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江湖辽阔,渐展豪迈
呼延豹远不如他的名字那么勇猛，更像一只病恹恹、受了伤的豹子。
他带着钰州城众多官吏，在城门口迎候即将到来的天策上将、血刀太保凌如玉。自从魔兽岭囚龙关一战后，天策上将凌如玉的威名，在龙羲朝野上下如雷贯耳。虽说凌如玉战功赫赫，但在他父亲东境大都督呼延瑭面前，凌如玉还只能算是个晚辈。
呼延瑭，从太祖皇帝平定四方，开国建立龙羲帝国，后在东征消灭东楚王国时，立下汗马功劳。在东境，呼延瑭既施怀柔之策，又以铁腕整治，鼓励工商业发展，减轻农民赋税，在百姓中口碑颇佳。历经三代，呼延瑭基本上将东境经营成了他们呼延家族最稳固的地盘。
这次，天策上将凌如玉游历江南，那王爷明昊也在江南御剑山庄习武学艺。对于朝堂之争，这个三朝元老呼延瑭看得很清楚。王爷明昊来到都督府登门拜访，呼延瑭让自己的小儿子呼延文接洽见面。天策上将凌如玉来，他就让大儿子呼延豹出城门迎接。
比起王爷明昊，呼延瑭给天策上将凌如玉的礼遇规格算是高了一格。那王爷明昊来拜访时，小儿子呼延文就坐在正厅等那王爷明昊进门，尔后闲叙一番，让王爷明昊在府上喝了一盏茶，宴请他吃了一顿晚饭。而凌如玉到来，从晌午时分，呼延豹便带着众人，已经在城门外迎候。他还不断派出探马，看凌如玉一行到哪了。
这种迎接，虽然那呼延瑭没有亲自到场，但已算隆重。这或许是因为，一呢，凌如玉毕竟是朝中掌领兵权的实权派高官；二呢，那呼延瑭也是行伍出身，对立有战功的凌如玉高看一眼。
面色苍白，一身锦衣华服的呼延豹躺在一把长椅上，一名佩刀武夫在他头顶举着一把大伞。呼延豹身边站着一位白眉和尚，闭目养神，纹丝不动。
呼延豹时不时咳嗽一声，看看天色，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来。“大公子，这凌如玉太摆谱了吧。咱们从晌午等到天都快黑了，还没见他人影。要不，我们回去算了。”一名小厮说道。
“无妨。人家天策上将有摆谱的资格。父亲让我在此迎候，我就必须得等到这位天策上将。”呼延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一杯茶，喝了两口。
西边残阳，将那西山顶镀上一层金色。远远地，看见两列银甲白马红披风的骑士缓缓出现在官道那端。
“来了，可算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凌如玉并不是个喜欢讲排场的主，但得了摄政妃上官瑶那份密信。这第一次与呼延家族的人打交道，凌如玉还是吩咐随行的百名龙骧骑士整肃齐行，展现出龙骧军团的赫赫军威。
身穿一袭白色锦袍，凌如玉骑在神骏白马上，但骑得很慢。白马嘚嘚地走过去。那呼延豹早已站起来，拱手道：“卑职呼延豹率钰州城众将官，恭迎天策上将凌如玉巡视江南。”
凌如玉摆出一副倨傲的姿态，也不下马，低头看着呼延豹，良久才开口道：“大都督呢？”
“噢……”呼延豹连忙找了个理由，“家父身体抱恙，不能亲自前来迎接。还请大将军海涵！”
“呼延豹，你这名字听着很凶猛。待人接物却是如此谦逊。真是难得啊。”凌如玉坐在马上，侧着腰和他说话。
“在下一体病躯，既无饱学之才，又未半寸军功，何以为傲。不像大将军，既是当朝探花，又平叛灭敌，收复北境三郡，为龙羲帝国立下赫赫战功，自然可以傲视群雄，睥睨天下。”呼延豹轻咳一声，这一番马屁拍得凌如玉心花怒放。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凌如玉本想着，那东境大都督呼延瑭没露面，自己就给他儿子来个难堪，给他们呼延家族来个下马威。可这呼延豹一番如此谦逊的言语和姿态，让凌如玉准备杀出的下马威找不到着力点。
对这病恹恹的呼延豹，凌如玉还真是没脾气。眼见人家都低姿态做到这份上了，凌如玉就跳下马来。其他人也纷纷下马，簇拥着凌如玉，慢慢徒步进城。
刚走到城门口，却见迎面走到一群面若桃花的各色佳丽。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艳丽美妇，乌发高髻，穿一身绫罗绸缎，莲步轻摇地走来。这美妇，凌如玉认识，正是那逍遥宫左使舞惊鸿。她身后跟着女弟子幻芊书。
“逍遥宫全体上下，恭迎大将军游历江南，体察武林侠情。”舞惊鸿微微躬腰施礼道。
凌如玉见到舞惊鸿，还是有点诧异，问道：“舞左使，你们也来了？”
“大将军是朝廷-武林联络署的正使，我作为副使，自然有责任和义务恭迎大将军。更何况逍遥宫本就驻地江南月咒山。大将军来到江南，我们逍遥宫也要尽地主之谊。”舞惊鸿嫣然说道。
“大将军。”那幻芊书眨眨眼睛，“小女子是叫你大将军，还是浪少侠？”她嘴上挂着调皮的笑容，瞬间掠至凌如玉身前，又在明黛容、叶轻眉和秋漓身边兜了一圈。
“叫我浪少侠吧。”凌如玉道，“这次游历江南，正好想广交江湖朋友，所以朝堂身份可以忽略，还是记下我的江湖身份——锦衣浪刀浪子玉。”
“锦衣浪刀浪子玉，确实还是那么浪。”幻芊书笑呵呵地说道，“一出门，美女环绕。名不虚传。这三位姐姐真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浪少侠，你现在可以啊，连身边侍卫都是个姑娘。”幻芊书看着那戴着半张银狐面具的冷烟。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凌如玉道，“幻姑娘，你不知道本少侠的风格么？”
幻芊书撇撇嘴，“扯！浪少侠，从来不都是万花丛中过，每次采数朵吗？”
“你这小妮子，净编排我。”凌如玉微微一笑，和幻芊书贫嘴逗趣，聊得挺开心。
“芊书，不得无礼。”舞惊鸿笑着叱道，又问，“浪少侠，你在钰州城，准备下榻何处？我们逍遥宫在钰州城有一分舵百花阁。百花阁地方大，环境也还算精致雅气，若不嫌弃，浪少侠这段时间，就可住在我们百花阁。”
一旁的呼延豹连忙说道，“大将军，我们已包下整座翡翠山庄，供大将军落脚歇息。”
那幻芊书突地易容，变成一个娇滴滴、瓜子脸的江南水色女子，说着一口吴侬软语：“少侠，今夜就陪奴家嘛？”尔后，她附在凌如玉耳边，“百花阁养了上百个江南绝色佳丽，是我们逍遥宫赚钱最多的一个分舵。你不来住，就可惜了。来的话，本小姐可以夜夜请你喝花酒。”
凌如玉一听，心中忍不住有点骚动，但正了正神色，对呼延豹道，“翡翠山庄先不去了。舞左使亲自来迎接本少侠，她的面子是断然不能拂的。在与虎萨帝国的魔兽岭一战中，舞左使在幕后也有大功。许多屠魔武士都是由舞左使在江湖上招募而来。此次虎萨帝国的铁浮屠与妖骨鬼卒联军，幸得有武林同道的大力支援，不然能否战胜，实在难说啊。”
这一番话，委婉地挑明了“你呼延瑭没有亲自来，那就不要怪我凌如玉不给面子”的意思，也把舞惊鸿的功劳好好地宣扬了一番，说得舞惊鸿满面春光。
“那请吧。”舞惊鸿道。
那病恹恹的呼延豹讪讪地看着凌如玉由逍遥宫一堆美女拥着，去往那百花阁。凌如玉在前面走，跟在身后的公主明黛容，暗地里掐了他一把，“太保，你是不是又想去喝花酒？”
“哪有，哪有。”凌如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江湖门路，江湖手段而已。”
往钰州城走了一段路，凌如玉招呼后面跟着的全真子和叶驱虎，过来。“道长，你混迹江湖多年，刚才那呼延豹身边有几个武林高手？”凌如玉问道。
全真子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个？”凌如玉疑道，因为他自己扫了一眼，大概就那个白眉和尚厉害，其他都是寻常武夫。
“对。”全真子道，“除了那白眉和尚。病秧子呼延豹也是个高手。”
“啊！就他那病入膏肓的样子，还是个高手？”凌如玉大感意外。
全真子捋了捋长须，“至少一品往上吧。那白眉和尚至少一品上境。”
“不对吧。”凌如玉思忖道，看了看全真子，“道长，你这是不是信口胡掐啊？我大哥说，龙图武林一品上境的人屈指可数，有名有幸就那么几个？”
“你大哥是谁？”全真子问。
“花不虚，摘花圣手花不虚。”凌如玉自豪地说道。
“切。”全真子一脸不屑地说，“他啊。他躲了快十来年吧。他对江湖认真能及贫道。贫道走南闯北，一直在江湖摸爬滚打，见多识广。你知道他为什么说一品上境的人不多吗？那是因为他见识得太少了。
龙图武林将武功修为按照一品、二品、三品来评定，本就不十分合理。这个完全是现任武林盟主明沧海借鉴官吏等级，给武林中人的武功评级。
很粗糙。但是呢他又是明氏皇族，所以呢，龙图武林大部分人都买他的帐，就按照什么三品、二品、一品、神武、武帝来评定。
但许多武林高手，一些被豪门贵胄收纳，当了幕府客卿，一般也不抛头露面，从不参与这些等级评定。一些高人，成了散仙，不屑于被评定为哪一品级的高手。”
“也是。”凌如玉点头道，“江湖中人，卧虎藏龙。岂可简单评定之。”
“不过。”全真子微微一顿，“泰岳府的泰岳榜，每年评定的武林高手，很受武林中人认可和推崇。”
“泰岳府？”凌如玉还是头一次听说，以前从未听说过，微微有点惊诧。
“对。西北有昆仑，东南有泰岳。泰岳府是一个盘踞在泰岳山上的豪门世家，不以武功高强而著称，而是号称武林百晓生，对武林各路消息甚是灵通。他们每年颁布一次泰岳榜。但泰岳榜从不公开，需要买家付银子才能购得。因此，泰岳府名声不闲，但泰岳榜的声望很高。”全真子道。
凌如玉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全真子，“看样子，道长也是个江湖百晓生啊。本少侠与你联手，定然不错。一会到了百花阁，我请道长好好喝几顿花酒。”
“哈哈……如此甚好。”全真子朗声笑道，对这凌如玉添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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