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拷问

见裘芷仙慢慢冷静下来，廉红药抬手替她解开了气血。

裘芷仙低头不语，好一阵才缓缓举手，廉红药会意，亦伸出手去，刹那间，一女子容貌浮现在脑海。

“是她？”廉红药收了手，“如果此人才是阴阳叟，这就难怪了……，难怪师姐抓不到他的把柄，现在暮雨宫坐镇的这位，如外人所言，头发黑白相间，面若童子，师姐在此多年，从未见他离开巫山。”

听廉红药这般一说，裘芷仙不由问道，“除了我的事，廉姑娘是不是还在查别的什么？”

廉红药严肃点头，“是，我怀疑暮雨宫与谷辰、赤身教勾结，当年洛阳城内这些人寻找真命天子是，你也是在场的。”

裘芷仙心下明白了几分，“是因为那香，你才有所怀疑的吧？”

廉红药再度点头，“方才所说迷仙大法，香术便是其中一，这香是配合施展迷仙大法的，合气不过是其中用法之一，暮雨宫内研究的东西，实则远超世人的想象。可惜……，没用在正途上。”

听廉红药这般说，裘芷仙对柳燕娘又起了好奇，“你……师姐是茅山弟子吗？”

廉红药摇头道，“不是，她拜我师尊为先生，是为了能有一天被送下山时，能逃过这迷仙大法，事实上，在师尊的指点下，师姐进步不小，故而才能作为常驻弟子留在暮雨宫。”

裘芷仙点点头，又有些踌躇道，“那廉姑娘还查到什么？”

“我查到的……”廉红药迟疑了下，“先前只是猜测，眼下看来，这崔晴应该就是阴阳叟和崔芜的孩子。”

听到这话，裘芷仙彻底呆住了。

“是不是很难相信？”廉红药道，“这阴阳叟不仅精通迷仙大法，对于魂魄的术法也颇有研究，当年崔芜所在君山有一场大战，你师姐和周师姐都参与了，我本是暗中保护天命之女柴守玉，无意中却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关于柴守玉之事，裘芷仙多少也知道些，那是师文恭同她讲的。

当年，还未称帝的李存勖，四处寻找天命之女，最后寻到了柴守玉。

然而许飞娘早先一步将柴守玉引到了楚国，本是想让柴守玉为李唐王脉诞下龙嗣，但几经波折，那柴守玉却是莫名失了王气，且魂魄受了损伤，难再生育。

许飞娘曾亲自来探过，这才发觉这柴守玉是被施了术法，强行移了副魄，一般人看不出这术法的来历，却是瞒不过许飞娘，此等高深的术法正是出自暮雨宫。

彼时，廉红药潜伏君山附近，发觉有一从所未见之高手，知道此人修为极高，廉红药不敢靠近细查，只暗中窥探到那人是一名女子，也擅长吹笛，再观察此女与崔芜交情颇深，廉红药还以为是暮雨宫派出的人，却没想到会是阴阳叟本人。

廉红药将这女子的样貌交于柳燕娘后，这么多年下来，柳燕娘却始终没在暮雨宫内见到过这名女子。眼下，直至裘芷仙饮下漱霞泉水，用摩耶六境，探知过往真相，这才合上了所有的关窍。

听廉红药说了前后经过，裘芷仙又想起凌绿华也被引到这里，于是问道，“若是如此，何必把凌姑娘也扯进来？”

廉红药看向她，神情颇有些费解，“她是毕真真的弟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针对你，你不怪她？”

裘芷仙摇头，“我感觉地出，她并无伤我之意。”

廉红药不以为然道：“裘芷仙，你要明白，她虽无伤你之意，却也绝不会站在你这边，你看，她明知祖庭要对你动用度厄仙衣，却还是坚持要带你回去，你……，是不是有点善良过头了？”

裘芷仙被她呛得一时有些无语，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们究竟想对她怎样？”

廉红药道，“放心，她死不了，不过是给她点教训罢了。”

廉红药说罢走到梳妆镜前，将那镜子挪了挪角度，施展法诀后，向裘芷仙招了招手。

裘芷仙起身走了两步，那镜子并无特别，但到了近前，突然朦朦胧胧出现了声音和画面。

柳燕娘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说，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密道的？又是如何进来的？私闯暮雨宫所谓何事？”

这柳燕娘贼喊捉贼，到是令人好笑，只是被捉起来的崔晴和凌绿华，可就笑不出来了。

崔晴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身上衣服印出血渍，显然是被鞭打过了。

凌绿华在边上神情焦急，却被封了气血，落了禁制难以挣扎，此刻只是无力地辩驳道，“我说过，我们是追着裘芷仙和廉红药来的，是她们先闯入了密道，暮雨宫若不信，大可去祖庭问我师父。”

柳燕娘冷笑一声，“祖庭？真是好大的威风，凌绿华，我还真怕了你师父和你爹，所以不敢动你，至于这小子嘛……”

镜中又是传出几声惨叫，边上侍者拿着荆条突然抬手鞭打崔晴。

过了不大会儿，柳燕娘问边上侍者，“知道这小子是谁吗？”

那侍者神情狭促道，“碧梧仙子之子，没想到啊，冰清玉洁的碧梧仙子居然会有个儿子，我看她应该上暮雨宫，说不定……”

听那侍者胡言乱语，崔晴憋尽全力，那侍者只当他要挣扎，走近了挑起他脸道，“怎么，还想咬我？”

没曾想崔晴狠狠啐了口血痰到那侍者脸上，侍者大怒，又是一顿鞭打，崔晴先是抗着不吭声，最后那侍者也是使坏，一下鞭打在他下半身，疼到崔晴惨叫一声，差点挣脱束缚。

柳燕娘在边上皮笑肉不笑道，“可别真打坏了，人家阿母可是厉害着呢。”

“哈，就这种女人，她若敢上暮雨……”侍者话音未落，室内灯火忽然明灭了一下。

“是主人。”柳燕娘才低低到了句，室内便突然多了一道影子。

一玉冠羽衣的道人突然出现在洞内，谁也没看见他是怎么走进来的。这道人，头发一缕黑一缕白地相间着，面若童子，再加上如此高的修为，显然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叟。

“参见主人……”

在场众人方行礼，便被那道人沉声打断道：“怎么回事？”

柳燕娘恭敬道：“启禀主人，这个月燕娘当值，方才听到有人在密道里打斗，赶过去后，便看见这两人触动迷仙大法的禁制，昏迷在地。燕娘将两人捉来拷问，这两人自称是祖庭弟子，说是追着蜀山弟子裘芷仙和茅山弟子廉红药来此，燕娘只觉荒谬，便拷问这崔晴。”

待柳燕娘说完最后两字，洞内灯火又是一阵明灭，那鞭打崔晴的侍者，更是踉跄了几步，柳燕娘低头惶恐道，“主人息怒，燕娘可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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