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自首
谢天气冷哼一声，小沈说的对，张东哲并不是什么电脑高手。
“花点小钱找跑腿的去网吧下木马，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网吧一台中了木马就能感染几十上百台，算盘打得挺好。你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罪，我告诉你，刑法第286条规定，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后果后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你不止破坏网吧的计算机系统，还盗取了别人的游戏账号和交易宝财产，你觉得只有拘留那么简单？”
“你们要判我进监狱？！”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张东哲吓得脸色苍白，双腿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看看正在收拾电脑的民警，看看拿着DV取证的民警，心理防线顿时垮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怎么发现我们要抓你的？”谢天趁热打铁问道。
“网……网络信号出问题，断断续续的，我就去楼下看看是不是网线接触不好，到楼下就看到保安拿着武器封路，我心里害怕，就想顺着墙根跑，没想到还是被逮住了……”
“盗了多少号，卖了多少钱？偷了多少交易宝的钱？”
“记不清楚了……加一起大概有十几万。”
“给你点时间好好考虑，犯罪行为从什么时候开始进行的，招了几个人，给人发了多少工资，盗了多少账号，通过什么渠道卖了多少钱，一会到队里好好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
“我全部交代，我把钱全退了，再给点补偿都行，能不能别判我刑？”
“叛不叛你是法院说的算，我只能保证材料上写明认罪态度良好，你现在要做的是坦白犯罪经过，争取宽大处理。”
让老周把车开到27栋楼下，把嫌疑人和涉案物品都弄上车，张经理、谢岩岩、赵光和参与协助的保安一边眉飞色舞的讨论，一边看热闹。
“我以前见过这小子，是租的房子，平时很少出来。”
“这家伙不像歹徒杀人犯。”
“什么杀人犯。”赵光说：“应该是搞网络诈骗的，是我顺着网线找到住址。”
一个保安瞅着赵光身上印着“中国电信”的工作服说：“搞的好像是你逮住的一样，谢队长发现的，那年轻民警逮住的。”
“不是民警，是协警，你看臂章就知道，那哥们叫杨元忠，跑的贼快。”
谢天握住张经理的手说：“你们物业很支持公安工作，保安队协助我们抓获了犯罪嫌疑人，还有这位赵光同志，提供了技术支持，我回去就分局政治处汇报，让孙主任联系一下市电视台，看看能不能做一期节目，对你们协助警方的好人好事进行报道。”
“那太谢谢领导了，刚刚我让小岩看了监控，抓获嫌疑人的地方有探头，照的非常清楚。”张经理乐了，对物业公司来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宣传。
“真的？”赵光更高兴了，就测试了几根网线，看了一下午热闹，还能上电视，公司说不定还会发奖金，全是好事。
两辆车一道把嫌疑人安全押送到三中队，贺月明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开车走了。
让老周先把嫌疑人关押进讯问室，谢天正想掏出手机给于大汇报，曹文斌伸头喊道：“谢队，这位沈霞同志带她儿子来自首了。”
从屋里走出一位衣着得体的妇女，身后拉着个短发小伙，穿戴打扮很吸引人眼球，银色耳坠到肩膀，上身穿着黑色的翻领皮夹克，下身牛仔裤的裤裆拖到膝盖，最夸张的是脚上穿的球鞋，一只红色一只蓝色！
“队长你好，这是我儿子张灿灿，我带他来承认错误，造成了后果该赔偿的赔偿，该罚款的罚款，灿灿，你赶紧给警察叔叔认个错。”
“认什么错？我没错！”叫张灿灿的短发小伙满是不忿，挣脱开沈霞的手说：“你能不能别管我！要认错你自己认错，我走了！”
看他要跑，曹文斌从身后拉住他胳膊，沈天成见状上前拉住他另一条胳膊。
“你们干什么？！”张灿灿气急败坏，张嘴就想咬人。
沈天成吃过一次这样的亏，哪能让他得逞，一手抓住胳膊，另一手往下一压，张灿灿“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当这是什么地方？闹什么闹！”谢天大声呵斥道。
看到儿子吃亏，沈霞急了：“队长，帮帮忙，我留在这解决事情，灿灿犯了错，该多少钱我们都赔偿，灿灿年龄小不懂事，也怪我和他爸从小娇生惯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队长你这次狠狠收拾他，拘留他十天，让他长长记性！”
谢天淡淡问道：“沈女士，张灿灿今年多大了？”
“今年都19了，一点不懂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打扮，满脑袋花花绿绿像杂草一样，被他爸逼着去理了平头，要只是打扮夸张还好说，还沉迷打游戏，一打就是一夜，不让打就发疯就吵架，吃住都在网吧，没钱了饿肚子才回来，偷到钱又跑了，关都关不住，亲戚邻居都被他借了一遍，你说这可怎么办？”
“张灿灿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沈女士，你儿子犯的事，我们民警应该给你解释过了，他涉嫌触犯刑法，只要查实，不是赔钱罚款就没事了，更不是拘留几天的事。”
“什么刑法？我是听那位曹警官说了，灿灿就是给别人打工，在网吧电脑上装了什么病毒，这怎么就违反刑法了？”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根据我们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新阳市大部分网吧的电脑被人为种下木马病毒，给网吧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这只是网吧一方，还有数以千计被盗的游戏账号和交易宝账号，初步估计经济损失已经上百万，对社会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你儿子虽然不是始作俑者，但他参与了种植木马，事情没搞清楚肯定不会放他走！”
“我真没想到这么严重！”沈霞越听越紧张，情绪渐渐崩溃，带着哭腔说：“队长，您高抬贵手，我愿意给予经济赔偿，孩子年龄小，如果判了刑，我们家就完了！”
“有自首行为，也愿意进行经济赔偿，这都是积极因素，将来量刑的时候法官会酌情轻判。你现在要做的，是劝你儿子把犯罪事实交代清楚。”
“放心吧，队长，我一定劝他交代。”沈霞不断点头，对儿子是又恨又心疼，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谢天叹了口气，把沈天成叫了出来，“把讯问笔录本拿着，跟我过去。”
“我去讯问？”
“那些网络上的东西我也不懂，你不去谁去？于大在讯问室等着呢，一会我和于大问，你记录就行，遇到网络方面的问题再问你，接下来有得你和文斌忙，全是电子证据的提取，做好加班加点的准备。”
“是！”
“给文斌说，让沈女士跟她儿子见个面，然后再取笔录。”
在沈天成参与讯问的同时，在警察培训学校刚开完案情分析会的马局，站在大院操场边拨通了于军的手机。
“老于，刚才开会手机设了静音，刚看见你发的短信，这么快就把主犯抓到了？！”
“报告马局，抓到了，顺着网线在住处抓到的，人赃俱获！嫌疑人的电脑里存着大量证据！”
“干得漂亮，说说具体经过。”
“小沈功不可没，凭借着从网吧提取的病毒样本，搞了个什么溯源，查到嫌疑人的IP地址，从IP地址库查到是青青佳苑小区，电信部门的工作人员协助查到了哪一户。”
“老于，抓到嫌疑人是第一步，后面的程序要谨慎再谨慎，有摸不准的就咨询法制科，这几天老江一直在研究相关法条，这是我省乃至全国的首例破坏计算机系统案，具有很强的警示意义，这一案件的破获将会告诫那些病毒制造者，散布电脑病毒同样要承担法律责任！案子办成经典案例，程序上千万别出错。”
“放心吧，马局，网络犯罪的难点在于取证，但这次证据确凿，嫌疑人的电脑还没来得及动手脚，证据保存的非常完整，接下来只要提取相关证据，就算嫌疑人死不开口，都可以零口供移诉。”
“你刚刚说的小沈，是不是邵俊的徒弟沈天成？”
“对，就是他，马局，您也知道小沈？”
“知道，怎么不知道，刚来我们分局的实习民警，电脑专业大学毕业生，邵俊找我说过。总之案子你全程督办，不能出错。”
“还有个事……”
“不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老谢带队抓捕的过程中，电信的工作人员提供协助，小区物业的保安队也积极参与警戒，小区的监控有全程录像，分局政治处一直要求我们基层提供宣传素材，这不就是现成的素材。”
“这个提议很好，我马上通知孙主任先提取素材，等案子到了移诉阶段，让孙主任协调市电视台、市交通广播频道搞个系列报道。”
“好，马局放心，主犯就在讯问室，我和老谢马上对他展开讯问，有什么进展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那你赶紧去忙，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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