楠一身魁梧黑衣站在门口，身材高大到几乎将外面的光都遮严实了，屋门低矮，他须微微低头才不至磕到，进了屋，对面两人四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让他不禁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花。

        “这么看我做什么？”文楠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两人都回过神来，低下目光，李昭言顺手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凳子放到文楠腿边，示意他坐。

        “二位真是好兴致，难不成把这儿当家了，”文楠一撩衣摆坐下，稍稍挑了眉看着两人，“不过小地方屋舍简陋，比不得你们京城的府邸。”

        “哪里，”李昭言微微颔首客气了句，并没有别的话说。

        两个高大的男子几乎将屋里的空间都占了，筠如在一旁被衬的瘦弱矮小，看着两人针尖对麦芒，气势互不相让，眼神在空中险些碰出火花来，筠如忍不住肩头一缩，想要躲到李昭言身后去。

        她只是个小女子啊，保命重要。

        文楠注意到，动了动嘴角笑着调侃，“难不成我是什么毒舌猛兽，竟将李夫人吓成这样。”

        “那倒不是，只是你身上这气魄，实在摄人，”筠如实话实说。

        “哈哈哈哈……”文楠扬声大笑，笑完了才道，“李夫人果真率性。”

        “哪里哪里……”筠如含糊了句。

        看着两人聊的起劲，李昭言不露痕迹的将筠如挡在身后，出声打断，“你们在外面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李大人好耳力，”文楠接着夸赞。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李昭言不想和他说这些客套话，再说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客套话可说，直言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文楠闻言抬手摸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许久才道，“这确实是个难题，实不相瞒，劫持李夫人实不得已，只是为了兄弟们混口吃的而已，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李大人你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可我万万没想到……”

        说道这儿文楠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点着头赞道，“不愧是咱们湘州出去的，武艺胆识都过人，为救夫人，竟将手中宝剑都交了出去，赤手空拳走这一趟，抛开咱们的身份立场不谈，这实在是一段佳话，文某真心佩服。”

        说着对着李昭言拱了拱手，又道，“不过李大人此举倒真叫我为难起来，若是将你们二人就这么放了，那我费心费力岂不是闹了个没脸，这么关着也不合适，李大人你是官身，又是奉旨前来剿匪，这……你一日在这待着不走，我这罪名就多重一分，你瞧瞧，实在左右为难。”

        文楠低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再说你也听到了，我那二弟，可一心想要杀了你，我这内忧外患，实在没有办法了，要不李大人你给我出个主意，既能让你们平安，又能给我留些脸面，李夫人你出个主意也行，大人你不知道，你这位夫人，可聪明着呢，今早一番话，差点给我绕进去了，哈哈……”

        筠如有些无语汗颜，她记得早上对着她时，文楠可没有这么风趣健谈，难不成是对人的缘故？英雄惺惺相惜？

        “嗯？”见两人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他，文楠微微抬了抬下巴，“二位的意思呢，我是个直性子的，李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李昭言转头与筠如对视一眼，接下来的话彼此间心下了然，筠如轻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李昭言坦然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文楠，轻笑了下，朗声道，“正好我也有话与文公子说，原本还想着怎么才能见到你，是这样，我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文公子不妨跟我打个赌。”

        “什么公子，大人抬举了，不过是个草莽罢了，”文楠摆了摆手，“不知大人要打什么赌。”

        “我赌，不出三日，你性命堪忧。”李昭言的神情中颇有几分胜券在握。

        “性命堪忧……”文楠转过头去细细品味这几个字，再看向李昭言时微眯的笑意中带着满不在乎，“李大人说笑了，我一条命不值三瓜两枣的，承蒙官府和大人看得起，处心积虑想要拿去，除此之外，还有谁在乎呢，况且我自走上这条路起，早就将生死看淡了，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大人这话中的意思，好像并不仅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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