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旌州府衙内,这两日气氛有些紧张,朝廷派来查案的几位大人自从来到旌州,几乎一直都是无所作为,尤光济派去的探子也皆是无功而返。昨日身为钦差的刘铭钊更是在府衙居所内狎妓喝酒,尤光济大为光火,差点就要绑了刘铭钊,左右副将担心事情闹僵,好不容易才劝住。
“将军,末将等在渡口打捞到了第二艘失踪船只的残骸。”
“只有一艘?”
“是。”
“可有什么发现?”
“在船舱里发现了这个。”
副将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尤光济,尤光济越看心就越往下沉,这令牌是兵部的调动令,专用于执行秘密任务时使用。
“去,请刘铭钊大人来,他若是推脱不来,就把他绑来。”
江昼尔觉得既然在归元阁内是没什么能发现的,那就得去别处寻寻,一大早他就直接往后山去,果然在后山发现了那夜他见到的那片竹林。
林子并不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江昼尔便走了出去,眼前只有一处断崖,不过顺着断崖往下看,看到的景象倒是让江昼尔深觉不虚此行,断崖下是一片浅滩,浅滩上搁着的正是失踪的一艘船。
“何人在此?”
凌厉的剑气伴着清脆的女声一同袭来,江昼尔急忙闪身躲避,仔细一看持剑之人正是那个叫孟梨的那个女子。孟梨剑势凌厉不过底子不扎实,每一招都欠缺几分功力,很快就被江昼尔夺剑制服。
“我倒是很想知道,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你先放开我,拿剑指着我,我可什么都不会说。”
“那要看姑娘能说的,是不是我想知道的。”
“你想知道的未必和你该知道的一样!”
江昼尔放开孟梨,孟梨若不是得了百里桑宵的命令,又怎会这么消停的在这里和江昼尔费口舌。
“船上的人呢?”
“我只知道这里有船,人嘛,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见了。”
“好,那我就只好绑了你,去问你家少主了。”
“朝廷的官儿果然都是一个样子,滥用权势,蛮不讲理!”
“一会见了百里桑宵,他讲理就行。”
“少主,江公子和孟梨来了。”
百里桑宵停笔看了眼远处正与江昼尔一同走来的孟梨笑了一下。
“她倒是难得听话,线同,你去将江公子请到山涧亭,让孟梨去把余下的事情办妥。”
山涧亭虽然只是小小的一隅天地,可是这里视野极佳,从此处可以俯瞰到泔澜江。听线同说这座山涧亭是百里桑宵自己设计并且亲自督造的,江昼尔单从百里桑宵的喜好品味上来看,觉得百里桑宵应该是个灵心慧性、闲散自在的人。
“江公子久侯了。”
百里桑宵看上去十分悠闲地翩翩而来,线同自觉的退到亭外远一点的地方。
“少阁主经常来这里吗?”
“嗯。”
“那,应该会看到很多事情吧。”
“也有很多不想看到的。”
“哦?不知最近几日,少阁主可有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事情?”
“这个,确实有,不过我想先问江公子一个问题。”
“请讲。”
“江公子家世极好,父亲又身居高位,终日耳濡目染,看到的自然不会比我这一介草民看到的少,敢问一句,江公子最不想看到的是什么事情?”
百里桑宵的眼前是沉默不语的江昼尔,江昼尔的眼前是澎湃而过的泔澜江水,过了一会儿江昼尔才开口。
“在我的选择里,从来不曾有想或是不想,只有能与不能。”
百里桑宵从江昼尔的语气中,多少听出了一点他那份应当未曾轻易示人的真心。
“江公子就要离开了,走之前我送公子一份大礼,明日亥时三刻到后山断崖来取。”
“少阁主不妨把话摊开,事已至此,看来我此行不会空手而归,那你,是已经有把握让此事与归元阁无关了。”
“江公子这话听起来,像是一直在顺水推舟呀。”
江昼尔直言:“听闻,少阁主最不喜贩卖人口使□□离子散的牙人,所以牙人在旌州绝迹,而我,竟能被牙人卖入归源阁,并且,我乘坐的客船在泔澜江上被人为破坏之后漏水,我刚落脚客栈,就见到了欠下好几日房钱的老妇人,不知是不是我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被江昼尔发现了自己的破绽,百里桑宵也没有不自在,反倒是有些欣喜,他说:“看来江公子也是有备而来,明日自有分晓,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一定要做能做的事。”
“为何定要明日?”
百里桑宵看着眼前近在眼前的江昼尔心里想着,能多留你一日,便要多留你一日,他只说:“大概是因为,明天是个好日子吧。”
旌州城内的如意楼是最有名的妓馆,刘铭钊大人神色匆匆的走进楼内的琉璃厢,屋内没有美艳的姑娘相伴,倒是有一个男子在等他。
“刘大人,江昼尔是来旌州了吗?”那男子见刘铭钊进来便急忙问道。
“你急什么,我也没有确切查到他的踪迹,你不知道尤光济那个老匹夫有多狠,昨日差点跟我动手。”
“刘大人牵制着事情的进展确实辛苦,可不是小人着急,是京城里我家老爷着急啊。”
“再等几日吧,十日之期一到,就算是江震海他也得想办法交差,到时候就没事了。”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江湖上传言江昼尔人在归源阁,若是被他知道一点半点,那就坏了,他可是能上达天听的人。”
“江家不是同归元阁有恩怨吗,即便是他来了,也会是去找归元阁的麻烦的,何至于你们就如此战战兢兢了,而且,你家老爷可是他未来的岳丈啊。”
“好吧,那就劳烦刘大人多费心了,毕竟也是给您自己费心嘛。”
日月轮转之间岁月便悄然流逝,江昼尔按时来到断崖时,百里桑宵已经在到了。
“江公子很准时,昨日可见到这崖下的船了。”
“少阁主没打算藏,我自然是看见了,物证大大方方的摆着,想必少阁主现在要让我见的是人证吧。”
“他受了些伤,若是他等不到你们就一命呜呼了,我归元阁岂不是要背定这黑锅了。”
“看来我现在可以见他了?”
“他在这。”百里桑宵指了指脚下。
线同打开机关,地上打开一个方方正正的入口。
“江公子请吧,这里是我归元阁的石隐室。”
“如此隐蔽,难怪无人能发现。”
“若不是这石隐室很隐蔽,心怀叵测之人怕是早就蠢蠢欲动了。”
江昼尔跟着百里桑宵走下去,整间室内被烛火照的明亮。
“少阁主,这位是?”鲁江见百里桑宵带着一个陌生的公子下来问道。
“他有可能是最愿意听真话的人。”说完又转头对着江昼尔说:“这位是鲁江,那夜的幸存者。关于那晚发生了什么,江公子想知道的他都知道。”
“江公子?你和江震海是?”鲁江问道。
“父子”
“哼!你是江震海的儿子,那我就什么也不会说的。”
“难道此事与家父有关?”
“无关吗?我听送饭的人说,洛骥清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岳丈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洛骥清?此事与他有何关系?”
鲁江情绪激动的要说什么,可他看着江昼尔最终还是转头不语,他还是不愿相信江昼尔。
“鲁江,你相信我,我是有能力揭露真相的人里,唯一愿意揭露真相的人了,你若是不信任我,那你就只能让真相被掩盖了。”
鲁江询问地看着百里桑宵,百里桑宵点了点头,鲁江那晚记得自己被拉入水里,醒来后就在这间石室里了,孟梨告诉他那天夜里是桑宵派人救了他。眼下他自己确实是无能为力的,他也只能选择相信江昼尔一次
“那天晚上,经过稽沅山时,后面的船一直没有跟上来,我们就返回去看,结果看见洛骥清的副将胡良行凶杀人,我亲眼看见他杀了我的那几个兄弟。”
“那胡良如今何在?”
鲁江没有回答,江昼尔顺着鲁江的目光看去,百里桑宵点点头说道:“对,刚好也在我这里。”
一直在一旁悄无声息的孟梨得到百里桑宵的指示后,起身打开了一扇暗门,暗门里是不同于石室内明亮的黑暗。线同走在前面将灯点亮,暗室内终于有了亮光,一个被捆住手脚的男人大概是因为在黑暗里呆的过久,此时被忽然而来的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费力的举起被束缚的手遮住眼前的光。
“对,就是他,就是他带人杀了我的兄弟们。”鲁江激动地一边说一边向胡良了冲上去,线同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
“怎么就只有他,别的人呢?”江昼尔问百里桑宵。
“也被他灭口了。”百里桑宵看着胡良的说道。
那个叫胡良的人,此时渐渐适应了光亮,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曾经去办差的时候见过江昼尔一面,之前曾听他家大人说过要准备要与江家结姻亲,想来必然与他们是一伙的。
“江公子救我。”胡良此刻希冀着江昼尔能救他。
“好啊。”江昼尔将计就计的说道。
鲁江听见江昼尔如此说,以为江昼尔和洛骥清是一伙的,自己受了蒙骗,他气急败坏的抢过孟梨的剑就向江昼尔刺去。暗室内空间狭小,鲁江的功夫确实不错,加上事发突然江昼尔未来得及防备,鲁江的剑差一点就要刺中江昼尔。
混乱紧张的时刻,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夺了鲁江手中的剑,并且行云流水般地把鲁江推向线同。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手势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
江昼尔看向手的主人百里桑宵,桑宵看着江昼尔,他脸上的神情显示出他刚才有多么紧张。百里桑宵平复情绪,将剑精准地放入孟梨的剑鞘中。
“这次是剑,下次就该是脑袋了!”百里桑宵难得对孟梨严肃,孟梨也听话的垂头不语了。
江昼尔有些惊讶,江湖人都以为以为百里桑宵只有智谋没有勇武,原来他们都错了,他们的误解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未曾见过百里桑宵出手而已。果然,事情还是要眼见为实,眼下桑宵可没有功夫照顾所有人的情绪,他让线同把鲁江带出去,给江昼尔留了一个让他将计就计的眼神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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