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监狱中的王凯

“你都会哪些啊？”沈天成随口问道。

　　“  跟你们大神级的没法比，我……C++和java都懂一点皮毛，毕竟是自学的。”

　　沈天成又问几个编程方面和网络安全方面的问题，让人意外的是，耿辉竟然毫不犹豫的都能回答出来。

　　沈天成不禁来了兴趣：“你平时都是自己看这方面的书？”

　　“对，除了看书就是在网上请教大神，我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上学的时候我想成为一名黑客，当上警察后想做一名网警，刚知道要开设网安速成班，我就报了名，但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我被分配到了江宁市局，职务是内勤，其实就是驾驶员兼后勤。”

　　沈天成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说：“我的职位也只是个副大队长，大队刚刚建立不久，也没几个人，这样吧，你今天回去以后，找领导好好谈谈，只要江宁市局愿意放你走，我跟吴支队把情况说明一下，估计这边接收应该没问题，前提是你愿意来新阳上班。”

　　莫南突然说道：“天成，耿警官的技术底子还不错，要不给我们阳城吧。”

　　“几位领导，你们叫我小耿就行了。”耿辉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其实网安部门成立以来，一直是缺乏人才的，碰到好苗子，他们都想招揽。

　　像耿辉这种苗子，竟然放在后勤的位置，一定是上级并不知情，因为这种技术苗子无论是市局还是分局都是不愿意放走的，沈天成和莫南这时候想“挖墙脚”，都想为自己单位的网安力量充添砖加瓦。

　　“我回去就找领导打申请！”耿辉现在心里满满的激动，突然问道：“你们这次办案，能不能让我跟着学习学习？我车开得好，对付犯罪分子我也会擒拿术。”

　　曹文斌刚想拒绝，沈天成直接说道：“曹哥，给上面申请一下，我们需要加个人。”

　　“好。”曹文斌明白了沈天成的意思，因为他们四个折腾了一天，确实都很疲惫，现在需要一个精神满满的人来搞搞后勤。

　　沈天成继续和耿辉聊着：“小耿，你看，我们四个这些天连续工作，都非常疲惫，上级如果同意，你接下来负责给我们开车，也包括一些后勤工作。”

　　耿辉迅速的点头道：“愿意愿意，能跟着四位领导去见识见识，我已经很满足了，当司机当后勤，给你们买饭买水这都没问题。”

　　“什么领导，你就叫我莫哥就行。”莫南撇了撇嘴。

　　四人不禁笑了起来，沈天成又说：“好吧，那就这么定了，至于你到底是去新阳还是阳城，看你自己的选择，我们不干预，就像我刚才说的，现在网安队伍正缺人，只要你能申请掉，我们肯定接收，这是正规的流程，一点问题都没有，其他的事你自己去办，好好想想，别着急做决定。”

　　见耿辉要说话，沈天成赶忙打断，因为阳城和新阳都有着各自的优势，阳城离他近，新阳是省会城市，整体条件更好一点。

　　沈天成不是自夸，无论是他和曹文斌的个人能力，还是新阳网安支队的整体素质，都比阳城要高一些，毕竟是省会城市，新阳也是最先搞网安警务室试点单位，对网安的重视程度要比周边城市高一些，市局网络安全研究所正在和闪电科技联合研发警用系统平台，网安力量的建设也要比周边城市更加健全。

　　再加上沈天成利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建设网安队伍，和之前相比，现在新阳的网络安全可谓是焕然一新，所以新阳对于耿辉的发展更有利，但是阳城日后一定也会发展的很好，沈天成了解莫南和魏海，在专业知识上也都各有偏倚。

　　这个案子以沈天成为主导，沈建起了很大的作用。

　　毕竟不是每天都有疯子想要控制网络的，这些人毕竟在少数，而他们网安民警平时的工作就是网络巡逻，网上接处警一类的日常。

　　像这种涉案金额夸张的大案不会每天都发生，毕竟网络监控机制越来越健全，犯罪分子也越来越谨慎，如果像网络刚刚普及之初那样，任由发展，恐怕再多出十倍警力也无法控制。

　　对网安队伍来说，防大于治，就如同富甲一方的商贾问丐帮的帮主，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解散丐帮。

　　乞丐却说，其实解不解散丐帮是商贾说的算，商贾问道：为什么是我说的算，乞丐答道：如果日子都过好了谁愿意当乞丐呢，商贾恍然大悟。

　　警察就是这样，沈天成可以天天闲着，也不希望有犯罪发生，如果这个世上没有犯罪，那么警察也会失去作用事，天下无贼也就不再需要警察。

　　沈天成虽然是个警察，他真的希望有那么一天的到来，不再有人受到伤害，世界就和谐了。

　　那他也可以解甲归田，但是愿望终究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骨感的，人心叵测，人性更难测。

　　罪恶就如同深渊，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而深渊永远无法被填平，因为人心的罪恶永远存在。

　　人是个复杂动物，不管什么身份的人都有欲望，而欲望使人们进步，使人们思考，使人们生存，相反的，欲望使人们堕落，使人们相残，也带给人们死亡。

　　有的人为了钱，有的人为了内心的偏执，导致了罪恶的产生。

　　疯子终归是疯子，犯罪分子也终归是犯罪分子，沈天成不会被他们同化。

　　而沈天成却喜欢凝视深渊，每当凝视深渊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别被它同化，不要掉进去。

　　沈天成虽然当警察的年头不长，但是也听说过不少，那些真的坠入深渊的人，真的很可惜，所以沈天成当警察的第一天起就告诉自己要坚守底线。

　　警车很快就到了市局，沈天成一分钟时间都不敢耽误，取了文件马不停蹄的赶往监狱。

　　而耿辉很机灵，在开车的途中并没有再问什么，四人讨论，他也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能不背着他去讨论案情，耿辉就已经很开心。

　　其实是耿辉太过紧张了，既然同意带上他，那么讨论案情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再背着他。

　　 “投票结果怎么样了？”沈天成转头问道。

　　 莫南看着电脑，长叹一声道：“视频被放出来之后，这些观众都疯狂了，现在有很多重复IP在直播间活跃，就为了能多投一票。”

　　 “校园霸凌事件，离网民更近一些，沈建很会抓取人的软肋。”

　　 对于赵特，这些围观的网民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毕竟离他们很遥远，可赵特女儿的霸凌事件就不同了，在加上沈建把她的高考成绩也爆出去了，加上她现在所上的学校，离网民如此近的事情，更加容易引起网民的共鸣。

　　 试想一下，苦学这么多年，都不如一个有身家背景的人，他们怎么能不恨呢，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不仅仅凭着低劣的手段上了如此好的大学，而且人品还有问题，在高中的时候就

　　  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听起来就让人反感，直播间中更加群情激奋。

　　 “兄弟们，加油，还差三万票，争取能提前弄死这个祸害。”

　　 “我正在拉人，多上几个号，我已投了三十多票，方法我发在公屏上了，你们赶紧去试试。”

　　 “你一票，我一票，正义很快就来到。”

　　 沈天成看着这些言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应该愤怒吗？或许应该。

　　 但此时愤怒的点也就是在沈建身上，魏海无奈一笑道：“看着这些证据，说句实话，就连我都觉得这赵特女儿真的是死有余辜。”

　　 嫉恶如仇，人之常情，法不容情，天道轮回。

　　 许多事情就算是无奈也只能这么下去，沈天成的眼神分别扫向几人。

　　 魏海的话并没有带来其他人异样的声音，大道理谁都明白，可心头的激愤却难以掩盖。

　　 终究意难平，有奈何，也变成了无奈何。

　　 “耿辉，你怎么看？”沈天成突然问道。

　　 耿辉挠挠头，他实在不想撒谎，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其实我也觉得赵特女儿真的该死，就算她的这些行为诉诸于法律，也无法直接给她定罪……所以……”

　　 沈天成深吸一口气道：“所以这些个围观的群众就需要这么一个能够执行正义的人。”

　　 沈天成替耿辉把这话说了出来，他们现在都在凝视着深渊，可能眼睛都有些拔不出来了。

　　 沈天成摇摇头，他不得不又想起了刑天那种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

　　 “相信通过这次事情，上面对于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暗地带会重视起来的。”说这话的是魏海。

　　 “据我所知，相关的法律专家正在拟定立法手续。”沈天成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一定会的。”

　　 亡羊补牢，就是如此，很多时候也只有真的出了事情，才会加快立法的进展。

　　  有人开车，几人实在太疲惫，聊着聊着，就陆续睡着了，纷纷打起了呼噜，足足一个小时。

　　 耿辉开车的速度比曹文斌慢了不少，不过一百多公里，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不过要是换了曹文斌，怕是一个小时就能开到。

　　 “沈大，莫哥！”

　　 耿辉喊了两声。

　　 沈天成悠悠转醒，看着周围的情况，知道他们已经到地方了，直接拉开车门，准备活动一下手脚，清醒一下头脑。

　　  耿辉刚想喊后面的人，沈天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也休息会儿吧，一会儿没准去哪呢。”

　　 耿辉点点头，沈天成只叫醒了曹文斌，两人拿着手续，走进了监狱的大门。

　　 把手续交给值班人员，值班人员扫了一眼文件道：“跟我来吧。”

　　 “谢谢。”

　　  值班人员把他俩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进去汇报了一声，出来对二人说：“二位稍等，王狱长亲自带你们去。”

　　 话音落，办公室里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一级警督。

　　  监狱是司法系统的，公安局是公安系统的，从行政上来说，不存在隶属关系，而眼前这位王狱长的警.衔不低，应该是副处级干部，沈天成和曹文斌都立正敬礼问好。

　　“不用客气，我刚刚接到你们省厅的电话，跟我来。”王狱长还了个礼，领着二人就走。

　　  见王狱长亲自带路，值班的狱警都重视起来。

　　 王狱长开口道：“王凯做过两次精神鉴定，结果都是正常，不过他这个样子的，谁会相信他没病呢？”

　　 沈天成不禁问道：“他在监狱里发生事了？”

　　 王狱长叹道：“他把牢房的墙壁画成了西洋景了。”

　　 “画的什么？”

　　 王狱长摇摇头道：“看不懂，烂七八糟的，连个数都看不出来。”

　　 沈天成双眼微眯，如果说精神鉴定没有出问题，那就说明王凯应该不会是胡乱画的，那些东西肯定代表着什么。

　　 “王狱长，我们能直接去监室看看吗？”

　　 王狱长想了想说：“倒是可以，不过你……”

　　 沈天成微笑道：“案情比较紧迫，我想看看他画的到底的什么。”

　　 “这样吧，我通知武警过来警戒，让监室里的犯人出去放风，十五分钟够不够？”

　　 虽然王凯的精神鉴定没有问题，但王狱长已经把王凯当成了疯子，墙壁上的事情很奇怪，而且王凯每天醒来就胡言乱语，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事，这显然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行为，不过鉴定结果出来了，只能暂时对王凯加强管理，防止他做出出人意料的事。

　　  监狱每天都有固定的放风时间，为了防止有犯人藏有危险物品，也会不定时的清监搜查，王狱长通知了武警，亲自打开了监室的门，让犯人在门外排着队蹲下，对着沈天成和曹文斌点点头。

　　 沈天成和曹文斌走进了监室之中。

　　 刚刚王凯还在墙上奋笔疾书，角落里摆着半盒粉笔。

　　  监狱的管理不同于看守所，属于军事化管理，每日有固定的作息，每周有教育日、劳动日，还有休息日，除了人身自由被剥夺，其它权利依然享有，业余时间可以看书读报，每天晚上固定收看新闻，可以给家人、朋友、律师写信，可以写日记，可以搞发明创造，也可以对自身的案情进行申诉，但是为了防止违禁品带入监室，犯人书写用的纸笔由监狱统一采购，因为王凯的情况比较特殊，王狱长一开始是不愿提供给他粉笔的，但王凯一直在抗议，在闹，有了这些粉笔之后，他就安静了下来，既然不违反原则，就任由他在墙上画。

　　 看着绿色的粉笔在墙上划出的各种轨迹，沈天成不由眉头微皱，看了好一会儿，确实看不明白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沈天成来到监室外，对蹲着的王凯说道：“好久不见。”

　　王凯抬起头看向沈天成，咧嘴一笑：“是你。”

　　“没错，是我。”沈天成问道：“墙上你写的是什么呢？”

　　王凯想要站起来，被一旁的武警呵斥道：“别乱动！”

　　王狱长看了看沈天成，走了过去对武警队长说道：“安全检查，王凯留下，其他犯人带出去放风，十五分钟。”

　　“是。”武警队长答道。

　　王凯获得了短暂的自由，站了起来走进了监室，又拿起粉笔在墙上画着，画的很急。

　　 “你在写什么？”沈天成又问道。

　　 “未来！”王凯回答，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止。

　　 沈天成随着他的粉笔轨迹一直看着，这面墙已经快写满了，所以很多笔迹加盖了几层，原本的东西也看不清了。

　　 沈天成只能按照大概的轨迹分辨出王凯到底在写着什么东西。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顺着粉笔的轨迹，慢慢的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

　　 “这是矩阵程序，你在写代码？”

　　 王凯闻言，放下了粉笔，拍了拍手中的粉笔灰，站起身看向沈天成道：“对，你是程序员，懂这些的。”

　　 “我不是程序员，我是网安民警。”

　　 “无所谓，一个称呼罢了，基本是一个意思。”

　　 沈天成定睛看着王凯，分析着他此时的状态：“你好像确实没有病。”

　　 王凯耸耸肩道：“我当然没有病，医生都已经确定过了，还能有错吗？”

　　 “能不能告诉我，你写得是什么代码？”沈天成问道。

　　 王凯呵呵一笑道：“你是程序员，难道不会自己看？”

　　 沈天成看向墙壁，大多数东西都已经被覆盖了，如果王凯仅仅写的代码，一定不会覆盖的这么绝对，说明还有其他东西，他看着原来写的地方，基本上已经分辨不出那里是什么东西了，可能是某种图画，或者文字，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没想到你到了这里还如此执着，说说吧，到底怎么想的？”

　　 沈天成并没有一上来就提及沈建的事情，他看看自己的手表，还有不少的时间，还是需要一点点让对方开口，如果一上来就直接问，如此的急于求成的话，肯定会适得其反。

　　 现在必须搞清楚这个王凯的状态，先打开话题，看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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