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辰日妻妾齐上心

柳春珺安排好母亲，约定了每逢初一十五借着烧香的由头来看她，顺便带她下山打打牙祭。
  临行前沈远志也说道：“珺姐儿放心，倘若有事让人送信到宝林院找我也是一样的。”
  柳春珺再三谢过，母亲能在他乡遇故知，看两人交谈甚欢，说不得心绪和身体都能好一些。
  五月二十六是陈朝安的生辰，阖家到陈家祖宅去吃饭。许久未曾露面的陈济明也出来了，留着尺把长的胡须，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陈济明、秦夫人、陈朝安夫妇、陈维安几人坐在一桌，陈朝安的五个姨娘在碧纱橱摆了一桌。
  陈珈好奇的看着祖父，见祖父撩开胡子喝酒，咯咯笑出声来。王印梅拍了一下陈珈，陈珈吐了吐舌头。
  陈济明看了两眼两个孙子，肃声道：“珈哥儿，听说你已经开蒙了，如今学到哪里了？”
  “《千字文》”陈珈吃着东西含糊说道。
  “背给祖父听听。”陈济明说道。
  陈珈摇摇头，指了指陈琅：“祖父，让二弟背吧，他背的得我还好呢。”
  “哦？”陈济明不禁有些好奇，陈琅今年算起来还不到四岁，竟能比哥哥背得还好？
  陈朝安也是第一次听说陈琅已经会背《千字文》了，冲陈琅抬了下下巴，琅声道：“琅哥儿不怕，背吧，背错了也不打紧。”
  陈琅站起来，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还带着未褪的奶气，却洪亮干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一口气背到“右通广内，左达承明”一点磕绊没有。
  陈朝安举手示意他停下，笑着道：“琅哥儿真不错，你怎么学的？你不是还没开蒙吗？”
  陈琅腼腆说道：“就是在学堂外面等哥哥，听先生读了几遍就会背了。”
  陈朝安喜不自胜，连连夸赞，撤下腰上带着的玉佩递到陈琅手里。陈济明也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让人送了一只玉葫芦给陈琅。
  陈珈一脸的与有荣焉，低着头跟陈琅一起把玩着祖父给的玉葫芦。一旁的王印梅面上笑着，心里却苦涩，她的儿子怎么有一丝傻气。
  碧纱橱里的孟冬淳，嘴巴咧到了耳朵根，脸上烧起火来，儿子太给她长脸了。
  一旁的丫鬟给孟冬淳斟了一盏芙蓉酒，坐在孟冬淳隔壁的赖美玉口中含酸道：“不用倒酒了，孟姨娘呀不喝酒也能醉了。”
  孟冬淳心情好，也不跟赖美玉计较，举起酒杯反而去敬赖美玉，搞得赖美玉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一桌子五个姨娘都不说话，除了孟冬淳是心里高兴，其余四个各有各的心思。
  柳春珺自然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不同于杜蕊、赖美玉都想要个儿子傍身。她想起的是自己的弟弟柳行川，当初弟弟三岁的时候，父亲就给他启蒙了。五岁被拐时，他连《论语》都会背了，倘若没有变故，如今弟弟至少也能考个秀才吧。
  柳春珺心痛弟弟，同时也下定决心绝不给陈朝安生孩子，因为刚才席间陈琅一声声叫着王印梅“母亲”。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生的孩子叫另外一个人母亲，将来等陈朝安厌了她，她一定要出了陈家门的。
  陈维安吃着饭，想着碧纱橱里的柳春珺，他不能回头去看，何况看也看不清楚。他思量着今日小厮朱七打听回来的消息。
  柳春珺原本有个未婚夫的，是二哥看中了她，逼得王家去退了亲，才纳进府里来的。
  据说柳春珺欠了哥哥人情，有个年老残疾的员外要强纳柳春珺，二哥当场解决了此事。
  陈维安了解他二哥，他不打无准备的仗，不可能是凑巧去了柳家，刚好就遇到事，刚好就帮助了柳春珺。这里面没有二哥的手脚，陈维安能把陈字倒过来写。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得让朱七打听清楚一点。
  在陈家老宅吃完宴席，一家人回了陈家大宅。众人纷纷给陈朝安磕头拜寿，献出礼物。
  马姨娘和孟姨娘送的都是亲手做的针线活，陈朝安接过后嗯了一声，交给身边的丫头收着。
  杜蕊送了一本古书，这是她哥哥淘换来的，陈朝安很满意，夸了两句，杜蕊喜滋滋的站在一旁。
  柳春珺送的也是针线活，是一件竹青色直身，领边绣着同色系的连云寿纹，十分雅致。陈朝安直接站起来试穿了一下，赞赏道：“做得不错，很合身。”
  等到赖美玉送礼时，她拿出了一个金镶玉嵌奇楠香的腰带，陈朝安眼前一亮，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赖美玉面有得色，开口道：“二爷，这是安南国进贡的东西，就是在金陵，也不超过三个。”
  孟冬淳笑道：“也只有赖妹妹手里能有金陵才有的好东西了，我们只配做些针线。”
  杜蕊捏着帕子捂嘴想笑，赖美玉心里暗恨，面上却假装听不懂，殷勤道：“二爷，你试试嘛。”
  陈朝安将腰带比划了一下，点点头：“略大了点。”
  赖美玉娇声道：“二爷等会去‘昀波馆’，我给您改一下，我房里的侍笛最会弄这个。”
  孟冬淳道：“二奶奶的贺礼还没拿出来呢。”
  王印梅闻言面上有些尴尬，她没料到赖美玉这么舍得，那个腰带镶金嵌玉，上面的奇楠香珠足有几十颗，只怕要上千两银子了。相比之下她只准备了一串伽南珠，倒显得心意不够了。
  王印梅从瑞雪手上的托盘里取出来那串伽南珠，撑着笑脸说道：“二爷，这是金山寺高僧法印大师傅亲自开光，又在菩萨面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戴着可保平安。”
  正妻的面子陈朝安自然会给，接过手串直接戴在腕上，“二奶奶有心了，法印大师傅如今可不随意开人开光了。”
  王印梅笑道：“我哥哥跟法印大师傅谈得来，倒不算太麻烦。”赖美玉暗地咬牙，自己那根腰带光上头的奇楠香珠都比二奶奶送的贵重了，二爷倒对手串赞不绝口。
  等礼物都送完了，赖美玉上前拉着陈朝安的胳膊，“二爷，走嘛，不让我改合适了，我今晚都睡不着。”
  陈朝安哈哈笑着，跟着赖美玉回了“昀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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