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天意
裘芷仙霍然转身，只见一道人发髻半散，赤足立在她身后。
这便是传说中的简冰如简长老吗？
还来不及细打量，一声剑鸣，颤巍巍在耳边响起，隐隐似有泣声。
回想起简冰如方才所言，推背图的推算之法，亦是用在了剑阵之上，也难怪七修剑可以自行决定出鞘时机，以及剑主了。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一阵呼喊打断了裘芷仙的沉思。
只见金蝉鼻青脸肿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喜悦兴奋之情，见到裘芷仙两手空着，他更是松了口气，“小师妹，你还没拿剑？这么说……天啸剑还在？”
金蝉方说完，山壁上响起一声高亢剑鸣，却非是赤苏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白光已是从剑炉中飞了出来，金蝉纵身跃起，接过飞剑，在半空舞了又舞，像个小孩子得到了心仪的玩具。
片刻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落地道：“天啸兄啊天啸兄，不枉我为你受这份罪，我够意思，你够爽快，简长老，我可以带走它吗？”
简冰如淡淡道：“可以。”
金蝉瞪大了眼睛，“不是还要有什么考验吗？这就可以拿走了……”
“可以拿走，你已经通过了考验。”简冰如平静地重复。
金蝉瞄了眼裘芷仙，“那最后一把剑……”
简冰如答道：“与你无关。”
听这口气，仿佛有些逐客令的意味。
“小师妹……”金蝉看了看裘芷仙，脸上有些困惑，但很快又高兴起来，“这七修剑阵对你根本没有影响嘛，这下谣言不攻自破了，怎么了……为何你们都不高兴？我可是亲眼见证，我可以用各种咒禁发誓。”
裘芷仙连忙摇头：“师兄不必如此，芷仙问心无愧，随他们怎么说。”
说话间，裘芷仙又是听到了一声剑鸣，这赤苏剑似是在嘲笑自己的“问心无愧”吗？
再看金蝉的模样，他好像并没察觉到赤苏剑的剑鸣声。
裘芷仙疑惑，不禁又抬眼看了看山壁上的剑炉，七个剑炉，如今只剩一把，微微泛着红光。
“给你！”冷不防金蝉将天啸剑递来。
裘芷仙吓了一跳，“师兄，这是作何？”
“放心，只是借给你。”金蝉笑嘻嘻道，“我和天啸兄商量好了，我问它我师妹是否无辜的，它说当然无辜，我问它愿不愿意陪着你出阵，它说没问题。”
裘芷仙哑然失笑，也明白了金蝉的意思，自己拿上七修剑出去，便是最有利的说辞。
“你不信？拿着就知道了。”金蝉说着干脆拉起裘芷仙的手，把剑塞到她手里。
简冰如看着两人，嘴角似有笑意，但仔细看去，还是一脸严肃，在两人向他道别后，他突然同裘芷仙道，“你已过大衍阵，下一次，可直接进来。”
裘芷仙闻言心底又是一阵慌乱，也不敢作答，匆匆走向简冰如所指的禁制出口。
见是两人安然无恙地出来，裘芷仙手中又是拿在着一柄七修剑，玉川对岸一片哗然。
本以为此事已结，却没想到有人喊，“这毕竟是蜀山的地盘，七修剑阵又如何？”
对岸朱梅皱眉，问道，“林莽，那你说说，那要如何才作数？”
说话之人正是林莽，本是站在人群中不语的廉红药，此刻也是冷冷扫了过来，林莽却不为所动，反而更起劲了，“裘芷仙练的功法本来就不是道门的，血神经是天欲宫传出的，摩耶六境也是天欲宫传出的，谁又知道她是不是把这两部功法融合在一起了。”
林莽这般一说，人群又是响起阵阵不安的窃窃私语来。
确实，裘芷仙反向炼化度厄仙衣之事太过不可思议。
在场长老皆不开口，林莽又看向琴因素道，“琴掌殿，你也知道，我那餐霞师叔和蜀山最为交好，掌殿不会徇私吧？”
琴因素回道：“你既是这般说，便已是认定我徇私了，林莽，你到是说说，我这个掌殿要如何做，才算是不徇私？”
琴因素口气平和，话语痛快，一派磊落坦荡，众人一下子看向林莽，他既然挑头说话，自然应该是有十足把握。
只是没想到，林莽却在此时打起了哈哈，“琴掌殿严重了，我这不过是为茅山着想，拿主意的事，怎么轮得到我这个小辈？”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不屑。
琴因素也不生气，转向李静虚作了个揖，“前辈如何看？”
妙一夫人荀兰因不失时机地叹了口气，“先人之阵，道法天地，前辈当初也是亲眼所见，此阵非人力可改，若这等大化之阵都无法证小徒清白，荀兰因也只好向前辈讨要一个说法。”
在场之人，以李静虚辈份最高，再有听妙一夫人强调七修剑阵是大化之阵，众人的神情也严肃了不少。
所谓大化之阵，指得是完全以天地自然之力推动运行的阵法，非是施术者可操控的阵法，更是难以停转运作，若是要停转运作，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这样的阵法追求的也非是力量，而是天意。
简单来说，若是自然或者外在之力改变，这个阵法很可能就突然停止或者消散了。
以七修剑阵而言，这个阵法本就是炼七剑来克制血神经、诛杀血魔，而这个阵法之所以能启动，也正是因为血神经的存在，自然相生的一股力量推动。
但若在七剑尚未炼齐时，所有炼血神经之人突然尽数殒灭，那这一阵法，便也因天地之力的改变，自然消散，七修剑怕也永远不会出世。
所以，一切端看天意。
听师父妙一夫人提起大化之阵，裘芷仙才彻底明白，简冰如所言，当初的推背图也是由用大化之阵推算出的。
这么说来……，推背图的消失，莫非也是天意？
李静虚扫视了一圈周围，目光投向对岸，“裘芷仙。”
裘芷仙上前一步，向对岸施礼道，“弟子在。”
“慈云寺惨案，你是不是凶手？”李静虚问得直接，众人皆是一愣。
“非是弟子所为。”裘芷仙亦答得干脆。
李静虚又问道：“那暮雨殿前，你为何承认？”
这一次，裘芷仙没有退缩，她不卑不亢道，“因为阴阳叟问的是‘是否与弟子有关’，这些人杀害无辜是为栽赃给弟子，所以，弟子自认实在无法撇清关系。”
金蝉在旁跟了句，“栽赃小师妹，就是栽赃蜀山，若是被我捉到此人。”金蝉说着，指间忽然飞出两点金光，直击对岸林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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