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讨价还价
邓建设走到家属院门口的辅路，上了车说：“鱼饵撒出去了，明天上午到文化馆，我觉得鹏哥这人比较狡猾，他可能事先和报刊亭老板有沟通，也可能指使别人来拿快递，我们没掌握鹏哥的体貌特征和年龄，连真实姓名都没有，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这位大队长行事很谨慎，能想到的细节都想到了，根本不用操心，谢天挑不出一丝毛病，他很诚恳地问道：“邓大，是否有必要提前观察一下地形？”
“有备无患，我也是这个意思，涛子，去文化路先转一圈。”邓建设转头接着介绍道：“文化馆正门口的街角文化路，属于繁华地段，人流、车流都比较大，咱们躲在暗处，鹏哥也躲在暗处，发快递程序没问题，快递里的证件也看不出猫腻，不出意外的话，鹏哥迟早会露面。”
正说着，谢天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老周，他接通后按了免提。
“谢队，武鸣提前收摊了，开车走的，我们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停在一家远达快递门店发了个包裹，等他走后，我进去看了一下他的包裹，地址好像是什么报刊亭，电话号码没看清。”
“是不是文化馆门口报刊亭？”
“对，就是文化馆。”
“那就对上了，我们用李云芳钓鹏哥，鹏哥也是给的这个地址。”
“好，谢队，什么时候动手抓？”
谢天不敢擅作决定，随即看向邓建设。
邓建设考虑了一下说：“周哥，今天先蹲守，等鹏哥露面，咱们两组同时抓捕，先等通知，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是邓大吧？报告邓大，现在武鸣已经到家了，我们就在他家附近监视，他住的这个地方叫建设胡同，附近的情况我们摸清楚了，没有小路，他跑不掉，”
“好，注意换班休息，两个人盯着就够了，不需要全熬着。”
“是，邓大，我和刘指导排好班了。”
等谢天挂了电话，老周思索道：“邓大说的没错，武鸣现在不能抓，他既然这个时候发快递，就说明他这两天和鹏哥会频繁联系，现在抓了，万一鹏哥发觉他失联，就麻烦了。”
……
自从徐娟娟被人骗了钱，邵俊一天至少接到小珊两个电话催问，徐娟娟的母亲也打来电话问情况，邵俊只能安慰他们说案子在刑警队，有专人负责侦办，现在只能耐心等待。
邵俊能理解徐娟娟家人的心情，徐娟娟是独生女，父母非常宠爱她，听小珊说父母给她买这辆车，是因为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开一辆豪华品牌的车比较有面子，找对象也能拉高档次。
徐父徐母的工资虽说不低，但二十多万对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也不算小数目，徐娟娟是小珊关系最好的闺蜜，邵俊非常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两人的关系。
于军听取了谢天的汇报，第一层账户就查出涉案金额一百多万，还查出数个嫌疑人，显然是一起大案，单凭分局刑警大队的警力显然吃不下，于是立即向局领导汇报，一层层汇报后，市局很快就成立了专案组，沈天成也接到通知，加入专案组，为案件的侦破提供技术支持。
成立专案组就意味着案情保密，邵俊很想了解案情进展，但又不能让徒弟违规，只好闭口不提。
沈天成明白师傅的想法，不透露案情，但可以告诉师傅案子有一定突破，找到不少线索，最后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邵俊吃下定心丸，松了一口气，下班后和小珊一起去了徐娟娟家，向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不要太担心。
这几天沈天成和曹文斌一直在警务室协助上门求助的兄弟单位，王所来过几次，不是找他们俩，而是找兄弟单位的民警“讨价还价”，竟然和一中队的谭探长吵得面红耳赤，连马局都惊动了。
“报告马局，麻烦您亲自跑一趟，您给评评理，老王他太蛮横了，让警务室民警查一下IP地址，就问我们要两个‘指标’，这是什么道理？”
“老谭，我都怀疑你懂不懂纪律，这是你们一中队的案子，你也知道你用的是我们派出所警务室民警，网安警务室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给你们义务帮忙？你要这么说，那以后我们所的案子都让你们一中队刑警来办，我也当一回甩手掌柜。”
“小曹本来就是我们大队的，帮个小忙怎么了？”
“你这叫小忙啊，从中午帮你查，查了四五个小时，连饭都没吃，明天还要查另一个嫌疑人的电脑，网络巡查的基础工作都放下了，要是每个单位都像你这样，那不乱套了？”
“行了行了。”马局背着手问道：“案子全抓住有几个人，能移诉的有几个。”
谭探长很不情愿地答道：“够格刑拘的目前有三个，能拘留的有五六个吧。”
“这么多案子需要协助，两个民警整天坐着打电脑，一天坐十几个小时，脑力劳动一样累。管辖范围是很严肃的事情，让你老谭义务帮派出所下社区，做社区工作，你愿不愿意？人家警务室民警付出了劳动，给个指标不算过分，两个有点多，一个行不行？”
“笑，笑什么笑？你老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协助别的单位查点东西就要回报，我一天都能接到四五个告你状的电话，人家一共三个指标，你要走两个，你好意思吗？”
各打五十大板，对这个结果王文学心里早有预料，他故意开口就要两个，最后能拿到一个也就差不多了，符合心理预期。
“报告马局，我以后注意，以后我们所协助别的单位办案，无论帮多大忙，最多只要百分之三十指标，不给您添麻烦。”
当着警务室里几个单位民警的面，马局瞪眼道：“以后这种破事少烦我，你们自己商量、自己协调。我丑话说前面，谁要因为抢指标的事耽误工作，别怪我处分他！”
这一幕看的沈天成和曹文斌目瞪口呆。
……
专案组成员来自市局和分局，沈天成就认识两个人，一个是于大，一个是一起参加入警培训的赵方，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顾风召开案情分析会，通报进展，得知谢队在湖州有了收获，沈天成很高兴，但领导接下来的决定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同样是加入专案组，同样是去刑警大队开会，别人都紧锣密鼓的准备，交接手头的工作、给家里打电话说明、准备外出办案的手续装备，就连赵方都接到命令准备外出办案，只剩下沈天成被告知回原单位一边继续网上侦查，一边等待命令。
网上已经查到了IP地址，继续侦查也查不到更多，回警务室依旧是协助别的单位搞取证之类的工作。
没人不恨骗子，更何况是骗到师傅妹妹头上，沈天成对诈骗团伙深恶痛绝，一时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格外关心案子的进展，一直和赵方保持着联系，工作间隙都会询问一下情况。
实践出真知，面对一个分工明确的网络犯罪团伙，抽丝剥茧的过程中思维往往会陷入误区，比如沈天成通过抓包查到了网站客服的IP地址，但他并不敢确定对方是否使用了代理服务器，判断失误很可能把侦查方向带偏，做无用功。
这几天沈天成一直以买车客户的身份和对方联系，对方的话术和诈骗方法同徐娟娟所说的一样，以开车来新阳市当面.交易为诱饵，让沈天成去办一张银行卡，往卡里存上交易款，通过电话听到卡内余额后才愿意开车上门交易。
所有客服的IP地址一样，说明上网地点在同一局域网，使用代理无非是逃避警方打击，用国内的代理有迹可循，要去国外查就比较难。
代理服务器一般有三种，透明代理、匿名和高匿名代理，对方如果使用透明代理，可以查到对方使用了代理，并且也能查到真实IP，使用匿名代理，可以查到对方使用了代理，但查不到真实IP，对方使用高匿名代理，查不到对方使用了代理，更查不到真实IP。
犯罪团伙使用的正是高匿名代理，隐藏了真实IP，沈天成也无法得知对方是否使用了代理。这种国外提供的高匿名代理基本都是付费的，ip通常是一对一，故而响应的速度非常快。
也就是说，从IP地址定位对方的真实地址，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要想从网上有收获，还需掌握更多的团伙成员信息。
……
诈骗案没进展，在警务室协助其他单位的进展不小，电子证据的提取、聊天记录的提取、电脑手机的勘验分析等，工作太多太繁杂，还只能他和曹文斌两人来完成，如果不是杜政委下了死命令不准连续加班，他们俩24小时不休息都忙不过来。
忙了一整天，连中午吃饭都对着电脑一边吃一边工作，现在看到电脑就想吐，曹文斌忍不住吐槽道：“天成，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全是协助别人，用不了一个月，我头发都能掉光。”
“有什么办法。”沈天成苦笑道：“局领导默认的，王所劲头又那么大，不干没办法。其实这些工作有点电脑基础的人都能学会。”
“现在人人都会上网，分局有电脑基础的民警不少，但有时间学的不多，一个萝卜一个坑，谁都有谁的事，哪有时间学习这些。”
“用的时候就愿意学了，我手机上还有之前王所发的提取电子证据的要求，简单修改一下大家都能看懂，我U盘里的小软件也可以共享出来，这些本来就是免费开源的东西，复制一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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