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玩弄
眼前的血红漫开，裘芷仙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看着面前的李英琼一脸错愕，不敢置信得看着自己，裘芷仙却是流不出一滴眼泪，因为此时此刻，那个“她”正在笑，并将插入李英琼后背的剑，再度往深处送了送。
“不要！”绝望恐惧到极点，裘芷仙感到自己的声音终于从自己的嘴巴里发了出来。
“仙儿，仙儿，别怕，姐姐在这里。”
“姐姐……”裘芷仙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好整以暇的李英琼，一时间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直到李英琼用一方小巾贴上她额头，她才惊慌失措得往后缩了缩，背贴在床头，大口喘气，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李英琼看她这番模样，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柔声道，“仙儿别怕，方才只是做了噩梦而已，今晚姐姐在这里陪你好吗？”
裘芷仙惊恐摇头，眼角瞥见放在桌上的一双越女剑，突然扑上来，推着她道，“姐姐，你快走，我被魏枫娘控制住了，她要害你，她要害你……”她说着说着眼泪又簌簌落下。
李英琼一把抱住她道，“没有的事，姐姐不是好好的么？你刚才也是这般说，不过仙儿这样接二连三地做噩梦，或许真的是魏枫娘在捣鬼，明日我们就让师尊来看看。”
裘芷仙地耳畔响起一阵轻笑，自又是魏枫娘的声音，“这真是有趣极了……”
刹那间一些画面涌入脑海，裘芷仙这才想起，她方才划伤自己时，李英琼跑了进来，魏枫娘占了她的身体扑在李英琼怀里，哭诉自己做了被魏枫娘控制身体，错杀许多人的噩梦，所以想要杀了自己，才划伤手。
李英琼安慰了她好几许，随后抱她上榻，安抚着她睡去，而她方才看到一切，也的确是梦，裘芷仙慢慢抬头，看了看手背，果然早被李英琼敷了伤药包扎起来，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看来魏枫娘不但有恃无恐，还对这一切乐在其中。任凭她现在说什么，也是解释不清了，她慢慢冷静了下来道，“对不起……，姐姐，是芷仙失态了。”眼下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让李英琼放心离开，她刚想开口让李英琼离开，却是头一晕，随即发觉自己抓着李英琼的袖子道，“姐姐，你回去吧，芷仙无事的。”
对于魏枫娘的这些伎俩，裘芷仙在心中恨到咬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英琼将自己扶着躺下，随即在床榻另一边躺下，握着她的手宽慰道，“仙儿放心睡吧，姐姐等你睡着了再离开。”
躺下的裘芷仙，耳边回荡着放肆的笑声，魏枫娘似乎连眼泪都笑出了，“哎呀，仙儿，表姨可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好一个姐姐，真是替仙儿感到开心呢，怎么啦？不开心么？你不乖乖睡觉，姐姐可是会不放心的……，表姨唱歌给你听吧……”
愤怒不甘的情绪确实难以令裘芷仙入眠，但很快她耳边就想起了轻灵的歌声，慢慢洗去她的杂念思绪，这是摩耶六境的功法，魏枫娘曾将全部功法印入她脑海，可事后她却全然回想不起这些功法，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在那时，魏枫娘就开始借助她身体来修炼功法。
“仙儿真是聪明……”歌声中，魏枫娘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然而她的愤怒和空间却仿佛被一个黑洞吸收了，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她试图挣扎，却终究是坠入了无边黑暗中……
“仙儿真是聪明，一学就会。”
“小……师叔……厉害。”
峨眉金顶的一处竹林里，身着月白色门派服的少女，正在竹林间轻盈盘旋舞剑，风来霎时吹起竹叶一片，少女亦婀娜起身，在竹稍上一点，一双莹白如玉的越女剑在空中划出灵巧的弧线，随即接二连三地掠过竹稍，最后才缓缓落地，那一片竹叶丝毫没有受她剑风的干扰，自由自在地随风而去。
在边上为她叫好的自是李英琼和袁星，又到开春时分，峨眉金顶上一片嫩绿，春山如新，春云舒卷，少女衣衫在一片翠叶中，便犹如一抹春云过稍。
自上次裘芷仙噩梦中划破手背后，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裘芷仙的状况更是好了许多，或许是功夫进步的原因，或许是笑和尚来看过她，给她加了一道禅印的缘故，自此之后，她的情绪便稳定了许多，也不再有噩梦，双眼渐渐有了神采，脸部线条也略略饱满了些，整个人都精神水灵起来。
“不错不错，看来仙儿是彻底领悟了一个‘巧’字。”远处一人走来，正是峨眉大师姐齐灵云。
裘芷仙低着头，模样还是那般羞涩道，“大师姐赞谬了。”
“仙儿近来身体如何？”同众人见过礼后，齐灵云自是关心起裘芷仙的状况，之前笑禅前来，一则是为了探查裘芷仙身上的禁术，另一则便是帮她除去身上的金粟花蛊蛊毒。至于早先她被冯吾下的欲毒，在初上峨眉时，就由齐灵云帮忙拔除了。
“已经大好了，多谢大师姐挂心。”裘芷仙声音轻轻柔柔，听得袁星总觉得好似有什么在心上挠。
李英琼见齐灵云特地出现在此，心里也猜了是为什么，于是直爽道，“大师姐来找仙儿是有事要谈吧？”
齐灵云点头道，“事关仙儿个人，我想单独同仙儿聊聊。”
李英琼会意，招了袁星离去，竹林中便是只剩下齐灵云同裘芷仙，见裘芷仙神色有一丝惶恐，齐灵云笑道，“也没什么事，仙儿不必紧张，和几个月前比起来，仙儿此番心境因是大大不同了吧。”
提到之前发生之事，裘芷仙不由神情黯淡了下去，她似乎也知道齐灵云是为什么而来，轻声道，“是有些不同了，芷仙虽是无用之身，但……也感念大师姐和姐姐……还有萼姐姐对我的帮助，我……不能辜负了你们。”
见裘芷仙依旧耿耿于怀失身之事，齐灵云安慰道：“芷仙，你别这么想，不是能飞能打能用法宝才叫修道有成，这世间还有许多修道者，并不会这些。你应听说过广明师太之事，师太所在圣域浮屠便不怎么注重神通修炼，故而师太出事后，他们也没有选择杀人报仇，但他们用自己的禅定将师太迎回，并帮助师太超升红尘，这远比报仇重要，所以，若有心向道，不必拘泥这些。”
齐灵云说这些话时正背对着裘芷仙，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那羞涩的少女，双眸忽而闪过一丝异彩，脸上浮现起一丝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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