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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53章


中也离开加奈美一家,在门口站立片刻,转身走向村子入口。

        【中原中也!你到底在……】

        “闭嘴。”中也打断梁楠,“还有两个尸鬼。”

        梁楠考虑到中也的威势,不敢继续多说,只能乖乖干活,【那我再找找,这一次你可得给我留一个尸鬼,不然你肯定会被主脑抹杀,我也完成不了主线。】

        中也缄默,虽然没反对梁楠,却也没同意他的话。

        梁楠将精神力场扩大到整个外场村,不在局限于村内,【去别墅讨说法那群人发现了山上的尸体和枪,他们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开始寻求警察帮助了。不过警局的人早被尸鬼杀光了,根本没人受理他们的报警。】

        他晃过这些检查过的人,去看其他人,【他们将路过的少主持抓了壮丁,请求他的帮助,不过他只想超度念经那些死去的人,根本不在乎人为什么死,也没兴趣帮村民解除恐慌。一些人想让尾崎敏夫挑大梁,不过他只是一脸冷漠的看戏,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中也找到村口的梁楠,不在乎他在自己脑海喋喋不休的汇报。红叶大姐曾教导过他,拷问是一门学问。从敌人杂乱破碎且繁多的话语中寻找重要情报的能力,则是这门学问中的精髓。

        梁楠说的越多,他从中分析出重要线索的可能就越大。

        【之前那个提着行李箱准备跑路的和服女人又回来了,她正在和少主持说着什么……】

        梁楠一顿,突然发现这个场景有很强的既视感。

        “跑路的和服女人?”中也眉眼一冽,“什么时候的事?”

        中也虽然不加智力,但他的反应也很快。想到击杀辰巳时,延冰和自己好像都没收到第二个人狼的死亡信息,“那女人有棕色的短发和金色的眼睛?”

        梁楠此刻也突然想起尸鬼剧情,【她是那个人狼女仆!那她放在行李箱里的应该就是沙子。】

        二次元纸片人和三次元真人终究差距很大,他虽然记下了尸鬼全剧情,但到了真正的世界却很难将动漫人物和现实人物一一对应。

        【太好了!别杀沙子,将她给我。】

        梁楠兴奋的透视行李箱,果然看到里面装了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这是尸鬼剧情的起始,围绕在她身边的尸鬼和人狼全是由她吸血转化而成的。也正是她的梦想——想要建立尸鬼王国,制造一个尸鬼能自由自在行走的家园,才给外场村带去了灾祸。

        确认最后两个尸鬼的位置,中也身上的煞气隐隐升腾而起,布满寒意的面庞愈发冷硬。

        他一把抓住梁楠的领子,拎着他就向别墅跑去。

        “喂!”梁楠被拖的踉跄,精神力场也因此中断,双腿摆的飞快依旧跟不上中也的速度。最后变成了被中也拖着跑,两条裤腿都磨破了布,鞋子也因此掉了一只。

        轰隆隆——

        刚跑上别墅旁的沥青路,就听一道摩托轰鸣响起。中也顺着声音望去,见延冰骑着摩托恰好来到这里,她正毫无顾忌的横冲猛撞,吓的路边的人群连忙躲避。

        唰的一声破空声,延冰摩托从中也身边错身而过,她若有所觉的侧了下头,正好和中也对视在一起。

        两人看到的瞬间,也同时看清了对方脸上的杀意和狂暴无处发泄的躁乱。

        她反应极快的松开一只车把手,单腿一弯就踩在座位上,借着摩托的冲力向中也的方向一跳,直接弃车从上面跳了下来。

        无人操作的摩托失控撞进路边的山林,延冰也因为自己放肆的行为而踉跄着摔在地上。

        跳车的姿势有多帅,她摔的就有多惨。

        “你特么就不知道捞老娘一把?”延冰满脸怒意的站起身瞪向中也,低头就见小腿被磨掉了大片的皮。

        好在延冰其实也没指望中也捞他,骂这一句只是心情不爽而已。困在山入地区的尸鬼全部死亡,这一部分击杀都被算在她的头上,【亡语】的情绪干扰已经升到了极点。

        她现在的情绪非常差!差到稍有不如意就难以控制暴怒的心情。

        “最后两个尸鬼在哪里?”延冰煞气十足的询问。

        梁楠在他们两人间左右看看,突然敬佩起延冰的勇气,竟然敢对着中也用这种语气说话。要知道中也的脸色不比她好看多少,黑沉的眼睛冷的看不到一丝温度。

        “不知道。”中也以同样强势且不善的回应。

        延冰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揉了揉眉心,深呼吸一口气平息内心那股暴躁的冲劲,“抱歉,情绪失控了。”

        “村子里肯定藏有尸鬼,但想要在一小时内从近千人口的大村里找出那些尸鬼难如登天。”延冰看向中也,“但你做到了,目前主线进度只剩两个尸鬼,这说明你有精准定位他们的能力,最后两个尸鬼在哪里?”

        然而中也只是用一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的冷漠脸看着她。

        “中原中也!”延冰再次揉额头。

        努力将思维从混乱和烦躁中拉回来,延冰目光扫向被中也拖着领子的梁楠,“是你帮他定位尸鬼的?”

        突然出现在中也身边的陌生人,显然很可疑。

        梁楠忍不住看向中也。

        但他还未说话,就见中也已经用警告的目光扫了过来,“如果你告诉她的话,就算违背契约中‘只做对我有利之事’的条例。”

        梁楠一愣,智力系的脑子让他突然意识到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他僵硬的扭头看向延冰,发现她露出一抹狐疑,“契约?”

        中也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梁楠却已吓得冷汗直流。

        “你知道最后两个尸鬼的位置是吧。”延冰看向中也,见他依旧那副缄默的样子,嗤笑一声骂了句老狐狸,知道中也肯定签了什么对他不利的契约需要自己去擦屁股。

        三人本就在别墅旁边的沥青路上,大部分村民在山上发现尸体的地方,但也有小部分站在这附近。他们听到摩托撞毁的声音就已经望了过来,并打量着中也那副衣着不整满身狼狈的模样。

        “山入地区着火了。”延冰侧头看向那些人,高喊着指向撞毁的摩托,“我急的连摩托都没来得及停好,你们要是再不去处理小心引发山林大火。”

        那些人下意识看向山入那边,一人眼力很好,看了没两秒就发现天空色度不对,“起烟了,真的有火!快快!快告诉大家,山入那边起山火了!”

        众人顿时慌张起来,外场村四面环山,一旦引发山火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一群人着急忙慌的准备灭火时,从漆黑山林深处走下来一男一女,男人手持佛珠,女人提着行李箱和他交谈,隐约还能听到他们随风飘来的对话。

        “我有车,可以稍你们一程。”

        “高架桥断了也没事,我对这附近很熟悉,可以走山路。”

        和服女人仓桥佳枝松了口气,“太抱歉了,给你们添了麻烦……”

        她后怕的看向山上,低垂下眼,“桐敷家大业大的同时也招惹过不少人,本想来乡下静养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跟了过来,还…还迫害了老爷和夫人他们…”

        “没关系,我已经帮你和大家解释过了。”和尚温和的安抚她,“之后我们会想办法联系城里的警署的。”

        仓桥佳枝抬头对他感激的笑笑,可她无意间余光扫过前方,突然看到两个令她心惊胆战的人正站在那里。

        “延冰。”中也突然喊出她的名字,手掌松开梁楠,握紧了另一只手的斧头,目光如狼般锋利的盯向仓桥佳枝,“速度点。”

        18岁的延冰不认识仓桥佳枝,但她从中也的目光看出强烈的敌意。

        仓桥佳枝惊恐的僵直身体,猛地握住行李箱就想跑。但中也爆发出极致的速度,如一道狂风般冲了过去。那把杀死无数尸鬼的斧头握在掌心,杀意全部凝集在斧刃之上,通过中也强而有力的臂膀砍向她的脖颈!

        失去中也控制的梁楠也同时后退,他刚移动一步,就见延冰那把庞大骇人的加农炮已经抵在他的头上,“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签了什么契约,但他既然叫我速度点,就意味着杀了你肯定能解决所有问题吧。”

        白色的光芒沿着炮筒攀升,照亮梁楠那双绝望通红的眼眸。

        而在中也和延冰的中间,一群奔跑的村民更在乎着火的山入地区,他们焦急的跑来跑去,口中大喊着来人去救火,手电也因此混乱的晃动着。

        晃动的手电将旁边昏暗的夜色映衬的更加漆黑,也因此遮掩了中也用斧头两下砍断仓桥佳枝脖颈的一幕。

        就在炮弹即将轰烂梁楠脑袋的刹那,延冰突然中断轰击,手掌一提炮身狠狠砸向他的脑袋,“在炮口下连跑一步都难,对付你这种体能低能儿还是别浪费我的炮弹了。”

        随着一声闷响,梁楠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沉重的炮身砸的血肉模糊,意识很快随着头颅的破碎而消失。

        “你——”

        仓桥佳枝一死,她旁边的和尚顿时惊讶的高喊,可这一声叫喊很快被一只手掌捂住。

        和尚和中也同时看去,只见一只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尾崎敏夫不知何时站在后面,他单手捂着和尚的嘴,沙哑低沉的声音无力又颓然,“小声点,不要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对中也笑笑,拖着和尚走进无人的山林,“刚刚有个小姑娘找你。”

        延冰将梁楠的尸体扔进杂草丛生的路边,中也看一眼行李箱,没有立刻打开杀死沙子,而是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延冰和尾崎敏夫帮他打掩护,刚刚他怒意上头杀仓桥佳枝时就会被村民发现。

        延冰跟着中也,中也跟着尾崎敏夫,几人走进山林深处。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那是一片墓地,一座座坟头前竖立着墓碑,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正在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

        等走近了,才能看清那人影是个小姑娘,她拿着铲子,正麻木的挖着坑。在坑的旁边立着两个坟堆,一男一女姓氏都是田中。

        “熏。”尾崎取下嘴中的烟,复杂的看着女孩,声音很轻,似乎怕惊吓到她,“我帮你找来少主持了。”

        女孩惊慌的抬头,露出被沾染着泥土的脸蛋,黑色的眼眸睁的很大,但瞳孔却没有一丝高光,麻木无神的令人心惊。

        她左右看看,见到少主持后忍不住向他靠近,激动而惊慌的用祈祷的手势将铲子竖在胸前,近乎祈求的急促道:“是…是少主持吗,我叫田中熏。”

        少主持刚亲眼见到中也杀人一幕,就被突然带到一个女孩面前,紧皱的眉心不安且难以凝神,语气不自觉的冷漠和不耐了几分,“我知道你,是清水惠的朋友。”

        “对,是小惠的朋友。”女孩说这句话时表情绝望到了极点,“那个,我有事想拜托少主持。”

        她突然跪在少主持的面前,祈祷手势举着的铲柄不停的颤抖着,“能为我取一个法名吗?”

        少主持一愣,法名是死人才需要的东西,“为什么……”

        熏用力咬住铲子柄,以此抑制身体的颤抖,“我妈妈死了,再之前是爸爸,弟弟出去后也再没回来过,接下来肯定就是我了。所以我需要自己的法名,做好随时死的准备。”

        “这样行不行呢?”熏的身体已经害怕的不停颤抖,但她却没有流一滴泪,仿佛已经害怕到无法做出哭泣的举动。

        “……也有在生前就拿到法名的。”少主持迟疑起来。

        “那请给我!”熏猛地喊了一声,五体伏地的跪在少主持面前,“小惠不知道为什么在生我的气,所以,下一个肯定是我!我给自己挖好了坟墓,但是墓碑上一定要写法名,我不知道怎么取法名,所以……所以……”

        少主持靠近她,想到刚刚突然被杀的仓桥佳枝,想要抚摸她的头发,“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你我可能都已经活不了多久。但是,没有谁的生命廉价到说几时死都无所谓……”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手指也突然无法触碰熏。

        他想起村子里死去的人,想到自己在医院和尾崎敏夫一起看到的死而复活的尸鬼,那其中就是清水惠。他一直都知道尸鬼的存在,他也知道清水惠是一只尸鬼。同时,他也想到自己对尾崎的指责——不论是不是人,他都不想将生命视作实验品。

        但现在,他视作生命的存在,将面前这个女孩逼到了绝境。

        “你的法名……”他对着熏说道。

        而熏也跪在地上,倾听着自己死后应该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但不等少主持说出名字,中也突然一脚将他踢了出去,“垃圾!”

        尾崎敏夫在旁边点着烟,面无表情也不加阻拦。延冰更是懒得给这种垃圾一个眼神,她看向中也,“最后一个尸鬼在哪,找出来干掉,我怕继续拖下去亡语的记忆干扰会加重。”

        呜呜——

        旁边行李箱突然晃动起来,中也将箱子打开,露出面前一个蜷缩着的小女孩。她面容精致,穿着一身绣球花纹的洋装,娇小的躯体柔软的缩在箱子里。

        和旁边跪在地上的田中熏相比,这个女孩就像个高贵的公主。

        女孩似乎意识到如今的处境,潸然泪下的模样很是楚楚可怜,“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如果是故事里的主人公,一定会有人来救她吧。连奇迹都有可能发生,但是没有人来救我,没有神会施舍给我奇迹,因为我是杀人犯。但是我没有干坏事,我只是想要填饱肚子而已,不吃会饿死啊。”

        她无助的哭泣着看向所有人,“难道我得饿死才行吗?因为没有饿死自己,我就成了坏人吗?回答我啊!”

        “我又不是自愿变成这种怪物的。”她因为害怕死亡而身体颤抖,双手蜷缩在胸前,“但生命摆在面前,当然会想珍惜,这是我的罪吗?”

        少主持惭愧的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尾崎敏夫依旧面无表情的抽着烟,对他而言,站在人类对立面的就是敌人,无所谓有没有罪。所谓罪行是用来审判人类的,而不是尸鬼。尸鬼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是需要抹杀的存在。

        中也更是果决而凌厉,他二话不说拖起沙子的衣领,带着她远离这几个人。

        少主持想要说什么,却被尾崎敏夫阻止,“与其关心那个怪物,不如看一眼熏,她在害怕,已经害怕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延冰听闻看向尾崎,“答应你的事,我们做到了。”

        尾崎看向山入地区,无力而沧桑的笑笑,“山入太远了,那边的人从入夏开始就已经死光了,等我们跑过去,火势肯定无法阻止了。”

        “我们消灭了尸鬼,且没有死一个人。”延冰目光危险而冷冽起来。

        “别突然露出那么可怕的眼神啊。”尾崎一根烟抽完,扔地上,又取出一根放进嘴里,“看到你们消灭尸鬼的行动力,我才发觉你们可能不是普通人。嘛,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都装了那么多天医生了,最后时刻好歹给我留个好印象吧。”

        他从口袋掏了掏,摸出两个信封,“托山入地区那把大火,外场村即将不复存在,这是我送给你们的饯别礼,东京大医院的入职推荐信。”

        尾崎怅然的看着他扔在地上的那根烟头,又弯腰将它捡起来,“忘了,山林地区随便扔烟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已完成s级支线任务:拯救村子。】

        【已完成s级主线任务:阻止村子毁灭】

        【提示:主线任务已完成,圣魂师可在一小时内选择回归主世界。若一小时后任未返回,则滞留本世界,直到完成其他主线任务。】

        延冰将两张推荐信塞进口袋,耳边响着主线完成的提示,看来中也将那个女孩干掉了。

        “在医院吸烟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延冰向尾崎挥了挥手示意道别,“我该去找中也了,以后有缘再见。”

        尾崎捏着烟,轻轻点头,不语的遥望已经隐约可以见到红色火光的山入地区。

        延冰离开尾崎,顺着山林深处找到中原中也。他旁边倒着一具尸体,胸口一击毙命。

        “老骗子,结束了。”

        她拍了下中也的肩膀。

        “喊谁老骗子呢,我才22岁!”中也恼怒的瞪她。

        主线完成,延冰心情不错,她笑了笑蹲坐在地上,双臂夹在小腹和大腿之间,下巴垫在膝盖上,纯粹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随后她侧头看向中也,“等回到传奇之地我就算死了,所以你保护失败了。”

        中也刚想反驳,却突然想起此刻的延冰只是一个18岁人格。或许对她而言,返回传奇之地后,她短暂的生命就算走到了尽头,一切都将交还给未来的延冰。

        他无法反驳这样的现实。

        想到这可能是延冰最后的时光,他沉默的同样坐在地上,跟她一起度过最后的一小时。

        等到天色彻底被山入地区的火光染红,时间也接近回归临界点。

        延冰站起身,轻吸一口气,在胸口酝酿片刻,又释然的长长吐出道:“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回归。”中也点头。

        寂静在两人间蔓延,主脑没有丝毫反应,延冰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归啊!”

        “啧!那你回啊!”中也不耐的瞪她。

        “那我回咯。”延冰说完,对中也歪了下头,身形突然如虚幻般开始消散,“再见了,老骗子。”

        “再……”中也一怔,突然恼火的低骂道:“你才老!我才22岁!臭欧巴桑!”

        骂着骂着,他怒意渐渐退去,抬头对着延冰消失的地方沉默不语。

        她回归了。

        还真是毫不留恋又干净利落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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