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押解
“我外出办案很多次，最让我佩服的就是五云县的同行。”谢天敬上香烟，诚恳地说：“李家镇派出所的李所，还有邓大和您的手下，全是好同事好领导。”
“谢队，我这人不会拐弯抹角，喜欢有话直说。”邓建设点上烟，淡淡一笑道：“我对你们现在办理的这类涉网案件很感兴趣，县局刑警大队也接到不少这类报警，不怕你们笑话，现在大队里还存有很多积案不能彻查，涉网案件跨地域，取证难，一个是经费不足，一个是缺乏技术，经费不足可以想办法争取，但技术支持真是一个大难题，网络犯罪看不见摸不着，有时候抓到嫌疑人都没办法取证，有个案子就被检察院打回来好几次，搞的我们公安部门灰头土脸，所以希望谢队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传授一下先进的经验。”
谢天直言道：“新阳市局有网安部门，我们分局也是刚刚起步，目前只有两个网安民警，网安技术只是作为辅助侦查手段。
就说现在这个案子，我们分局网安民警通过网上侦查溯源，发现犯罪团伙采用了技术手段逃避打击，最终也没有太大的收获，现在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从资金流向查上下链条。
下一站又要兵分两路，一路查鹏哥的上线，一路往下查资金流向，成规模的网络犯罪都是分工明确的团伙，人力物力都要跟上，网安技术就和刑事技术、技侦技术一样，在某个点为案件提供侦破方向。等案子办结，邓大可以抽时间带人去我们新阳一趟，我让网安民警详细给你们介绍一下具体的东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抓紧审吧。”邓建设伸出了手。
谢天握住他手笑道：“好！”
……
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顾风带着四位专案组民警到达五云县，五个人开着两台车，一台民用牌照的捷达轿车，一台新配发不久的警用押送车。
这种车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押送车，配备了GPS定位系统、3G科技通讯技术，车内有四个采用软质材料的单独囚室，囚室内配备了监控、安全带和约束带，副驾驶位置安装有超薄监控显示器，囚室内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押送嫌疑人时必须两名民警押送一名嫌疑人，押送三名嫌疑人需要至少六名民警，而市局配发这种押送车后，押送三名嫌疑人只需要三名民警，可以节约一半警力，非常适合长途押送。
这种车市局只有两台，李局特批一台用于专案。
顾风到达五云县公安局，先见了王局一面，一是感谢这次的大力协助，二是理清接下来的收尾工作。
在路上就接到谢天的汇报电话，王局应该是派出了县局刑警大队的“最强阵容”，一定要当面致谢。
王局是县局副局长，顾支是刑侦副支队长，警.衔和行政级别都差不多，但是王局的姿态放的很低，态度十分客气，一直喊“顾支”而不是“老顾”或“顾风同志”，搞得好像新阳刑警帮了五云县多大忙似的。
宾主颠倒，顾风有些愣神，王局接下来的一席话让他回过了味儿。
“顾支，不管是公安信息化建设资金的投入，还是信息化应用空间的提升，我们县局和你们新阳公安分局都存在很大的差距，执法的规范化建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新阳是科技强警示范城市，新阳市局是科技强警示范单位，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今天上午，县局紧急召开党委会，议题很明确，合作、强警。邵县长，也就是我们邵局，委托我转达局党委的意图，能否和贵公安分局达成结对交流单位。”
说是结对交流单位，实质上还是帮扶，新阳市的四个分局都喊着经费不足，但和五云县局一比，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经费不足，连县局的办公楼还是老式的筒子楼，但顾风的主要工作在刑侦这一块，对这种交流合作的流程并不了解，“王局，我只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要向市局领导汇报，这个结对交流具体……”
“邵县长争取了一笔科技强警的专项资金，按照部里的要求，各级公安机关要进行交流合作素质强警行动，我们希望和新阳市公安分局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学习分局的基层基础工程建设、民警实地跟班学习锻炼，最终目的还是推动双方公安工作不断发展进步。”
“王局，交流合作是好事，五云县局的民警素质有目共睹，我们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我马上向局领导汇报，尽快给你答复。”
“那就谢谢了，顾支。”
“王局太客气了，我还要谢谢你，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刑警大队帮忙，这次抓捕行动不会这么顺利。”
“好，那就不多说了，你们有任务不能耽误，我安排人尽早办理交接手续，把嫌疑人押解回去。”
刚接受完讯问的嫌疑人武鸣和张晓鹏直接被押上车，另一个嫌疑人李云芳则需要办理交接手续。
有王局的电话安排，又让民警程涛全程陪同，办理手续简单很多，顾风让市局的刑警大刘和分局的实习民警赵方一起去提李云芳，他趁着这个间隙来到云峰宾馆，听取谢天等人的案情汇报。
根据刚刚的讯问笔录，谢天和周广龙已经做出了一份简单的思维导图。
谢天将图纸摊在床上，汇报道：“报告顾支，案情到现在为止只能算是初见端倪，跟我们最初分析的一样，犯罪团伙的分工非常明确，现在来看，犯罪团伙组织严密、分工明确，有完善的利益链条，有网站运营，有客服管理，有犯罪工具供应，有资金洗白流程甚至还会有取款队等多个相互独立的部门。
被骗的赃款转入第一层银行卡，也就是李云芳的银行卡之后，又瞬间分三笔转出到第二层银行卡，这些钱再拆分到第三层银行卡，最终才被人取现。
犯罪团伙很了解银行交易规则，取款机日限额两万，而他们最终取款银行卡里余额不超四万，取款人选择在快到12点的时候作案，12点前取一次，刚过12点取一次，采用这种蚂蚁搬家的方式把183万取空。
并且李云芳的银行卡不止洗一笔赃款，一共查出八笔，每笔15到30万不等，涉案金额一共183万多，经过电话查证，另外七笔赃款的来源全是和徐娟娟一样的受害者。
嫌疑人李云芳、武鸣两人是张晓鹏的下线，把出售证件当成是‘做生意’，两人从各个渠道收来的身份证、银行卡以及利用身份证办理的手机号，通过快递发给张晓鹏，张晓鹏再把收到的证件打包通过快递邮寄给他的上家，三人都在这中间赚取一定的差价。李云芳、武鸣是‘零售模式’，张晓鹏则属于‘批发’。
我们是通过李云芳钓出的武鸣和张晓鹏，根据李云芳交代的情况，发现张晓鹏非常狡猾，如果不是邓大队心细，我们差点出问题，李云芳是通过快递和张晓鹏交易，我们也采用这个方式引张晓鹏上钩，等他取快递的时候伺机抓捕，谁也没想到张晓鹏让报刊亭老板检查快递，让一个五年级的学生去取快递！”
顾风皱眉道：“照你这么说，张晓鹏不是初犯，这是被打击怕了，想出这么多名堂。”
周广龙接话道：“有盗窃前科，和我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他自己比较谨慎，也听取了上家的指点。顾支，张晓鹏这个上家才是一条大鱼。”
“发给张晓鹏的快递盒里，装的是邓大队从局里现找的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假证，所以报刊亭老板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邓大队跟着学生找到的张晓鹏，在网吧里实施的抓捕。”
“武鸣和李云芳认罪伏法，而张晓鹏值得深挖，他是一家网吧的网管，据他交代，因为职业关系，他经常在网上冲浪，无意间发现有人高价收身份证、银行卡等证件，还留了联系方式。而网吧抽屉里就有很多无人认领的身份证。网吧上网需要身份证登记，有些人上完网把身份证丢在网吧，他经常代为保管，已经存了很多张，他就动了歪心思，加了网名为‘寒江雪’的qq号，然后挑选了一部分存放比较久的身份证，按照‘寒江雪’提供的地址邮寄了过去，‘寒江雪’收到快递的当天就把钱给他打了过来，并且告诉他，如果能办出同一个身份证绑定的银行卡、手机号、交易宝一整套，价格翻倍，他就开始想办法到处收购，通过网络、通过朋友间的宣传，‘寒江雪’还教他躲避警方追查的方式，比如不要亲自去取快递、只通过手机联系不要和卖方见面、安排一个不知情的人检查快递等等。张晓鹏从事这个行业将近半年，从他手中流出的证件多达上千份，全都是出售给‘寒江雪’。”
顾风接着问道：“现在对‘寒江雪’的资料掌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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