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万弩身世，酒后荒唐

黑铁箭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黑铁利箭，瞄准冷烟的眉心。但搭在弓上，是两支利箭。

        燕万弩在九岁时，就用一支自己做的木弓，在森林里射杀了一头猎豹。十五岁那年，他用弓箭，杀了那个霸占他们家两亩田的恶霸地主。自此，他逃进深山老林，靠一把弓箭猎兽为生。

        可以说，燕万弩的神功绝技，完全是在严酷环境中，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练就的一身求生本领。他在那片森林中，射杀了上万头猛兽，有豺狼、老虎，狮子，还有大熊……从开弓射一支箭，到开弓同时射出十支箭。每支箭，都能箭随意动，射向他想射中的地方。

        燕万弩一开始没有名字的，只是一个骁勇的猎兽少年。后来，他在那片森林里靠一把弓箭成了森林之主。森林旁边的一个部落长老，一个善于识人、察人的智者在森林里，遇到睡在地窝子中的猎兽少年，一番闲聊下来，长老说：“你叫燕万弩吧。这是你以后行走江湖、大杀四方的赫赫威名。你命中注定是刀光剑影中的英雄，原始森林只是你的出处。”

        自此以后，猎兽少年就叫燕万弩。不久后，长老所在部落，遭到一帮山寇洗劫。燕万弩知晓后，背着一张弓、一把弩，孤身一人去了那山匪老窝，用一把弓箭将那窝山匪百余号人，全部射杀击毙。一战成名！

        燕万弩这个名字，渐渐在东北莽原上传开，令莽原上不少绿林盗匪闻风丧胆。其中，不少响马帮派有意结纳燕万弩，带着奇珍异宝，邀请燕万弩入伙，去帮派中担任二当家什么的。但那个部落长老曾叮嘱燕万弩：“落草为寇绝非正道。你的天道，在王侯将门中。”

        就因为这句话，当兰倾城带着王爷明昊的亲笔信，来招募这位神弓高手时，燕万弩立即一口答应了。燕万弩久居山寨部落，天天拉弓射箭，读书少，见识差点，对天下大势、朝堂局势自然缺乏几分远见和清晰的辨识。如果有，他恐怕不会投入王爷明昊门下。那封亲笔信，让燕万弩看到了显贵的“王侯”门阀，他感觉到人间富贵头一回离他如此亲近。

        更重要的是，兰倾城站在他那个木棚屋门口，看着山下的那片部落说：“燕兄，你见识过世上最美的女人吗？”

        燕万弩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觉得自己见过。他见过的那个最美的女人，就是部落长老的小孙女，眉眼弯弯，娇俏可人。她每次端着一盆衣服，到小河边洗衣服时。她穿一条青布裤，上身是一件碎花对襟衫。那裤子宽松，脚口扎住。每次当她躬身弯腰，在河边浣洗衣物时。燕万弩就看着她柔软娇俏的腰身，发呆。他想象着，那青布裤底下的圆润和光滑，她清纯甜美，她的皮肤应该细腻光滑。

        燕万弩曾在崖壁上摘了一束蓝姬花，送给女孩。这蓝姬花可入药，有迷人心魄之功效。在当地风俗中，蓝姬花代表深深的迷恋与爱意。但女孩拒绝了，女孩说，她的意中人是一个骑着白马而来的英雄，而不是一个射猎为生的莽夫。女孩都喜欢童话，但这番话确实伤害了燕万弩。

        那个傍晚，燕万弩从山下村子买来一坛酒，抱着一边喝，一边走回自己山上那个小木屋。走出村子，要上山时，遇到了村里的富寡妇。燕万弩大概因为心伤，喝得有点猛，喝得有点多，他步子踉跄。那个富有的寡妇，还留着几分美艳，身边带着一儿一女，继承死去的丈夫几十亩田产，衣食无忧，骨子里也颇为孟浪。

        富有的美艳寡妇见燕万弩喝多了，见这个远近闻名的神弓射手醉了，还是个看着粗犷威猛的年轻后生。她便动了歪心思。她说：“小老弟，有什么烦心事，喝点就好了，姐姐陪你喝。”尔后，美艳寡妇扶着醉态踉跄的燕万弩，回到山上那座小木屋……

        多年以后，燕万弩始终记得自己醒来的那个清晨。他看着那寡妇身着寸缕，微笑地躺在枕边。她的手搭在他的小腹上，轻轻摩挲。她面带微笑。燕万弩浑身一个战栗，猛地跳起来。美艳寡妇说，“弟弟，莫慌。不好吗？昨夜的滋味不好吗？”

        燕万弩为自己感到羞愧，也为自己酒后的荒唐感到懊恼。他想要的女人，不是这个寡妇，他想要那个清纯秀丽的女孩，想要那个在溪边洗衣、穿着碎花衫和青布裤的女孩，而不是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俏寡妇。他心里是这么想，但眼睛却忍不住在寡妇身上流连忘返，难以挪开。

        俏寡妇站起来，在他面前放肆地扭动身姿，“怎么样？姐姐还美吧。放心，姐姐不会缠着你。只要你自己不说，这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然后，俏寡妇在屋后的井口边打水，冲了个澡，便披上衣服，十分潇洒地翩然离去。离开时，俏寡妇站在门口说：“弟弟，想姐姐时，就来找姐姐。你可以在我家门口，放一束野花。”

        有了这一夜的酒后荒唐，燕万弩再看到那个小女孩时，他总心生惭愧。他不再喝酒，很少再与村里的人来往。他每日埋头练弓射箭，进山打猎。打来的猎物，自己吃不完，他就会趁着夜里，送一些到村民的家门口，再悄然离去。当然，他会把猎物给那小女孩家送得多一些。他也知道那个俏寡妇家在哪里。自觉不自觉地，有一次，他给寡妇家门口留下一头杀死的野猪。他想着，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再怎么说，那俏寡妇与自己也有过一夜情愿，总有几分恩情在吧。这头野猪就当是回报，或者说补偿。

        不过，第二天夜里，俏寡妇穿了一身白裙子，就找到燕万弩的木屋。俏寡妇头上戴着一朵小花，跟上次的美艳比起来，这一回的俏寡妇多了几分清丽。“想姐姐了？”俏寡妇在月光下明媚地笑。

        “没有。”燕万弩说。

        “是吗？”俏寡妇一步步走近他，靠近他。用她身上芬芳而迷离的气息，诱惑、逼迫他。而燕万弩这个一身腱子肉的威猛青年，似乎有点害怕，一步步往后退，一步步往后退，退进屋里，退到自己那张咯吱咯吱响、茅草垫的床上。

        俏寡妇右手伸出一根食指，摁在燕万弩胸口，轻轻一推，便将燕万弩推倒在床。“投降吧，弟弟。你还是喜欢姐姐的。”俏寡妇笑着笑着，提着裙子就坐了上去…………

        自那以后，对这个俏寡妇，燕万弩总是想拒绝，但每次都拒绝不了。当兰倾城问他，有没有见识过世上最美的女人时，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那个清丽女孩。他点头，是因为他见过女孩的容貌。他摇头，是因为他未曾见识过女孩那青木裤、碎花衫下的圆润、细腻与光华，还有那豆蔻年华的春情摇曳。

        他有时懊恼，甚至沮丧。他感觉自己逃不出俏寡妇那一汪泉水般的荡漾与柔媚。他如果不离开这片森林，不从这个村子走出去，或许，自己永远都逃不出俏寡妇的掌心。随着俏寡妇一次又一次的黑夜造访，他对俏寡妇的感情变得十分复杂，又爱又恨。每次，他都用凶狠的力量和粗野的动作摆布她，俏寡妇每次都浪笑着说：“弟弟，你是不是又迷我，又恨我？！”

        如今，兰倾城带着王爷明昊的书信前来，给了燕万弩一个离开的机会。这机会，似乎千载难逢。他总算要逃离俏寡妇，要逃离对于清丽女孩的惭愧与自责。

        因此，燕万弩背起那把弓，还有一张弩，没有跟任何一个部落村民道别，便从那小木屋悄然离开，跟随兰倾城来到钰州城。

        此时此刻，燕万弩把弓拉满，两支箭都瞄准冷烟的眉心。只有燕万弩知道，一支箭的确会射向冷烟的眉心，而另一支射向哪里，世人都不知道，只有燕万弩知道……那支箭会听从他意念的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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