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侦查（一）
“谢老板，我是柱子，咱们现在去不去外面？”孙海柱进门就拉住谢天低声说道。
“走吧，这儿呆着也没事。”谢天回头使了个眼神，又补充道：“这里乱，把贵重物品带上。”
“摄像头的事是个误会。”孙海柱道：“我跟这儿的老板娘打招呼了，他们不会再搞事。”
“嗯。”谢天还是有点不放心，“钱、证件带上。”
沈天成和赵方简单收拾了一下，跟了出来。
四人来到宾馆门口，沈天成刻意的观察了一下门口的摩托车，没看到刚刚的男子，眼珠四下一扫，发现灰衣男坐在刚刚买烟的小商店里面，叼着香烟正往他们这边瞅着。
“谢哥。”沈天成喊了一句，快步追上谢天。
“嗯？”谢天停步。
沈天成瞥了一眼街对面道：“看那家杂货店没，穿灰色夹克衫的，他一直盯着我们呢。”
谢天不露声色地伸了个懒腰，刚要开口说话，孙海柱道：“我知道这帮人，我来处理。”
“怕什么，咱们都过去！”谢天发话道。
孙海柱往对面快步走去，谢天、沈天成、赵方三人也跟了上去，灰衣男察觉到了不对，两步迈出小商店就要跑。
“往那儿跑？！”孙海柱猛然加速，一把抓住灰衣男的衣服下摆，把他拽了个趔趄。
沈天成和赵方一拥而上，把灰衣男按在了地上。
“小子，你什么意思？”孙海柱住着他头发问道：“从我朋友来到这儿，你就盯着，盯一上午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大哥，误会，误会了。”
灰衣男也就二十岁左右，吓的脸色发白，不停的求饶。
谢天没制止孙海柱的行为，他心里清楚，因为摄像头的事怕引起误会，这是孙海柱在“表忠心”呢。
如果不是身负任务，在这种地方被人盯上，谢天肯定第一时间采取措施，或是抓人或是报警。
迟迟未动的原因就是他无法确定对方的意图，如果是小团伙为了搞点钱盯上他们，那无伤大雅，如果跟范氏兄弟有关，那就会很麻烦，因为这儿的外地人并不少，能被范氏兄弟派人盯上，很有可能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刚来宾馆的路上，对方还有所顾忌，还知道拉开点距离。这时候已经明目张胆的盯梢监视，就是普通人都能感觉到不对劲，不能一直假装看不见，孙海柱动手是最合理的，因为孙海柱是本地人，最了解当地情况，所以他没制止。
“啪！”孙海柱甩手就是一耳光，“跟踪我们干什么？”
“误会，真是误会。”灰衣男咧嘴道。
“啪！”又是一耳光，孙海柱抓着他头发的手往上一提，灰衣男顿时嗷嗷直叫：“我说，我说，是五哥让我来的。”
“来干什么？！”孙海柱恶狠狠道。
“五哥你不知道吗，疤瘌五？”
“疤瘌十也没用，我问你盯我朋友干什么？”孙海柱抬手就要打，谢天忍不住拦了一下。
“别打了。”灰衣男捂着脸道。“五哥一开始说是有肥羊进圈，谁知道你朋友发现了摄像头，五哥就让我盯着你朋友，等他们出去吃饭，再装上一个。”
“属实吗？”谢天冷冷问道。
“真的，是真的，大哥，别打我。”灰衣男继续求饶。
孙海柱微微点头，谢天道：“咱们还有事儿，报警吧，让警察处理。”
沈天成拿出手机打110，拨了几遍都没反应，只好来到小商店里，用座机打报警电话。
“疤瘌五在哪？”孙海柱接着问道。
“在……在家。”
“家在哪？”
“在青山村……”
孙海柱每问一句，就扬着手作势要打，灰衣男怕挨打，双手捂着脑袋，问一句答一句。
公安部刑侦局领导带领的专案组就在安水县，水州市公安机关各单位都处于战备状态，所有民警取消休假，一部分在各自岗位布控，一部分随时待命，尧水镇派出所民警来的极快，不到五分钟就开着警车赶到了现场。
下来四个民警，经过简单询问，留下两个民警现场做笔录，另外两个一边呼叫支援，一边开着警车准备去疤瘌五家。
配合取笔录耽误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到了中午，谢天提议先吃饭，孙海柱带路，来到附近的一家米粉店。
“在这儿，这样的情况很常见？”有了刚刚的经历，谢天对孙海柱的印象有所改观。
“对。”孙海柱要了四碗米粉，四碟小菜，坐下毫不隐瞒地低声说：“不是这儿的警察不作为，是真顾不过来，穷乡僻壤的小山沟，除了能产点茶叶，还有什么收入？豪车豪宅，谁都眼红，骗人能赚到钱，能发大财，能进范氏公司干活的，地位都高人一等，没门路的，就搞点偷鸡摸狗的勾当，骗骗那些来收茶叶或者来旅游的人。
前两年尧水镇的人还能靠景点赚点钱，镇东边的东山寺、南边的南山风景区，都是国家4A级景区，前几年游客很多，被坑的不少，渐渐名声传出去，来旅游的都绕着尧水镇走，都是自己糟践自己，把路走死了。”
跟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谢天听的微微点头：“照这么说，现在镇上最大的毒瘤就是范氏公司，把它连根拔起，会不会改变这种状况？”
“范氏公司被公安打掉，这儿肯定会消停一阵，风声一过，早晚还会有王氏公司张氏公司出现。”孙海柱苦笑道：“本地人也知道诈骗村的名声不好听，也不愿意公开提及，但是人总要吃饭，有谋生赚钱的手段，谁也不愿意去骗人。”
孙海柱说的很实在，他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想到这些谢天道：“小沈是计算机大学毕业生，对电脑和网络比较精通，你也是搞网络的，以后可以通过qq沟通交流。”
“你还别说，我真有很多问题要请教。”
孙海柱主动伸出了手，沈天成握住他手问道：“孙哥，民警如果没抓到疤瘌五，你不怕他打击报复？”
“叫我柱子就行。”孙海柱不屑地道：“我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现在干正事儿了，以前也交了不少朋友，这个疤瘌五上不得台面，也就吓吓外地人，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那就好，只要别留下后遗症，等办完事加个qq号，网店方面的问题，我基本都能解决。”沈天成适可而止的说了一句。
“嗯。”谢天笑道：“等办完事我问问，这次如果没抓住疤瘌五，回头让韩所好好研究研究他。”
谢天这么说，这是出于对特情人员的保护，他们是异地办案，事办完拍拍屁股走了，疤瘌五如果是个滚刀肉，孙海柱将会麻烦不断。
孙海柱也明白这一点，对谢天的好感度提升不少，接过服务员端来的发菜，客气道：“尝尝本地的特色米粉，肯定比你们老家的好吃。”
沈天成吃了一口，米粉细腻柔韧、清香可口，点头道：“不错，确实好吃。”
正说着，谢天手机响了，“这地方的信号得看运气，一上午打不出，这又能打进了。”
“喂。”
“我，老于，跟孙海柱沟通的怎么样？”
“还算顺利，我和柱子吃米粉呢，等老范那边回话，下午在附近溜达溜达。”
“嗯，注意点。”
“好，手机信号的事还是不行，一上午没信号。”
“刚刚和通讯公司协调好，后面没问题了，注意保持通讯畅通。”
“那边顺利吗？”
“孟伟和张大彪跟曹磊一起，准备去乡里收秋茶呢，现在都十一月份了，来的有点晚，不太好收，秋茶十月份采，很多茶农都出手了，收不到就当旅游了。”
“好，我明白了。”
谢天挂断电话问道：“这地方信号一直这样？”
“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多一点。”孙海柱答了一句，拿出手机看着短信说：“阿杰回话了，下午三点去场子里找猛哥。”
“去场子里？”
“对，就是一家赌场，据说幕后老板是范氏兄弟。”
谢天微微点头，接着问道：“阿杰是你朋友啊？”
“是我以前的朋友。”孙海柱顿了顿又补充道：“从我出来联系的就少了，这不是……因为这次事又联系上了。”
“难为你了。”谢天安抚了一句，又问道：“猛哥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只知道是范氏公司的人，我也没见过。”孙海柱有点拿不准地说道：“看情况吧，成就成，不成就想别的办法。”
“宾馆那个老板娘，她也说认识公司人。”沈天成犹豫道：“不过感觉她不太靠谱。”
“介绍技术厉害的人进公司是有提成的，她是为了赚钱。”孙海柱道：“介绍一个干过的、有经验的人进公司给五百块的好处费，介绍一个像小沈这样的高技术人才有一千块好处费，不过我总感觉不太对劲，我昨天就通过阿杰联系了猛哥，按说这样的事范氏公司比我们积极，会立即答应下来让过去面试，但不知怎么回事就拖到了下午。”
“先吃饭。”谢天拿起筷子说：“下午去看看再说，现在还不到一点，抓紧吃完，去外面看看再过去。”
……
站在柏油大路对面，孙海柱指着远处说道：“谢老板，那个最高的建筑就是范氏兄弟的别墅。”
过了马路就是山脚下的常久村，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村子的大概面貌，和印象中的村庄完全不同，地上铺的是干净宽敞的水泥路，统一规划的一排排三层楼房，建筑样式很新潮，有不少住户门前停着汽车。
一座大型的别墅矗立山脚，别墅围墙很高，仅能看到红色的楼尖，和附近的楼房一比，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占地面积将近两亩，据说里面有宿舍区、办公区、餐厅、健身房，地下车库。”孙海柱介绍道：“反正基础设施很齐全，还有传闻说，那座山都被掏了一半，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赵方咧嘴道：“开玩笑吧，开山是多大的工程！”
“说不准，范氏兄弟有的是钱。”沈天成道：“别墅修的像碉堡，围墙都有好几米高。”
大路两旁很空旷，几乎没什么人，谢天拿出数码相机，对着村子拍了很多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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