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玫瑰姐”
两人坐在车里闲聊了一会，等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手机响起了铃声。
“你到了？”
“对，我到沙县小吃了，你在哪个位置？”
“我在正对面的停车位上呢，是一辆黑色的大众。”张华边说边下了车。
“看到你了。”
对方说完就挂了，邵俊也将车门打开，手拉着副手，准备随时下车。
一辆国产越野车停在前方，下来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步走向张华：“哎，哥们，是你要处理违章吧？”
“对，对。”张华伸出手笑道：“认识一下，我叫张华。”
“嗯，你好，就照咱们说的，你把车手续给我……”
“你看看我这个违章能不能处理？”张华笑着和他握着手，没等他说完忽然发难，右手猛地一拉，右腿一绊，男子一个趔趄，邵俊一把拉开车门下去帮忙。
男子用头顶着张华，忽然窜了起来，转身就跑。
张华和邵俊同时追了过去，大概追了十几米远，张华一个前扑将男子扑倒，邵俊看准时机，用膝盖跪住了男子的胳膊，从腰间掏出手铐，和张华一起把男子控制住，拉起来按在了车头上，将另一只手铐上。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男子不断挣扎。
张华笑容散去，冷冷说：“我们公安分局的，找你帮忙处理一下车辆违法。”
一听是分局的，黄牛顿时不再乱动，而是解释道：“警察同志，你们抓我干什么？我也没犯法啊。”
“老实点！”邵俊押着他上了车后排。
张华发动车辆，边开边说：“你是不是一直在帮人处理违法车辆，你的权利不小啊，都能代表国家了。”
黄牛有点哆嗦，恳求着说：“两位大哥，我就挣点小钱，危害人民的事我也不能干，两位抬抬手，让我走，我给二位搞两条好烟。”
“烟就算了，叫什么名字？”邵俊问道。
“郑明磊。”
“好，郑明磊，你因涉嫌扰乱公共场所秩序，我依法对你进行传唤，你必须配合，如果不配合，我将采取强制传唤，听明白了没？”
“警察大哥，我配合，别强制了，我配合还不行吗？”
“配合就老实待着别动，一会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态度良好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理，明白吗？”
郑明磊苦着脸说：“明白，明白，警察大哥，抠缝子的事我承认，该罚款我也认，别拘留我成吗？家里还有两岁的儿子呢。”
“你把你帮别人处理违章的事说清楚，怎么处理的，找谁处理的，二十到三十天处理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以前是两边扣缝子，有很多驾驶员的驾照分一年没扣，留着也是清零，我就收过来，卖给那些违章多的车主，去车管所按照处罚程序处理，一分挣个十块二十的。后来经同行介绍，有更好的路子，去车管所处理，该扣多少分就扣多少，该罚多少款就罚多少，没有一点折扣的，但是找朋友介绍的那人可以打九折，扣分也比我收别人的分便宜，也是九折。”
“说明白点。”邵俊听的一知半解。
“警察大哥，现在竞争厉害，电子眼也越来越多，车辆违章不只要扣分还要罚款，我们同行收分基本都是一百一分，给的价低了，别人也不卖给你，以前我一百收来可以卖110，遇见不懂的……最多120，罚款的话车管所也不可能打折，都是处理人掏钱。比如有个客户要处理一个3分200块的违章，他给我530元，把车辆的行驶本交给我，我就去车管所办理，这一单我能挣30元。”
“还有这么多门道。”邵俊接着问：“朋友介绍的是怎么回事？”
“是……是……，警察大哥，我说了，可别传出去，不然朋友肯定怪我。”
“老实交代，实话告诉你，今天抓的不是你一个，你不说别人也会说，等别人说了，你想说都没机会。”
“我说，我说，是玫瑰姐！”郑明磊很想把握住主动交代的机会：“找玫瑰姐处理一个3分200块的违章，只要给她450块就行了，这样我能多赚点，警察大哥，我都交代了，你把我放了吧？”
“放你就别想了，从轻处理倒是有可能，一会给你取一份笔录，你把玫瑰姐的事情交代清楚，真实姓名、家庭住址、联系方式之类的，越详细越好。”
“警察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玫瑰姐是她的网名，我都是在网上和她联系的。”
“网上？”
“是的，都是通过qq联系的，都不用给她车辆手续，只要把车牌号和违章信息发给她，就可以处理，只是周期有点长，大概间隔一个月左右。”
邵俊仔细考虑了几十秒，忽然说：“不对，你可以把车牌号和违章信息发给她，但总要给她打钱吧？通过什么方式给她？”
“都是通过交易宝付款的。”
“直接打款，你不怕她骗你？”
“她信誉还是很好的，一开始我也不太相信，就给她发了两条小违章试试，第二天就搞好了，然后她让我等消息，说最快20天，最慢30天，再处理下一批，我一次一次增加业务量，她也从来没出过差错，所以对她越来越信任。”
“你们合作了多久？”
“大概前年年底，快过年的时候，到现在一年多吧。”
“是你找她还是她找你？”
“我都是算着时间，然后每天打开qq等她通知，她说可以了，我就把这些天积攒的业务编辑好发到她qq邮箱，然后给她交易宝里打款，基本上第二天就全部处理完毕了，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路子。”
看邵俊在皱眉思索，郑明磊忍不住问道：“警察大哥，是不是玫瑰姐犯事了？”
“我们马上到了，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把整个过程详细说一遍，还有，你把她qq号和交易宝账号提供一下。”
“她qq号在我qq里，交易宝账号……从我交易宝里能查到，警察大哥，你们带我去哪儿？不会真拘留我吧？”
张华把车停在车管所院内，同邵俊一起将郑明磊押了下来，来到二楼办公室。
黄牛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构不成刑事案件，治安案件只能询问。
车管所所长王凯让人清理出了四间办公室，充作询问室，其中三间已经有同事正在询问嫌疑人。
各个探组几乎都有斩获，马局一直站在走廊指挥，让后来的探组直接送往警官培训学校。
“马局。”张华示意邵俊先把郑明磊带进屋。
马副局长伸头看了看一楼大厅处李局和王科长的勘查情况，转身问：“张华同志，情况怎么样？”
“报告马局，在车上简单审了审，黄牛和上线是网上联系的，网名叫玫瑰姐。”
几个探组的情况大致相似，马局点点头说：“继续审，把玫瑰姐的情况搞清楚。”
张华也探身往一楼大厅看了看，马局岂能不知道他想什么，微微摇头：“没进展，目前没有发现，市局的王科长还在电脑上检查，李局也在现场。”
“那我先过去，马局。”
“审完送拘留所，专案组挪到市警官学校了，从今晚开始，吃住都在警官学校，线下办案的人员都在警官学校集合。”
“是。”
将郑明磊押进最后一间询问室，邵俊想了想，将他手铐打开说：“看你态度还不错，给你打开，你老实配合。”
“是，是。”郑明磊活动了一下手腕，乖乖坐在椅子上说：“警察大哥，我真没犯多大事，就是挣点小钱。”
邵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录本，张华走了进来，严肃道：“不要讨价还价，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能有一句假话。”
“是，警察大哥，你问。”
询问的时间地点、询问人的名字，被询问人的姓名、年龄、性别、出生日期、民族、文化程度、身份证号、住址，联系方式等。
一楼，市局李副局长坐在大厅抽烟，一言不发，早就过了饭点，王凯问了两次都说不吃。
车管所里所有能接触电脑的人进行了问话，又进行了侧面了解，其中一个叫孟景辉的年轻民警曾参加过民营的电脑培训，有一定的电脑基础，车管所的电脑都是他来义务维护，这时候他自然成了专案组关注的点。
车管所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说孟景辉是个热心肠，平时电脑小故障都是靠他解决，比如电脑死机、上不去网之类的小毛病他都能找到方法解决，鼠标、键盘、摄像头之类的小配件，王凯也让他去采购。
孟景辉怎么也想不到，热心助人干好事忽然就变成了坏事，面对自己人的问话，他表面上一切如常，其实内心十分痛苦，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以党性保证，绝对没在电脑上做过任何手脚。
一时间车管所人心惶惶，市局李副局长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王凯将中午时间段的大厅监控全部调了出来，硬盘大概能保留十五天的录像，派专人仔细查阅了中午两点到十二点之间，并没发现有人违规操作，王明心里越来越疑惑，难道电脑是在没人操作的情况下被人远程操控？可电脑上并没有发现能够远程控制的木马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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