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伤痛

听得袁星修行第一关即将圆满，痛创之下的李英琼，总算是有了一丝欣慰。

待得袁星离去，李英琼同万珍道：“万师姐，我能去看看仙儿么？”

万珍点点头，金蝉吵着要同去，却被万珍阻止了，此刻，对裘芷仙而言，最痛楚的不是一身伤毒，她只怕金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反叫裘芷仙伤心。

在路上，万珍才同李英琼说了实话，那日魔火黑霜暴冲之下，裘芷仙又是受了些许内伤。

李英琼点头，那日她和岳雯被司徒平以弥尘幡救去，之后自己也到了极限，便昏死过去，想来之后，秦氏兄妹和司徒平，便则乘乱离去。

万珍又继而告知李英琼，当日齐灵云看准了天灵子并不愿意将裘芷仙带回孔雀城，便直接与天灵子交涉，最终才将裘芷仙带回了峨眉。

裘芷仙的伤势不似李英琼那般单纯，她被种了蛊，魏枫娘又很早就对她下了禁术，被冯吾掳掠期间还中了欲毒，之后又是内伤，虽醒得比李英琼早，但身体损伤情况却要严重地多。最糟糕的是，经此数日磨难，她早没了求生意志，此刻全然自暴自弃绝食绝水。

裘芷仙的住所被安排在齐灵云所住的院内，为了方便照顾，申若兰也临时搬了进来，李英琼进院时，见两人愁眉相对，应是在担忧裘芷仙绝食绝水之事。

纵有无数灵丹妙药，裘芷仙不肯吃，也是无救，见李英琼前来，齐灵云连忙迎上，一番关切后，齐灵云道：“你进去也先别劝她，只怕她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且让她心绪有个出处便成，后面的事慢慢再说。”

李英琼点点头，看着裘芷仙房间那扇门，心里突然没了底气，易地而处，她亦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面对这样的处境。她敲了敲门，道了声，“仙儿，是姐姐，姐姐来看了。”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床帐下那张削瘦的脸，这两日来似又瘦了一圈，李英琼顿时一阵心疼，上前把她扶起抱在怀里，像小时候安慰周轻云般，抚摸着她的长发道：“仙儿，对不起，是姐姐来晚了，现在都过去了，以后你就待在峨眉上，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她怀中的裘芷仙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声，李英琼见她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她安慰人也就这一招，周轻云显然是比较好哄的，更何况那时的周轻云也不是现在这般状况。她四周看了看，见桌上温着水，便将她扶在靠枕上，跑去倒了水，凑到她苍白干枯的唇边，柔声道，“仙儿，喝点水好吗？一点点，就一点点。”

裘芷仙仿佛死了一般，却有丝毫张嘴的样子，可眼中却有了一丝变化，李英琼只得放下水杯道，“仙儿有什么话要说么？姐姐在这里，尽管同姐姐说。”

裘芷仙听得她这句话，终是落下了眼泪，沙哑哽咽道：“姐姐……，仙儿已无面目活在世上了。”

“胡说。”李英琼翻袖为她擦泪，裘芷仙两只手攥住她右手，拼命摇头，方才李英琼做这一切时，手指便有些疼痛，此刻被她攥住，更是生疼，她硬生生忍了下来，抬起另一只手再度抚摸着她的秀发道，“仙儿怕是不知我们道门中事，上清教的祖师爷，魏夫人生了两个孩子，最终还是得道成仙，那些世俗说辞，不过是迂见，从今往后，我们就待在峨眉山上，也不用去理会那些俗人。”

“我……我害死了……余大哥……对不起……”裘芷仙又是一阵哽咽。

提起余英南，李英琼心里又是一阵痛，却也突然明白了裘芷仙心中另一个症结所在，连忙解释道，“英南还没死，你因为昏过去了，所以才没瞧见。我后来下了玄霜洞，喂他吃了九转还金丹，因一些缘故，我们需要找到一件法宝才能带他出来，所以你不必自责，这本身就是魏枫娘就要害他，真的不是你造成的。”

“真的？”裘芷仙微微抬起头。

李英琼为她擦去泪水，点头道，“真的，我不会骗你，若是他……死了……，若是他死了，我定然比你还要难过。”

裘芷仙松了口气，说了句话，却又让李英琼的心沉了下去，只听她道，“那芷仙就没牵挂了……”

“仙儿，到底要怎么说，你才明白，错不在你，你不必为那些奸邪小人的陷害就放弃你自己。”李英琼急到不知该说什么好。

裘芷仙见她这样子，心中反而更愧疚道，轻声道，“姐姐……，你别生气……，非是芷仙轻生，只是……到此地步，你们就不必为我费心了……，纵使蜀山愿意收容芷仙，芷仙怕也是会令蜀山蒙羞……”

李英琼闻言起身怒道，“胡说！蜀山为救世而入世，你亦是该救当救之人，蜀山岂有因你蒙羞之理！”

“说得好！”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掌声。

“秦姑娘？”被门外的动静吓了一跳，李英琼分辨出来人似是秦寒萼。

门吱呀半开，果见秦寒萼探进半个脑袋笑道，“我可以进来么？”当然，以她的性子，这句话也不过是客气客气，下一个瞬间，她就钻了进来关上门，向屋内两人招了招手，忽而瞥见李英琼手指包扎处殷红渗出，忙道，“英琼，你手怎么啦？”

裘芷仙经她提醒，才察觉李英琼手指受伤，被她用力攥住之下，又出了血，连忙放开手，眼泪又是落了下来道，“姐姐，对不起……”

“别哭别哭，这点小伤……”李英琼说到这里又觉一阵钻心痛，吸了口气道，“没事的，一点也不痛。”

秦寒萼从怀里摸出药瓶递给裘芷仙道，“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痛？来，我紫云谷的独门秘方，还不快给你姐姐敷上？”

裘芷仙愣了一下，秦寒萼直接把药塞在她手里道，“要死，也得帮你姐姐敷了药再死吧。”

“秦姑娘……”李英琼被秦寒萼这口无遮拦的说辞，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裘芷仙则心内涌起一阵惭愧，轻声道，“姐姐，我帮你……重新敷药。”

“这才对嘛。”说着秦寒萼毫不避讳地从乾坤袋里取出剪刀、细棉布、绳子。

裘芷仙咬了咬唇，挣扎起身，却是因为未进米食，虚弱到无法起身，李英琼连忙扶住她，手上力道大了些，又是疼得龇牙咧嘴。

“哎，这帮人包扎呢，也得有力气。来来来，喝点花露，吃点丹药。”秦寒萼此刻又是变戏法似得拿出一只小玉瓶，一颗药丹，直接走到裘芷仙身前，将玉瓶先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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