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污名
平地雷起，逆上冲天，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裘芷仙可没心情欣赏这风景，她焦急地看着面前两人，寻找着插手时机，想要分开两人。
岳雯终是出了另一支列缺钩，廉红药手中诛仙剑虽是至宝，奈何根基差了岳雯许多，勉强一击后，却遭反噬，向后倒飞出去。
“廉师妹！”岳雯怕她真受了伤，追了过去。
廉红药却是一脸嫌恶，勉强落地后，便要避开去，奈何喉头涌血，气息翻涌，瞬间竟是眼前发黑，阵阵晕眩。
岳雯急时拉住了她，却没想廉红药此时几欲昏厥，才轻轻一拉，廉红药便倒入他怀里，一口鲜血喷在岳雯衣襟上。
被男性气息围绕，廉红药一下子惊醒过来，猛然推了下岳雯，岳雯也知她性子烈，连忙拉开距离只想要扶住她，此时裘芷仙也刚好掠到她身边。
“啪”一声脆响。
三人俱是愣了愣。
这一掌是打在岳雯脸上的，是廉红药出的手，打完之后，廉红药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裘芷仙扶过了廉红药，看着岳雯。
岳雯苦笑着松手，往后退了两步道，“我无意冒犯，也无意相争。”
“岳师兄……我……”裘芷仙想要解释她方才为何不出声，却又不知从何解释。
“她在诛仙阵内，声音传不出去。”廉红药冷冷开口替裘芷仙解释后，又有些蛮横道，“裘芷仙，你不跟我走，你会后悔，蜀山也会后悔。”
“廉姑娘，我信你，我可以跟你走。”裘芷仙微微叹了口气，“岳师兄，慈云寺之事，我想自己解决，躲入青城山也不是什么办法。”
岳雯皱眉道，“可有头绪？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
“不必，我不想同你一起去，蜀山若真有心……就追着度厄仙衣的下落吧，到时就知道到底是谁要害裘芷仙了。”廉红药说着喉咙又觉难受，轻咳一声，吐出一口淤血道，“裘芷仙，我们走。”
裘芷仙同岳雯无奈地对视一眼，随即扶着廉红药离开了。
廉红药受了伤，裘芷仙让她在官道旁休息，随后雇了辆马车继续南行。
一路之上，廉红药调息着也不说话，转到船上时，才忍不住道了句，“真是阴魂不散。”
裘芷仙无奈一笑，是了，岳雯没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而廉红药似乎也不再那么抗拒岳雯跟着了。
但很快，裘芷仙就知道这是个错觉。
快行到荆南时，裘芷仙本是担心廉红药会继续往南楚走，毕竟自己才杀了南楚国师九炼真君之子黑丑，没想廉红药却忽然付了三倍的船钱，让船夫转入岷江，向上游而去。
“这……是要去蜀国吗？”裘芷仙惊讶道。
廉红药只答了两个字，“东川。”
为何不去成都青城山，而是去东川？
裘芷仙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廉红药要带她去哪里，心下兀自乱了起来，滔滔江水逆行而上，自己明明一直想去那个地方讨个公道的……
“害怕吗？”见她紧张，廉红药问道，“现在尚未到巫山，你可以放弃。”
巫山暮雨宫，才是此行真正目的地。
这处宫观寄寓了一个的美丽的传说，传说高唐有神女，居巫山之阳，朝为行云，暮为行雨，朝云暮雨成就襄王一梦。
说起这绮丽一梦，有人不耻，有人向往，不管怎么说，合气术曾为上古仙派之一，在世俗流变中，宫观之内，早已不允男女同住，便是道侣，亦是不准在宫观内行事，以免混杂道场。
偏是暮雨宫内不设神坛，便也没了这般的规矩，只是此一处很是神秘，谁也说不清内中到底是怎样的。
有人说，暮雨宫内永远只四十九名弟子，也有人说，暮雨宫中不似外边想得那般不堪，只是祖庭把一些合气术的典籍藏在了此处。
但有些事情，裘芷仙还是可以肯定，比如暮雨宫内的观主是阴阳叟，比如暮雨宫内最出名的是行云香。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
成都旧宅庭院内，义宁郡主扔下的那个香坠……
冯吾临死前的欲言又止……
裘芷仙做梦也不敢去想，那一晚的人，是出自暮雨宫中人……
“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廉红药打断了她的沉思，“我年幼时，兵荒马乱，差点遭人凌辱，是师尊将我救下，我曾天真的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这件事当然没过去，许飞娘不像是会传话的人，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子，但廉红药的过往，不知怎么还是在茅山传开了，林莽几次图谋不轨，也是以这个过往来羞辱廉红药。
“可是……”裘芷仙咬着唇道，“没有就是没有，修道人总该看得出来。”
“哼。”廉红药冷笑一声，“裘芷仙，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为何摊上这样的事，无论是有没有，都是女人的不幸？做坏事的明明是那些畜生，为何却叫受害者背负污名？”
裘芷仙默然，她从小所受教诲皆是贞洁之说，虽然阿爹说，贞洁在心才最为重要，也仅仅是女子才需守贞洁，可事实上，就她从小所见，多半是女子才被规定要守贞洁。
自己的阿爹因为从不在外留宿，反常被同僚取笑，说是阿爹因为家有美眷，才不流连青楼，并非是什么洁身自好。
转入一处河滩后，廉红药突然让船家停下，扔了船钱后，拉着裘芷仙越上河滩，急向林中奔去。
看来，廉红药终究是想要甩脱岳雯的。
路过一片林子，裘芷仙突然又感到了一阵熟悉的剑气，看来不仅是岳雯，还有不少人跟着他们。
诛仙剑起，叮当数声，廉红药逼得那人现身，在此拦截她们的人，正是陆渊。
“红药，你总得告诉我，你来作什么吧？”这陆渊也并不是真的来拦阻她们，看样子担心过于好奇。
“林莽那个草包呢？”廉红药不答反问。
陆渊摇摇头，“我让他留在锁云宫里，你们两人行事完全不同，快把我给弄糊涂了，你师尊到底怎么个意思？”
廉红药难得口气温和下来道，“师伯想知道吗？”
陆渊点头，廉红药却道，“此事，我不想让蜀山那小子知道，请师伯替我挡下他再说。”
廉红药说着又拉起裘芷仙向林深处掠去。
“哎！”陆渊那无奈的叹息声，很快消失在背后。
不大会儿，隐隐术法波动传来，看来是陆渊和岳雯交上手了，而陆渊这一次并未动用奇门，似是刻意让廉红药知道般。
在往前，裘芷仙好似感到了一通不寻常的气息，还来不及仔细探究，忽见廉红药起了一道法诀向山壁打去，随后拉着裘芷仙向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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