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旌州义仓里那批下落不明的粮食,之前就被吴耀清偷偷运到了郊外的一间破庙里。吴耀清原本是要交易给矢袇商人的,不料中间横生枝节,买卖被搅黄了。焦州出事后旌州这边也风头正紧,这批粮食一直也没来得及将粮食偷偷运回去。
巡查卫私下秘密查访后,发现了这间破庙就是隐藏粮食的地点,巡查卫得到尤光济不得打草惊蛇的命令后,便一直秘密的守在这里,今日终于等到了他们要等的“兔子”。夜里,刮了一白天的风到了晚上像是刮累了一样,也收起了脾气,借着夜色掩护,破庙前的大片空地上停了十几辆马车。
一袋一袋的粮食从庙里搬出来送到了车上,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那些人搬完了庙里的粮食,赶着马车离开。
刘来水昨天与骏儿说好,这回的生意价钱随意,但只有一点就是只能晚上送货,并且送货和卸货都由他们负责。骏儿心里想着这样挺好,省了自己很多的麻烦,以他的见识和阅历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做法背后有什么蹊跷。
回去之后骏儿只说一切都已经办妥了,小专忙着照料荣王的病,简单地问了他几个细节,骏儿都扯谎躲过去了。他报了一个合理的价钱,然后自己却悄悄的私吞了一半。
过了三更逐渐起了大雾,运送粮食的人不敢走官道,可山道上的路况远不及官道平整好走,三米远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马儿看不见前方的路,十分不配合着急想赶路的人的心情,一路上车队磕磕绊绊、摸摸索索地赶到焦州时,已经是辰时了,比原本计划的时间多走了一个时辰。
好在冬天的天亮得迟,加上焦州近来灾情严重,天气寒冷加上食不饱腹,焦州也没有人早起。进了城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赶车的人急急忙忙地赶着车往焦州的义仓走去,骏儿在义仓等得焦急,已经比之前说好的时间迟了许久。
车队走街穿巷,花焱耐着性子等着,终于听到了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小笧庄暗桩的死士立即行动,马车走到西洛街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走出来。原本空空荡荡的街上逐渐站满了焦州的百姓,他们目视着忽然出现的车队。
“车上拉的是粮食吗?”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都期待回答,可是赶车的人一言不发只是加快脚步往前走。一个乞丐踉踉跄跄地走过来,站在车队前面,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让了。
负责运送的人从领头的马车上跳下来,推开乞丐说:“滚开。”
经历这次灾情的焦州百姓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团结,因为他们知道唯有相互帮持才能度过眼下的危局。乞丐爬起来抓住那个推他的人开始厮打,围观的百姓几个壮年男子上前拉偏架,其余百姓乘机将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领头的男子与乞丐打了几招之后发觉不对劲,这个乞丐身手极好丝毫不像一个讨饭的,倒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乞丐几招之内就将他压制的无法还手,车队中几个伪装成车夫的旌州义仓官兵见自己人被欺负了便过来帮忙,他们几个人一离开,焦州百姓便乘机围住了没有了守卫的那几辆马车。
“车上装的真是粮食。”
这声音一起,吓得那几个旌州义仓的官兵魂不附体,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因为,时间仓促有一批粮食的袋子还没有来得及换成普通的粮袋子,而载着旌州义仓粮袋的车,正是由他们几个亲自运送的。
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领头人骂道:“蠢货,还不赶紧回去拦着。”
他们几个嘴里喊着恫吓的话语往回跑,但是,现在发生的一切本就是别人算计好的,又怎么会无功而返呢。掀起盖在粮食上面的草垫子观看的百姓中有一个人,大胆地拽出一袋子粮食,袋子上大大地印着一个“旌”字。
骏儿在义仓等的焦急,他派一个官兵去看看,过了不一会儿那个兵就慌里慌张地跑回来了,他说:“车队来了。”
“到哪了?车队来了你慌什么?”
“被灾民围住了。”
“现在在哪里?”
“西洛街。”
西洛街与荣王住的别院只隔了一条街,骏儿怕灾民哄抢粮食惊扰了荣王,赶紧赶回去跟荣王说了这个情况。
被百姓们发现了带着“旌”字样的粮袋子之后,领头人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没料到的是,焦州百姓不仅没有抢粮食,还热情地和他们聊天。
焦州百姓问他们是不是旌州送来的赈灾粮,看来焦州百姓只以为,这些粮食是旌州送来赈济灾情的粮食。领头的人当时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心里只想着今天赶紧办完这烫手的差事。
荣王刚喝完药,骏儿就鬼喊鬼叫地跑进院子里喊:“不好了,灾民抢粮食了。”
小专掀开门帘骂骏儿:“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还不悄声儿地滚进来。”
骏儿快步跑进屋,一下子跪在荣王的床边说:“奴才得到消息,粮食刚运到西洛街就被灾民围住了,请王爷快快拿个主意。”
小专收着劲儿踢了骏儿一脚骂他:“没用的蠢货。”
荣王压着心头的火气,叫骏儿先带着守卫去西洛街控制局面,小专去焦州府借兵。
骏儿带着人赶到西洛街,却并没有看见焦州百姓上前抢粮食的场景,骏儿大声呼喝着要人群后退,百姓十分配合地让开了一条路。事情的发展是出乎骏儿预料之外的顺利,他心里有些窃喜,满心以为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还想着这回自己可以在王爷面前表现一下了。
粮食送到了焦州义仓,骏儿和带队的人在一旁付清了钱之后闲聊,旌州义仓那几个守卫将自己车上的粮食抬进去之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袋子换了。他们几个走出来冲着带队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带队的人和骏儿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江震海这几日依旧称病告假在家,他这几天每日都要和惠桓炎聊聊天。惠桓炎虽然看上去消沉不理世事,实际上每一桩天下大事他的心中都有自己的看法。江震海更加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也不枉费他当初顶着擅权专横的骂名也要破格提拔惠桓炎了。
霁杉公主今日被皇后娘娘召进宫里,她虽深居简出,但是,对于那些该知道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今日,江震海对于霁杉公主进宫的事情没有提一个字的意见,只说让她照顾好自己就好。江震海心里清楚皇后为何要召霁杉公主进宫,他心里也清楚霁杉公主有能力应付宫里的那些事情。
皇后育有一个儿子,如今已八岁了,她最近也零零碎碎地听来了一些话,知道最近荣王和琛王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昨天见过皇帝之后,皇后娘娘心里的担忧就更加严重了,最近皇帝虽然看上去还算有精神,但是,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了。皇后心里知道,那个来天师给的丹药哪里是可以长期吃的东西,都是些慢性的毒物。
皇后一见到霁杉公主就说自己与公主要说些体己话,叫宫女们都退下了。诺大的中宫就只剩她们二人,皇后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霁杉公主赶忙上前安慰,皇后拉住霁杉公主的手说:“公主,你跟本宫说实话,琛王是不是要得到太子的位置了。”
“娘娘何有此问,谁做太子是圣心独断的事情呀。”
“裕妃的样子我是亲眼到的了,虽然本宫贵为中宫皇后,但是连说一句话都不能呀。”
“裕妃娘娘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您是皇后,没有人敢轻易动中宫的。”
“事已至此,本宫实话说,公主心里应该也清楚,皇上当初立我为后是因为我的母家没有权臣,皇上不用担忧故皇后母家那样的外戚之乱。我的皇儿才八岁,我很害怕若是琛王得了太子之位,以他的狠辣程度,到时我们母子怕是性命也难保。”
事涉皇室霁杉公主不好随意评论,皇后见霁杉公主垂头不语,她一把拉住霁杉公主的手,言辞十分恳切:“公主,善珺是斗不过善璄的,善璄那孩子的心像皇上一样硬,血像皇上一样冷,善璄生母前年染病去了,他在后宫中已经没有顾忌的了,若是荣王实在难以扶持,只要太师愿意垂青我儿善翕,我母子一定以至荣之位馈之。”
“娘娘的话,让霁杉惶恐。”
从皇宫出来,出宫门的路上,霁杉公主碰见了进宫的琛王。霁杉公主还记得琛王小时候的样子,如今已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王爷了。
“善璄给姑母请安,不知姑母为何事进宫啊?”
“琛王殿下越来越有王者之气了。”
“姑母夸奖了。”
霁杉公主不想多谈便继续往前走,琛王拦住霁杉公主:“请姑母替我问太师大人的安。”
“琛王殿下折煞他了,他是臣下,当不起王爷向他问安。”
“撇去那些规矩,太师大人是本王的姑父,姑母,咱们可是一家人。”
琛王意气奋发地转身离去,就像是乾坤已经尽在掌握的样子,霁杉公主心里想着,心里没有丝毫仁义的人,即使可以得势一时,也难以得天垂怜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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