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黄昏再临

在昂热忙着用领域控制住黑王的时候，上杉越也没闲着。
  此刻的昂热背对着死侍黑潮毫无防备，全心全意将精神集中在了黑王身上。因此他的任务是阻挡一切东西靠近。
  上杉越挡在黑潮与昂热之间，手握着两柄日本刀不断的挥出银色的光弧，一时间，几乎将面前的整个空间封死，没有死侍可以越过他的封锁线抵达昂热身后。
  “啊——”
  这位年迈的皇在此刻发挥出了全部力量，仿佛要燃尽自己生命一般奋不顾身的咆哮着。
  只见上杉越身上肌肉似乎爆发着用不尽的力量，靠着皇血的爆发，他像是万夫莫开的勇士一般一个人便是一道防线。
  并且这道防线竟然还在逐渐扩张！
  剑技——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二天一流这样的二刀流剑术，几乎是为拥有超乎寻常人臂力的混血种量身定制的。
  但即同样是混血种之间，力量依旧存在差异。
  换句话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混血种当中，谁最适合二天一流，那么肯定非这位年迈的皇血拥有者莫属。
  其原因，不仅是因为他本身就掌握着超群的剑术，最重要的，还是那源自血脉之力的暴龙般的可怕力量。
  就单纯的力量而言，甚至就连在混血种中能被算作异常的昂热也比不过他。
  至少如果此刻换做昂热来，大概做不到像上杉越这样，在死侍群中不断挥舞刀剑，如入无人之境。
  血肉似乎完全无法对上杉越挥动的刀形成阻力。
  无比绝伦的天赋力量让这位老人在此刻，仿佛将手中的两柄武器化作了自身的一部分，整个人如同挥舞着利爪的凶兽一般，在腥风血雨中大步踏前！
  与昂热用时间零取巧将战场分割为无数次的一对一的单挑不同，上杉越此刻是真正意义上的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
  至少在他体力耗尽之前，会是这样的情况。
  当然……人力终有穷尽之时。
  上杉越双手挥刀的同时，每斩出一刀就踏前一步，狂暴的刀锋将靠近的死侍生生撕裂，距离昂热身后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即便是拥有皇血也终有力竭的时候，因此，现在每每多踏出一步，多与昂热拉开一分距离，就意味着在他倒下之后眼前这黑潮触碰到昂热会多花一些时间。
  哪怕这些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很可能会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
  ············
  时间看似已经过去很久，但其实从两个老人分工合作开始，也不过仅仅过去片刻罢了。
  就在上杉越挡住死侍群的同时，昂热的领域已然展开。
  不过还不够。
  他需要更近！
  最好是零距离！
  因为，虽然他的言灵是领域，可以通过笼罩的方式隔空作用在黑王身上。
  但不得不承认黑王的力量深不可测，并且体型巨大也是一方面，如果不是直接接触再用领域将其整个身躯完全笼罩，昂热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彻底压制住对方，哪怕是仅仅一瞬。
  上杉越为他创造出了机会，他必须把握住。
  于是，昂热动了起来。
  上杉越即使再强面对那样数量的死侍群也撑不了多久。
  昂热明白自己的时间无比紧迫，所以他拿出了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
  ‘永恒’的领域之中，昂热的身影如同断帧般地跨过焦土，转瞬之间就来到了黑王面前。
  而这位至尊依旧轻蔑的俯视着世间的一切，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老人已经来到自己的身侧，亦或者是察觉到了，但仍然毫不在意。
  面对如此情景，昂热的目光被暴怒填满。
  原本他现在的任务只是用言灵控制住黑王就足够了，但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双手挥刀竭尽全力的斩下。
  然而……
  只听见“咔——”的断裂声响起。
  两柄炼金刀具在接触到黑王漆黑鳞甲的一瞬间就寸寸断裂。
  这位漆黑皇帝的蔑视不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即便祂就这样端坐于此，此刻世间能伤及祂的又能有多少人呢？
  眼前的两只蝼蚁不是，甚至迎面而来的‘降临者’们，祂同样也感到不屑。
  一切似乎早已经注定。
  自祂醒来的那一刻起，世间就再也无人能阻挡祂重新开启新纪元的脚步。
  此刻黑王的目光只在虚空高处。
  那里——是已经断绝了无数岁月的道路。
  视线回到昂热身上。
  看见手里的刀具轻易折断，昂热并没有感到任何惊讶的地方。
  他早就猜到了，凡人的武器或许很难能够伤到这位黑色皇帝分毫。
  不过那又如何？
  愤怒之中，昂热接二连三的再次不断拔出身上背负的刀具。
  一柄，两柄，三柄……
  动作快到每一柄刀从出鞘再到斩在黑王身上折断，仿佛都发生在同一时刻。
  下一刻，昂热折断了带来的所有的炼金刀具，可即使是这样也仅仅只在黑王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刻痕。

  用一句不客气的话说——这似乎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可恶！”
  昂热愤怒的咆哮。
  但这就是早该预见的现实。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众人纷纷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黑王尼德霍格，这就是传说中神一般的存在吗？
  谁知道，人类当初究竟是怎么战胜这样的家伙的？
  人们不禁如此思考。
  随后，他们的目光纷纷集中在那些‘降临者’身上。
  答案似乎已经有了。
  这些在如今被奉为‘神’的降临者们，在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当中，扮演的角色同样是人类。
  是的，人类眼中所谓的‘神’，不过是更加强大的人类罢了。
  有‘神’或‘仙’之类的东西存在，但不是在这里，不是在此界。
  曾几何时，人们都追求着这样的境界，包括眼前的黑王。
  但有人成功么？
  众人不得而知。
  也无暇去思考。
  因为——黑王这真的是他们能够战胜的吗？
  这才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就算天谴正面击中这家伙……能杀死祂吗？”
  “……”
  没有人能够给出笃定的答案。
  但答案很快便会自己揭晓。
  黑王尼德霍格，此刻正眺望着天际。
  祂原本是在观望那断绝的道路，毕竟这条道路上的大门马上就会因祂而再次敞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粒亵渎神圣的尘埃闯入视线。
  那是属于这帮自以为是的人类的造物。
  “愚不可及。”
  第一次，漆黑的皇帝开口了。
  但是昂热并没有在意。
  他知道黑王在嘲笑什么。
  但这样正好。
  如果‘天谴’无法入这位的眼，那么就意味着对方大概率不会闪躲。
  就像面对他不断的进攻一样，不屑于闪躲。
  可真的是这样吗？
  昂热拔出了自己最后的一把刀。
  那是陪伴他百年的挚友的遗物，那边由秘党初代领袖，梅涅克·卡塞尔的武器亚特坎长刀碎片打造的折刀。
  “人类的武器，无法伤到你……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昂热咧嘴笑着，问道。
  他不知道眼前的黑王有没有在听。
  但他将会证明，对方的想法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希尔伯特·让·昂热，最年迈的屠龙者，带着百年的仇恨和这柄在龙血中侵染百年的折刀来到了皇帝面前。
  他距离杀死黑王仅仅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却像是天堑。
  终究无法实现。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仅仅是这个了。
  用尽全力，去证明即便是蝼蚁，也能让大象低头。
  折刀刺入黑王的鳞片，声音清脆。
  “嗯？”
  黑王似乎惊讶于昂热真的做到了，不由得低头俯视。
  随后，祂察觉到了异常。
  那是危险的警兆。
  来自上方。
  “如今的蝼蚁……已经进化到这等程度了吗？看来……是我睡得太久了一些。”
  黑王低声沉吟着。
  他知道那危险大概来自于已经靠近头顶的坠落之物。
  但这种东西，只要不被命中头部，就不可能致命。
  换句话说，祂想要躲开无比轻松。
  别说命中头部了，以祂的速度，甚至连这东西掀起的尘埃都不会染上。
  “察觉到了吗？不过……就像你意识不到我能够伤到你一样——晚了！”
  昂热笑着回以凝视。
  言灵·永恒，最大功率输出。
  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以折刀为媒介，将言灵之力作用在黑王身上。
  这是来自魔鬼的力量。
  哪怕是皇帝的戒律也对其无效！
  “！！”
  下一刹那，尼德霍格想要做出闪避动作的时候，才意识到那危险的预感不仅来自于天上的坠落之物。
  还来自于眼前渺小的蝼蚁！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已至头顶，祂的身形受到了昂热的力量影响，恰好在这一刻无法动弹，避无可避！
  “看来用不着别人插手了……再见了，黑王·尼德霍格！”
  昂热露出疯狂的笑容。
  下一刻，光芒、冲击波裹挟着烟尘，将他与黑王，甚至不远处的上杉越和死侍们一同淹没。
  远处的人们只能看见光芒坠落，随后地面掀起狂潮。
  最后，下方原本便在不断涌出熔岩的富士山在可怕冲击力的刺激之下再度爆发，赤色染红了远方的一切。
  黑王所在之处，一片宛如末日一般的景色。
  “成功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无边惊喜。
  然而下一刻，这惊喜就转变为了惊吓。
  他们看见了在熔岩中拱起的巨大脊背，熔岩如同瀑布一般从伟岸如山般的漆黑身躯之上流淌而下，一只带着怒意的狰狞竖瞳此刻正怒视着他们。
  毫无疑问——他们的攻击毫无效果。
  不，或者说唯一的效果，只是将这位原本不屑于理会他们的至尊惹怒了。
  “昂热……和蛇岐八家的皇呢？”

  有人惊恐的问着，从声音就能听出无比颤抖，似乎已经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了。
  毕竟现在似乎根本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还用问吗？在那种冲击之下……他们肯定完蛋了……”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有人不自觉的回答。
  人们似乎已经彻底被恐惧所支配。
  “毕竟……能够在这样的力量之下存活的……世间大概也只有黑王了吧？”
  “咚咚咚——”
  战鼓一般的声音不断响彻。
  那是至尊的心跳声。
  黑王跳动的心脏像是要碾碎他们的整个身体，无尽的威严铺天盖地而来，让人们不禁想要跪地臣服。
  他们已经完全束手无策了。
  眼下……似乎只能看公司的执行官以及那些降临者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此刻在场的另一头巨龙望去。
  虽说是巨龙……但芬里厄的身躯比之远处的黑色皇帝，简直就像是孩童比之壮汉。
  不过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此刻相比于神话时代的力量十不存一的芬里厄与夏弥，都并不是接下来即将上演的这场战斗的主角。
  没有人会指望四大君主之一的龙王能凭一己之力反抗黑王。毕竟血脉压制摆在那里，能鼓起勇气靠近起到一些作用就不错了。
  此刻的黑王与这些在末法时代通过化茧之类的方法复苏的其余龙王都不相同。
  祂通过吞噬整个世界的生命力，已然将力量拔高到了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程度。
  这场战斗就像是时代与时代的碰撞。
  而他们的时代，在昂热与上杉越落败的时候，似乎就已经彻底败了。
  所以……现在唯一能被他们所寄予希望的，大概是龙首上的那个男人。
  ‘孙悟空’。
  这是如同神话般的名字。
  虽然同样是这个时代的人，但这个男人更像是走错路了片场一般，与他们有着断层一般的实力差距，更像是从神话中走出的存在。
  这决定世界存亡的舞台之上，人类的表演到了昂热与上杉越这里就已经结束。
  接下来将要上演的一幕，大概该被称之为——黄昏再临。
  这一刻，人们仿佛看见了神话时代的一幕投影到了眼前。
  这位仿佛从神话中走到现实的传说人物，正要带领着其他降临于此的‘奇迹’，重演‘诸神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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