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乾于单打三号出场，对阵故人柳莲二，最终在抢七中得胜。单打二号，不二对上切原，一番苦战之后，夺得了胜利。但是，悬在青学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仍闪着慑人的寒光——只要再输一把，立海就能夺得四分，打败青学了。

        龙马把目光投在宁月坤身上，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啧，如果说是他自己上场，倒不会那么紧张，但宁总是会过度操心一些事情，上次两人双打时吵架，也有这个原因。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宁发现他一直在看这边，远远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安抚之意由甚。

        龙马突然哽住。反而是被她顺毛了？不爽。

        宁没管龙马的小心思，而是把注意力放到对面立海大的席位。一名娇小的女生抱着球拍，柔顺地低下头，正被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抚摸。两人都穿着立海的网球服，只是轮椅上的少女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长得相似，应该是姐妹。

        比起姐妹……宁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连。她小时候见过，有的富人家为了谋求地位，会把女儿送到地位更高、年龄相仿的女孩身边，同吃同住，哪怕掌上明珠要受尽差遣也无所谓。这样的关系十分畸形，说是伙伴，不如说是侍女与小姐。这两人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这种感觉。

        怎么会呢。她甩了甩脑袋，把这个念头逐出了脑海。自己怕不是恶者见恶了。

        “立海大原本的混双女选手，泽田真姬，似乎是受伤了。本次上场的是替补球员，同时也是她的妹妹，泽田春。”乾把资料翻得哗哗响，“两人都是与立海大的真田、幸村在同一个俱乐部的女选手，实力不逊色于这两人。不过，她们之间没有进行过可查到资料的比赛，很难推断出到底谁比较强。”

        其他人都只当是姐妹俩感情好，又开始询问乾那名男选手的资料。只有宁心中一凛。

        没有可查比赛？那为什么能决出谁是正选、谁是替补？随意安排可不是立海大的风格。

        只有一个原因——泽田春主动放弃了名额的争取。谁能值得她做这件事呢？

        至于两人同姓之类的问题，宁对这种家庭伦理不感兴趣，也没往下想，结果不重要。

        “男选手是二年级的玉川，多注意一下他的高吊球。”乾合上了笔记本。

        有海堂这个稳扎稳打的耐力型选手在，宁可以花费更多精力在攻击上，玉川对比赛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了。这把打得不算非常难，虽然泽田春凭借着自己的技术强行吊着一口气，双方一直持续到抢七，但是第一球发过来的时候，宁就知道，这局赢定了。

        算是狐假虎威吗？模仿泽田真姬的气质，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毕竟，论起家世，她和泽田真姬还不知道是谁给谁当“侍女”，虽然她家没有资本主义的臭毛病，但要放出点气场唬住一直被压迫着的泽田春，完全是足够了。多少次，她一逼近网前，就能瞥见泽田春的手微妙地一抖，然后总会露出一点很小很小的破绽。她再用各种绝招无限放大这个失误，就能得分了。

        但是，泽田春真强啊，即使是这样还把她逼到抢七。如果不是因为对面先在心理上败北，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赢。

        等到全国大赛的时候……她在青学众人的欢呼声中，定定凝视着独坐无言的泽田真姬。下一次比赛，就是遇见“大boss”了吧？

        单打一号的比赛拉开帷幕。立海那边说，因为幸村的手术开始了，除了真田之外的社员要到医院去陪护。3胜3败，这一局将决定冠军。

        龙马为了应对真田的攻势，使出了合宿期间研究的新绝招——旋风扣杀。宁望着场上的人，由心底绽放出一个微笑。经过一番战斗，龙马把比分终结在了7-5，获得了本局的胜利。

        观众席上的各位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谁先用颤抖的声音说到：“青学……赢了。”

        “赢啦！！！”

        大家全都抱成一团，欢呼雀跃。打败了王者立海大！青学获得关东大赛的优胜了！

        龙马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的余光瞥见，宁难得失态地挤到了出口旁边。他原本一心向胜利的心，蓦然柔软了起来。好想听她亲口称赞自己啊。

        真田孤零零地接受了银牌，也没有表现出落寞，而是调整好心态，去跟大石寒暄。双方互相表示，部长还未出现在关东大会的阵容中，期待全国大赛的决胜。

        青学照常去河村寿司店进行庆功宴。吃到一半，龙崎教练传来消息，幸村的手术成功了。大家十分开心，想着手冢的伤势或许也能这样痊愈。河村父一高兴，特意许可，今日所有东西随便吃。

        “对了，最近店里还引入了这个！”河村拖出来一座卡拉ok机，“大家一起来唱歌吧？”

        队员们又嘻嘻哈哈地玩闹了一阵。菊丸打头，率先唱了好几回“巧克力少女”的歌。桃城也自我陶醉地跟着哼了几首。小坂田也拉着龙崎，一起为龙马展示了少女情歌，不说唱得怎么样，至少感情真挚、青春动人。堀尾自然是用自己的两年声乐经验表演了略有难度的曲目。就连龙崎教练和河村爸爸都被撺掇着对唱了一首老歌。

        这种起哄最终还是落到了宁的身上。宁知道自己逃不掉，干脆主动握起了麦克风。

        “等一下，”桃城坏笑着，把越前也推了上去，“越前也没表演，你们两个人一起唱！”

        “为什么啊？”龙马嘟囔着，倒没认真反抗。

        “那龙马君，你想唱什么歌？”宁点开选歌界面，“我基本上中文、英文的都可以，日文的话得先熟悉下歌词。”

        “不用这么麻烦，唱英语歌就可以。”他记得她之前说，小时候在美国待过。正好，他也是一样的。

        宁最终选择了一首经典好莱坞电影的主题曲。这不算是龙马最喜欢的，但还是会唱。宁的歌喉很美，气息控制得非常好，可以听出来是经常唱歌的。龙马的歌声也是被不少人夸赞过的。两道声线交融，少女甜美的嗓音与少年清越的歌声并行，给人清新美好的感受。一曲终了，店内立刻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英语说得好漂亮啊。”龙崎教练夸赞道。

        “tsuki酱，你去当偶像吧，太好听了！”菊丸直接这么说了，“小不点也是，没想到你这么会唱。”

        “所以说要再唱一首～”桃城趁龙马不注意，眼疾手快地点了一首正流行的日语情歌，“来，再表演一个！”

        “为什么又要来一首啊？！”被学长们这么编排，龙马也有点不乐意了。

        “哎呀，两个人当然要唱两首！前奏结束咯！”

        龙马再不乐意，也只能配合着伴奏唱起来。这首歌，但凡是去过商店街，都能听到有店在放，他是会唱的。他的分段结束，宁的声音切了进来。龙马握着麦克风，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听她似乎颇为深情地演绎着歌里的恋慕。

        合唱部分时，他下意识瞥了一下她的眼睛。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他十分熟悉，多少次谈话，它们都是这样定定地望向自己。但此刻，气氛似乎都不太对了，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空气像是被那双眼吸走了。

        宁那边也心跳如鼓。龙马君那双炯炯的琥珀猫眼，向来瞳仁分明，格外有神。当他的视线落在一个人身上时，往往像是猫科动物的捕猎眼神，颇有侵略性。但当它眸光闪动时，似乎眼神都变得易碎柔软，像是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令人神往。

        双方都略有走神，这首歌的技巧其实不如上一首那样完美了，但歌者似乎越唱越入神。大家也不是来看他们俩炫技的，自然乐见这样的发展。

        台下，龙崎樱乃紧紧握着裙摆，嘴角紧紧地抿起。与同伴吃醋的咬牙切齿不同，她在切切实实地不安。

        关东大赛后，宁照常去医院做义工。已经是最后一次过来了，这家医院的时长已经快要达到上限，以后估计很少会来了吧。

        刚好，在电梯里碰见出院的幸村。他换上了常服，面色还是很苍白，但那种病气已经消失了大半，可见手术很成功。

        “你好。”这算是熟人吧，宁这么想，打了招呼。“要出院了吗？手术很成功吧，恭喜。”

        “谢谢你。”他微笑，“之前没问你，你是青学的吧？也是从真田那边得知我手术的消息是吧。”

        “对，青学的大家听说你做手术，都很挂念你。很期待在赛场上见面。”

        “我会的。”他颔首，“那你呢？除了祝贺，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那天的事，谢谢你。就是雨伞那件事。”他指的应该就是这个了，也没别的。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想太多。当时看见你很烦恼的样子，就想帮你一下，毕竟什么烦恼能比身体健康更重要呢。”他轻声道。

        “祝你早日康复。”宁无意多说，正好电梯到了她按的楼层，她便离开了。

        她甚至没分清楚，自己对幸村是否有过那么一点点悸动。这种突然袭来的多巴胺，是不被她信赖的。而且，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并不互相了解，才更吸引人。

        就连她对龙马君那种无法自控的好感，她都再三确认、再三谨慎。在他的身边，自己似乎又变成普普通通的少女，根本无法压抑初开的情窦。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迷茫了。

        自己也算是先在心理上“败北”了吗？这条陌生的路，她只能按兵不动了。龙马君，如果真的有“缘分”之类的东西，希望你能意识到，过来牵着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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