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偷窥
只见马雄、陆虎摸到窗户边上后，猫着腰，半蹲着，选了花木投影处，隐藏着自己的身影，然后，慢慢破开一点窗纸。
点开窗纸后，两人皆是一脸兴奋，期间陆虎还忍不住咋吧了一下嘴，马雄赶紧按下他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看着看着，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随后一动不动，好像是被什么定住了，就这么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李英琼暗笑，看来在屋内洗澡的人就是杨花雪了。这杨花雪的可不是寻常之人，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叫这两人吃了苦头。
果然，不大一会儿，水声淅淅沥沥地轻了下去，屋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动静后，门被缓缓推开了。只见杨花雪捧着一头湿漉漉地长发，因刚刚沐浴过后，脸上还有些许红晕，凭添三分妩媚。
这样不经意的媚态，更是说不出地撩人，马雄和陆虎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放出光来。
“好看么？”杨花雪嫣然一笑，马雄、陆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脸上肌肉颤了颤，显然是想要换表情都难。
杨花雪嗤笑一声，走了几步，立到院中，背对着两人，松开了手，任由一头秀发散在夏日的熏风中，她张开手，伸了个懒腰，样子极是好看，马雄和陆虎却只能背对着她，撅着屁股，什么都看不到。
“你们两个，穿着道士的衣服，故意让人以为是李应之的徒弟，好坏了祖庭了名声是不是？”杨花雪突然放低声音，随即周身卷起一阵风来，四周的温度陡然间冷冽了起来，充满了杀意。
马雄、陆虎脸上虽是无法做出恐惧的表情，头上却都淌了下汗来。
“喜欢看，就看个够吧。回头，我亲自同你们的师尊，青羊老祖说去。”杨花雪说罢，忽而身形一飘，借着风力犹如一朵轻花，掠过禅院，朝西面一进单独小院而去。
这间小院除了院落中间种了一棵矮松，便只剩下竹子了，禅房内传来笃笃木鱼声，窗户上映着一个魁梧的和尚影子，轻烟袅袅，显然是智通禅师。
这杨花雪来找智通干嘛？李英琼心里带着疑问，正等着杨花雪进一步动作，却见她一动不动站在院内，长发微微拂动，好似方才头发尚未吹干，此时再继续吹一番。
就这样，屋里屋外，两个人一动一静，皆是有耐心十足，谁也不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李英琼在木鱼声中，感觉自己都快要睡着了，智通禅师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开口道：“施主可是为了长生库之事而来？”
杨花雪缓缓向前一小步道：“我可不是长生库的施主，还请大师唤我一声道友吧。”
她话音刚落，禅房的门便缓缓打开了，智通却是站在原位不动，甚至没有转头。
李英琼正等着两人继续往下谈，冷不防，杨花雪忽而微微回头，嫣然一笑，仿佛是看见她一般，她朱唇未启，李英琼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他们不能看，你也不许看。”
一点白光迎面而来，随即眼前一片大亮，李英琼大吃一惊，顿觉身子往下坠，猛然睁眼，只觉一片模糊。
好在不大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周轻云正抚着她的额头，一脸忧心忡忡。看她小口微张的样子，显然是想要叫醒她，但又怕出声反而惊扰到她。
再看自己不知何时已扑倒在床榻上，九幽镜也落在周轻云手里。
“姐姐……？”见李英琼眼神慢慢聚焦起来，周轻云才敢开口唤道。
“没事。”李英琼微微一动，便觉头痛，好似受了寒凉，一阵暖流传了过来，是周轻云捉了她的手在输送灵力。
好在杨花雪并没有刻意伤她，故而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李英琼彻底恢复了过来，她一下起身，反到把周轻云吓了一跳。
“没事，我没事。”见周轻云紧张的样子，李英琼连忙解释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说罢后她心有余悸地吐了吐舌道，“这位前辈可真厉害。”
周轻云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内心不安，半是埋怨半是劝道：“以后可少招惹人家。”
“知道啦。”李英琼笑着搂过她，问道，“轻云，你可知道长生库？那是什么东西？”
“长生库……”周轻云点点头，正要开口解释，忽然似有想起了什么，闭了嘴，皱了眉，过了好一会儿，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李英琼知道她心里必然在整理着说辞，见她回过神来，调侃道：“我的小娘子，在想什么呢？现在可以同为夫说说了么？”
周轻云尚沉浸在思绪中，并没理会李英琼的玩笑，神情严肃道：“姐姐，按你在九幽镜中所见，那个智通禅师，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他侵吞北仓坡，背后怕是有和当地官员勾结呢。”
李英琼道：“他当然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有帮李应之隐瞒赵王幼子下落，可他毕竟是谷辰的人，谁知道真正的目的为何，你说他和官员有勾结，又是怎么回事？”
周轻云道：“这长生库我也是听大师姐说的，那些在山下吃香火的俗庙，常年累月地积了许多功德钱，便拿来放债收取利息，从庙里放出的钱债就是长生库。这些有长生库的寺庙，以佛寺居多，故而大师姐才对释门和少室山颇多怨言。”
李英琼奇道：“少室山也放债？不会吧？深山老林的，放给谁去？”
周轻云摇头道：“少室山自然不会弄长生库，释门中也不是所有寺庙都是如此。”
李英琼闻言更是奇道：“那又不是少室山放债，梅师姐怎怪到少室山头上了？”
周轻云道：“姐姐莫忘了祖庭。天下道门，无论是在山的，还是俗世香火观，无不以祖庭为尊，即便是修习太清仙箓的散修们，也要敬祖庭三分。”
想起青螺山那次围剿，以及毕真真的狠辣，李英琼恍然道：“祖庭对天下道派皆有管束，但少室山只是隐遁修行，难怪梅师姐的态度如此了。”
周轻云忧愁道：“这无为观怕是真要变香火庙了，这些香火庙面子上总是要讲慈悲，顾忌名声的，便是有人还不起了，也不好逼太紧。于是，这些建有长生库的香火庙便和官府有了勾结，让官府出面施一些强硬的手段，这其中免不了强取豪夺，而且……，多一些人参与，便是多一些人分钱，这利息自然也就上去了。”
李英琼叹道：“若是少室山有毕真真那样的前辈，这些香火庙怕也不敢乱来了吧。”
周轻云道：“杨前辈既已出手周旋此事，明日去了……或许可当面问问。”
李英琼却不以为然道：“她都不让我看，还会让我问么？这天下间的事着实复杂，轻云，我甚至有些怀疑，这紫青双剑真能使得天下再恢复秩序么？”
一时间，李英琼心下不免迷茫，她又想起被带走的柴九香，喃喃道，“再说这个柴九香，这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有帝王之气？她真是他们要寻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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