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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桑晓晓的《春居》在继续连载。热情的读者会想办法弄来阳城报纸看。不急切的读者便等出版新书再一口气看。出版书跟不上速度,  以至于市面上盗版猖狂。有的仁义一些,只是把报纸整理出来复印给大众。不仁义的甚至起个差不多的名字,以三木的名义“出书”。

        新城书店布置着场景,  给大家准备了椅子,  准备了爽口的凉茶,  积极举办着读书会。

        现在这个时间段,正是各大学校陆续即将开学的日子。学生们大多从自己家里出发来学校,而又没有正式开学。八月是年中较为空闲日子,  八月的周日又是不上班的日子,  正好也给工作人士过来的机会。

        探讨文学不问出处。不管是高校校长还是饭店服务生,  只要心中有文学,都可以来参加。

        唯一的问题就是天热。好在新城书店面积大,  仓库就在边上。他们已经办过几次读书会,  特意会将仓库清理出一大块区域,  装点一番后就给大众进出互相探讨文学。

        新城书店所有的电风扇都拿了出来,  确保仓库通风透气且凉快。

        桑晓晓在外哪怕名誉加深,  到这种场合也完全就是个普通读者。来来往往有名气的作家多了去。有的更是穿着西装匆匆过来,  和好友结伴哈哈大笑聊着最近看的书。

        学校文学社来了不少人,结伴凑在一起:“你们谁要上台读自己的文章么?”“不了。人太多了。我刚才看到学校教授也来凑热闹。被他发现回头上课他肯定要点我。”

        “我想上,  但我的文章刚交给审稿那儿,人扫了眼直接退回来了。说是这本书的读后感有人已经想说了。”

        读书会要上台说读后感,  总不能人人都说同一本书的读后感。

        桑晓晓是趁着课程没正式开始,过来随意看看的。她要写的自己东西太多,读后感真没什么空写。这两天她已经动笔写起了商人,写得快夏天就能投稿就能发文。

        孔雯也来了。她来也不是为了上台讲文章的。

        她是为了和桑晓晓说合作的事:“我觉得这事可以做做。首先要等傅元宝做出产品来。我们一群人喝过之后开个会。你到时候固定个时间,我们凑一桌吃个饭。”

        桑晓晓当然应下:“好。”

        人群闹哄哄的,很快有人过来主持读书会:“各位读者好!我们读书会马上要开始,  大家尽量先入座。我们尽量低声说话。”

        到正式开始时,主持人更是卖力介绍着:“今年新城书店读书会,热情邀请了作协秘书处……”主持人一个接着一个介绍,当被介绍人站起身后,大家都拼命鼓掌。

        孔雯和桑晓晓说着悄悄话:“首都就这样,一个板砖飞出来砸十个,八个有身份。这读书会藏龙卧虎,要是文章写得好了,指不定就能在首都名气直接飞升上天。你怎么不写个文章上去?”

        桑晓晓之前也被文学艺术的编辑邀请过,可她实在没空:“要开学事情多,我还有稿子要写。总不能叫你们帮忙,我一个字都不写。”

        孔雯对桑晓晓的文章充满好奇:“你写得什么?”

        桑晓晓:“就上次说的,做化妆品的女商人。”

        孔雯诧异。她们这群人想法很多,可多只会写短篇。长篇耗时耗力不说,投稿很多都容易被退稿。上次喝咖啡的时候,不少人点子不比桑晓晓差,可据她了解,似乎没人写下来故事。

        她都奇了怪了,桑晓晓怎么能够坚持不懈写文:“你是一年时间写了两部长篇,两短篇。现在已经在筹划第三个长篇。你哪里来的空?”且还要高考。

        台上很快有人上去,高声念起了文章。

        桑晓晓在台下和孔雯说着:“每天写就有空。”

        孔雯做作业都要放到最后几天才做完。她这种都算好的了,以前她见过很多同学,做事情非要拖到最后几天赶工。哪能做到每天有空就做?

        她虚心求教:“那你不想写又必须要写的时候怎么办呢?”

        这话说得再悄悄,周围人也听得见。有几个投来一样好奇的视线。他们都知道三木,都觉得这人是真的天赐大脑,这才能兼顾学习和写文。

        桑晓晓想了下:“你拿出一张纸,告诉自己只写三行。写完你就要去玩了。”

        孔雯诧异。

        这算是什么方法?

        桑晓晓的方法就是和人的思想对抗:“人下意识会想要完成一件事情。你就会发现自己写了不止三行。再然后你就发现你一页写完了。你要把玩当成必须要做的事情,固定好玩的休息时间。把写文当做娱乐穿插进去,快乐和速度就会一起过来。你要写日程表也可以这么来。只写玩的时间。”

        孔雯沉默。

        这是怎样一种欺骗自己的精神?

        强迫自己玩。余下的时间只能抓紧用来写作和学习。

        旁边有人忍不住凑过来:“要是这方法也没用呢?我玩了就不停的玩。”

        桑晓晓用最娇气的声音说出最冷酷的话:“没救了,等死。”

        众人:“……”可恶。他们都是想要抢救一下的。

        台上的人说自己的,台下的人做着笔记,低声交流着个人感悟,以及通过台上人的话来了解自己所没有看过的那本书。这种读书交流,要兼顾让没看过的人能听得进,让看过得人有新所得,难度是有的。

        交流的人,有交流中文书的,有交流外文书的。

        桑晓晓听着记了好几本有意思的书,打算回头去看看图书馆有没有。如果最新的没有,恐怕就要在书店里买。

        新城书店就是靠这法子赚钱的。

        桑晓晓这边充满着文学气息,傅元宝那边则是充满金钱和夏日汽水的味道。

        他让郑嘉找人联系,在首都贷款买了个专门做饮料的厂。首都的厂价格本来是不会低,可现在市面上卖饮料的人太多,以至于小厂完全卖不出自己的产品。

        就算傅元宝不买,这家小厂也要把工厂卖给别的厂商,或者租借出去给人生产别的产品了。

        白衬衫要见人,在厂里容易弄脏。厂里又热,只有电风扇吹着。傅元宝穿着工字背心,跟在原工人看着厂里的设备。

        他的问题很多,在了解清楚过后才买的厂,还是得再问一遍细节:“我们一天所有设备动起来,能生产多少饮料?我们的工人人数不多。都工作了几年?各自擅长什么?”

        工人便一一回答。设备动起来生产饮料一天是不多的。工人数量更是不多。工人也不知道傅元宝为什么要问擅长什么,只敢收着说:“我们没擅长的,就埋头干活。有几个机灵点。有两个是身体缺手指脚趾的。但不妨碍做工。”

        傅元宝再问:“有没有擅长说话的?家里人也行。要那种说话夸张,能把一个东西说得天花乱坠。把东西卖出去的。在供销社学过的最好。”

        会在供销社干活的人,一般不乐意换个工作。可要是只是去供销社学别人怎么干,最后没干成的。这种类型最好。

        这工人媳妇正好会说话。他疑惑问傅元宝:“要干什么?是要卖我们的饮料?”

        傅元宝轻点头:“有自行车更好。一天走一条街。我到时候需要人手,专门供货上门。全找小饭馆,小餐饮店。专门卖我们的饮料。只要有一家店乐意买我们的饮料,他就能拿一份钱。”

        工人恍然。

        这方法是很好。这要是手脚勤快,嘴麻利的,一个月下来可不知道多少钱。说不定比在厂里有钱多了。他眼神发亮:“我媳妇就行啊。就是老板,我们卖什么饮料?”

        现在可什么饮料都有。什么橘子汽水、可乐、凉茶多得很。他们要是跟着卖,好像也没什么好卖的。

        “柠檬茶和柠檬茶汽水。”傅元宝上次听桑晓晓说过后,就有在研究这个。按照现在的规定,材料要以本地材料制作,贩卖也最好卖在本地。

        郑嘉是本地人,恰好知道有一款进口的柠檬,是首都近郊的柠檬再培养之后的产品。所以说近郊就有本地柠檬。他前两天去看了,已经和当地人要求全买。

        茶叶更是有趣。阳城附近有个县城,早年种植茶叶。他们当地的茶叶非常没有名气,可味道口感却完全不差,历史更是能追溯到两个朝代前。

        材料都有,接下去就是试验最好的口感,随后抓紧时间量产。夏季是卖汽水最好的日子,他能多早把这饮料进入量产就得赶多早。

        工人是根本没听懂。怎么柠檬和茶能混到一起?再加上汽水?太可怕了。

        这东西真的好喝么?

        他没听懂归没听懂,但确定有东西可以卖,总归是期待的。他听别人说了。这个傅老板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帮他们本地一个工厂起死回生,后来更是自己开了药厂。

        今年来首都发展,竟是从头做起。了不起。

        了不起的傅元宝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检查完设备后,正巧赶上近郊农民把柠檬送过来。饮料工厂内有榨汁的设备。他便赶紧叫人拿了柠檬先去榨一些汁,他要尝试配比。

        ……

        读书会就是什么人都会有。

        桑晓晓最开始感兴趣的书有很多,没想到听到后来,发现很多人上台格外喜欢悲剧和惨痛的剧情。她原本的兴趣渐渐变得麻木,最后手上钢笔盖住,有一下没一下点着纸。

        不想写,没什么好写了。

        人类的历史是曲折前进的历史。中间必然有各种痛苦日子。每一个人都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而那些痛苦有的人会选择戏谑说出来,还有一些人则会选择用文字扩大痛苦的呐喊。

        这叫写实。

        但文学创作者写实了之后,很多人的读后感就开始配合着无病呻吟。无病呻吟里还要透露一点自我的炫耀。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自己炫耀,就得多说两句。

        好似一个人翘起兰花指教人识字,实际上只是为了展示手指上的戒指。

        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真切经历过且饱含痛苦的人,光说两句话就能让人潸然泪下。可惜上台的人本身就带着展示自身的意图,以至于潸然泪下做不到,让她皱眉是真的做到了。

        在台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正在说着:“主角在雪中哀嚎的这一幕,让我想起当年除夕夜大雪。家里长辈过世,我在门口哭嚎,手上全然是红肿的冻疮,直到今日擦再昂贵的膏都好不了。”

        本身是哀伤惹人同情的事。结果理解能力正常的人都能感受到她想说的是现在她能买得起昂贵的擦手膏了。真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桑晓晓问旁边孔雯:“你打算听到什么时候?”

        孔雯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她本身是学外文的,纸上的字为了保密性好一点,两种语言轮换着来写着。她挑眉:“要走?正好,你跟我说说这个怎么做广告能让人不厌烦?”

        桑晓晓收拾东西:“出去说。”

        两人打算撤离,文学社余下几个倒没打算走,还想在原地留一下。他们想等下集体散场的时候,看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作家说上话。这种好日子可不常有。

        孔雯和桑晓晓晃悠到门口,没想到正好撞上自己室友。

        方苗身边还有两个人。两人看上去生活条件都不错,和方苗关系也不错的模样。方苗见到桑晓晓,眼眸发亮连忙招手,但因为正要进读书会,不好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叫着:“桑晓晓,晓晓!我是方苗!”

        桑晓晓和孔雯走过去朝着方苗点头:“我知道你是方苗。我们要出去了。”

        方苗多看两眼两人,又转头看向人坐满的读书会:“里面不好玩么?我看好多人啊。啊对了,这是我们另外两个室友,杜天悦、严露。”

        桑晓晓给读书会留了个面子:“还行。”她简单自我介绍,“桑晓晓。”

        孔雯笑盈盈和严露打招呼:“严露我知道的。你哥和我一届。学生会严松对。”

        严露露出客套的笑容:“……孔雯姐姐。”

        桑晓晓没想到室友和孔雯还能认识。她之前答应给孔雯拉人,当即扭头:“我们寝室三个,全是学文学的。高考成绩好,文学水平高。可以加入文学社。你不是要招新么?人给你凑进来了。”

        两个刚被介绍的室友同时看向桑晓晓,不知道该摆上什么表情。她们才刚认识啊!桑晓晓根本不知道她们具体的高考成绩!也不知道她们的文学水平啊!

        她们是想要加入文学社,可怎么就变成凑人头了。

        孔雯委婉说了句:“加入社团最好要发表过文章。如果没有的话,可以直接提交一篇文章给我。我们开会通过后就能加入。”

        文学社也不是谁都可以加的。

        桑晓晓对上三个室友,语气郑重询问:“发表过文章么?没有的话能写短篇吗?有合适的赶紧写一个。投到文学社,顺便也投个文学艺术,说不定就发表了。”

        文学艺术哪能说发表就发表?

        杜天悦正想说哪里有这样邀请人的,就听见一个女声带着一股做作的傲慢开口:“庸俗的人,就算是来读书会也听不进人说话。现在还要挡着门口呢。”

        这人轻蔑一笑:“还投稿文学艺术。文学艺术要是让你们这耐不住的性子投稿投上了,怕是杂志的名声都不要了。”

        门口五人集体看向说话的人。

        桑晓晓认出来,这人正是刚才在台上明里暗里,硬生生在一个读后感里炫耀自己有钱的人。之前距离远没看清,现在距离近了才发现,这人穿金戴银,耳朵上还挂着珍珠。

        这位女士画着精致的妆,唇上和孔雯一样用着极为鲜亮的颜色。红得亮眼。

        和孔雯那种常年锻炼后化妆后产生的明艳冲击感不同,这位女士看上去装扮哪怕再多贵重物品,也没有那种由内而外的大气自信。

        桑晓晓也傲慢,桑晓晓也拿着下巴看人。可桑晓晓的傲慢也不同,她的傲慢也是自然而然由内而外的傲慢,还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气。

        从某种程度上说来,这位女士像是低配的桑晓晓糅杂了低配的孔雯。

        当有外部矛盾产生时,内部矛盾顿时会变得微不足道。

        杜天悦见人这样,当着人面竟然翻起了白眼:“哟,听着你可真是厉害。你投稿怕是投上了?可别告诉我是买上的。毕竟你这样子像要把所有家当全搁身上了。”

        这位女士听了不但不觉得被羞辱了,反而觉得人在夸奖自己有钱。她刻意抬起手,手指碰触自己颈部的项链,也露出手上的带宝石金戒指:“哎。你这种学生的眼界也就这样。会觉得这么点东西就是我全部家当了。这些也还挺便宜的。我也想不通,怎么连金戒指都能算贵了。”

        她说完了家当的问题,才故作谦逊说文学的事:“哎,我呢,也不够档次上文学艺术。这不就过来虚心多学点。上台讲讲读后感。我看的那本书原著是法文的,刚卖不久。”

        越听越是在炫耀。

        孔雯见过在首都有一条街的人都没这人会炫。她都被逗乐了,在原地勾唇笑开。

        桑晓晓之前在台下就听不惯这人说话的内容。现在一听也更是明白。在这种人眼里,文学不过是体面的一种代名词,是给这人的不堪增加一层哄骗人罩子的存在。

        她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从来是不客气的。她接着这位女士的话说下去:“你确实是要多学点。”

        桑晓晓扬起下巴,用更轻蔑的眼神看着人:“人真正的悲痛,不会是在除夕夜大雪天想着冻疮好不了。人真正的悲痛,是手上的冻疮好了,心里头的冻疮一辈子好不了。”

        女士愣怔了下,随后意识到桑晓晓说的是她刚才念的文章。

        桑晓晓认为艺术是相通的,悲痛则很难共情。真正的艺术家能将情感共通:“国人写文章,不会单纯塑造雪中哀嚎。他们会把那种痛苦塑造得像墙边漏风的缝隙一样。你一旦安静下来,就会感觉那种冷意每时每刻会吹到你。哪怕大夏天窗外太阳烤焦了地,心也是冷的。”

        她点评着对方:“你的读后感就是四不像。感谢这只是个分享的地方,而不是投稿的地方。放到编辑部,编辑只会认为你浪费了一张上好的纸。”

        这话犀利得女士脸上一阵难堪。

        她想要说点什么话来反驳。却听见这小姑娘边上卷发红唇的另一个姑娘笑出了声,且跟着一起评价起来。

        “法国人爱吵架。他们文学最大的特点,是借着事情来批判这社会,表达他们对于国家、信仰、情感的一些观点。雪中哀嚎可不仅仅是雪中哀嚎。”

        这女士的读后感真的是连表皮都没读懂,还要中外情感互通,这怎么可能互通得了。

        另外三个室友虽然没听到现场,但看人表情黑到彻底,当场明白人是来她们面前装样子,实际上一点底子都没有。

        杜天悦将自己的短发一拨,学桑晓晓轻蔑的眼神:“不才,我投稿过诗刊。过稿了。”

        诗刊在诗人里的地位,就和文学艺术在作家里的地位一样。

        严露露出个客套的笑容:“不才,投稿过大众电影杂志,也过稿了。”她就是爱看电影,写正儿八经的文章少了点。这又怎么了?

        大众电影在影视人的地位也属于最高级。

        方苗惊恐发现唯有她一个人,是完全没有投稿过也没有过稿的人。她可能也是唯一一个进文学社需要写文章给社长看的人。

        难怪室友野心勃勃想要文学社社长的地位。室友除了她都很厉害啊!

        方苗结巴得和她今天的麻花辫一样拧巴。她疙瘩开口:“那,那个我……”

        被刺激的女士被气死了。她没想到这群人真有点东西,也没想到这群人说话这么不客气:“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这么和我说话?”

        这下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方苗,集体开口,顺手指向桑晓晓:“你知道她是谁吗?”

        女士被一下子吓住。她难道还真撞上硬茬了?

        桑晓晓震惊扭头看向指向自己的三人,完全无法理解她们三个怎么做到异口同声的。她们难道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吗?

        方苗后知后觉自己没跟上,忙给桑晓晓做介绍:“她,三木。上过两次文学艺术了。很厉害的。你可以跟她多学点。她刚说得很有道理。”

        所谓伤人再补刀就是这样了。

        桑晓晓很能惹事。她发现这群人还能帮她一起惹事,实在佩服。

        惹完事还是赶紧走了。

        桑晓晓注意到靠近门口有不少人在注意她们这边,当即放下最后的狠话:“你加油,争取投稿过一次。我们走了。”

        方苗下意识跟上,孔雯好笑瞥了眼人离开,余下杜天悦和严露简直恨不得勾肩搭背,相伴朝着人哼了一声再走。气势很是嚣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6  23:49:51~2022-03-07  23:5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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