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黄牛
老李也跟着说：“快吃，我们都吃完了，你还一个没吃，吃饱了赶紧教教我和老单摆弄手机，给我调个最大声，就像崔局长的手机那么响才行，老单是要换个我这样的铃儿，就是别人一打来电话就唱《大花轿》的铃儿。”
老单连忙说：“我就说别一点小事就麻烦小沈警官，咱们去路边摊搞一下不行吗？”
“搞一下一块钱，铃儿也是一块钱一个，出问题也不给保修。”老李提起来路边摊就生气。
沈天成哑然失笑，西站购物广场是有几个摆摊的，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小音箱，挂着牌子写着：出售手机内存卡，下载铃声、图片、视频，收费一元。主要是面向老年人，下载铃声、视频、图片不是一次一元，而是一个一元，其实明码标价也不算骗人，但总感觉是挣巧钱，不太厚道。
对沈天成来说，下载东西传到手机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一台电脑就行，完全可以免费帮忙，以后是不是可以在社区警务室门口挂个牌子，写上免费帮老人下载铃声？
“没事，不需要下载，二位老爷子手机都有蓝牙功能，互相传一下就行，一会我帮你们搞。”
老李没听明白，问道：“什么牙？”
“蓝牙。”沈天成解释道：“蓝牙是一种功能，就是传输数据用的。”
“你管他什么牙，只要搞好不就行了，小沈快吃，别理老李这个电子白痴。”老崔一锤定音。
……
“是这里吧？”张华将车开到南湖区一家金融公司门前。
邵俊看着招牌说：“对，瀚龙金融有限公司，老板叫刘瀚龙。”
两人下了车，进门来到前台，前台有个年轻姑娘，正在接电话。
等她打完电话，张华出示了证件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们老板了解点事，已经约好了。”
“哦，刘总交代了，你们在会客室坐一会，我去叫刘总。”
“好，谢谢，麻烦你快点。”
两人来到会客室，有服务人员递上了茶水，等了不到五分钟，来了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人。
“二位警官，欢迎欢迎，鄙人刘瀚龙，二位有何指示，我一定全力配合。”刘瀚龙掏出了高档香烟，满脸堆笑的发了起来。
张华抬手挡了一下说：“我叫张华，这位是邵俊，我们是新阳市公安局的民警，客套就免了，我们来找你了解一点情况，看刘总的态度很愿意配合，那再好不过。”
刘瀚龙微微皱眉：“找我了解情况？张警官、邵警官，我公司手续齐全、依法纳税，没有任何违法问题，二位可以随便查。”
“刘总别误会，和你公司没关系，我们主要是了解车辆方面的信息。”邵俊掏出本子看了看，问道：“车牌号为86J80的丰田牌越野车、JE854的大众牌轿车、RY875的三菱越野车，都是贵公司旗下的吧？”
刘瀚龙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年轻人，年轻人点点头，刘瀚龙答道：“对，是我公司的。”
“这几辆车的记录上显示，在七月份的时候统一处理过违章，当时是谁去处理的？”
刘瀚龙又看向年轻人，年轻人连忙上前说道：“是我处理的。”
张华起身说：“刘总，我们单独和你这位员工谈谈。”
三辆车都是正经手续，开车的也都是公司员工，虽然违章次数多了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便是牵扯到事故也不怕，三辆车都买的大额保险，刘瀚龙放下了心，连连应道：“没问题，没问题，你们聊，需要我帮忙的喊一声就行了。”
张华低声说：“谢谢刘总的配合，还有，我们警方是秘密侦查，希望刘总不要将此事外传。”
“放心，放心，规矩我懂，我是生意人，最不愿惹麻烦。”刘瀚龙将香烟扔在桌上，又拍了拍年轻人说：“小董，全力配合两位警官，有什么说什么，不准隐瞒。”
“是，我知道了，刘总。”
等刘瀚龙出了门，张华跟过去打开门看了看，确定没人，又将门关紧。
邵俊打开包，取出询问笔录，边问边将姓名年龄等基本资料记录，张华开始询问关键问题。
“董飞，你把你们公司这三辆车的违法处理过程说一下。”
“警察同志，刘总当时把这事交给我，我打电话咨询了一下交警队，三辆车一共有三十多条违章，要扣一百多分,罚款六七千，罚款就不说了，主要是扣分，一本驾照扣满十二分就要重考，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十几本驾照，就联系了黄牛处理。”
“联系的哪个黄牛？”
“姓郑的黄牛，据说听出名的，我这里有他手机号。”
“姓郑的黄牛真名叫什么？现在还能联系上吗？”
“应该可以，他说有违章随时可以找他，他真名我是真不知道，当时我也是通过车管所附近的小广告联系上他的，说实话，我从小广告上联系了三四家，最后他的价格最合适，就交给他办了，警察同志，是不是姓郑的犯事了？”
“他是怎么收费的？”
“根据扣分的多少，如果一次违章不满12分的，就是一分一百块，满12分的一条违章就是三千块，因为扣满12分就要重新考试学习。”
“你把姓郑的手机号提供一下。”
董飞掏出手机，翻了通讯录，“就是这个。”
邵俊将手机号记下，看了看张华，张华点了点头，邵俊把笔录本递给张华，走了出去。
张华继续询问细节，邵俊来到大门外的僻静处，给马局打电话汇报情况，马局听了后，略一思索就下了命令，很简单，就一个字：抓！
各个派出的探组都在全市各处找车主，追线索，车管所内正采取另一项侦查措施。
车管所所长王凯陪同市局李副局长和分局马副局长以及市局侦查员王明等人，正在检查车管所的硬件网络。
王凯拿着一本台账，汇报道：“李局、马局，我们严格落实市局、分局规定，值班领导和值班民警每周对所里的计算机网络进行两次安全检查，严查‘一机两用’现象，严查不安装杀毒软件，公安内网计算机和外网计算机物理隔离，每台内网计算机责任到人，如果使用人发生变动，就会重新进行一次信息注册，而且我们车管所的工作量很大，从上班开机到下班关机电脑一直在工作，业务一直在办理。”
“嗯。”李局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示意王凯坐下。
说的是很规范，其实王明对公安内网的现状很清楚，公安内网建设到现在只有五六年，基层民警缺乏网络知识，基层网络单位整体运行维护力量非常薄弱，计算机操作人员的安全意识不够强，省厅网络安全处公布过一组数据，基层禁止“一机两用”预警系统的注册率约为80%，另外还存在重装系统后忘了安装杀毒软件等等，王所说的只是纸面上的制度，现实当中肯定存在漏洞，不然不会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案子。想到这，王明忽然问：“王所，有没有这么一种情况，午休的时候，办理业务的民警去吃饭，电脑还在运行。”
王凯想了想说：“这个，这个应该有，但是电脑都设置了密码，即便是使用人离开，别人也没办法使用，而且每个办公区都有监控。”
看到了王凯的尴尬，王明没在细问，仔细查看了连接电脑的网线布局，并没发现有偷接、分接的情况，又查看了每台电脑，也没发现有U盘、移动硬盘连接。
排除硬件问题，只能从软件入手，一台一台检查，从公安交管综合平台违章系统的核心数据库查到，非法删除违章记录的IP地址，指向就是这个车管所，问题肯定出在这里。
正确的思路是，根据核心数据库中查到删除记录的时间，从车管所的十一台电脑中查找相应系统日志和安全日志。
“这台应该不是，系统也正常。”时间紧迫，王明争分夺秒的排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局和马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两人都盯着王明的手，马局不断接到电话，撒出去的探组反馈回来的信息越来越多。
“李局，车主处理违法车辆时都是找的黄牛，并且找的不是一个黄牛，目前调查到的黄牛就有十个左右。”
李局严肃道：“能抓的全抓回来，搂草打兔子，这帮黄牛早该收拾！”
“是，估计马上就会陆续往回带，专案组人手不足，还要继续扩充，我马上命令各所队继续抽调人员。”
李局点点头说：“必须快侦快办，王凯同志，你有什么话就说。”
王凯坐立不安，欲言又止，刚刚汇报的是实情，但市局调查出的情况更是实情，他怎能不心慌？
“报告李局，监控已经安排人查看了，目前没发现有人偷用电脑。”
王明检测完最后一台电脑，走过来沮丧地说：“李局，电脑上并没发现木马程序，而且对手及其狡猾，不光绕过了安全验证，还把系统日志和安全日志都删除了，我无法判断是哪一台电脑出了问题。”
“那到底怎么回事？！”等了半天得出这个结果，李局顿时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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