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金边
赵雅芳好奇地问道：“有那么神奇？”
“雅芳，你养过狗吗？”林菀问道。
“养过啊，怎么了？”赵雅芳点点头。
林菀微笑道：“道理是一样的，如果你的狗丢了，别人找了一只同品种同年龄的狗给你，你能不能一眼认出来？”
赵雅芳眼中灵光一闪，不由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沈天成则是劝了一句：“你们俩都把脸遮住，城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在这一路上，赵雅芳给沈天成两人说了一下她所知道的金边城中的情况，但毕竟时隔一年的时间了，很多事情自然会有变化，这种势力自然也都是不靠谱的。
据赵雅芳所讲，金边城中主事的是一个叫浦南的人，人们都称呼他为浦南将军，而金边城的各方势力只要想把自己那些不干净的生意做下去，那么就要答对好这位。
正因为如此，别地里不少人叫浦南吸血鬼。
当初赵雅芳正是被这位浦南将军的手下给抓走了，然后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赵雅芳自己回忆说是后来处理她的势力的老大叫六爷，她也按照沈天成对于之前那对领头的人的描述清楚的确定，那位就是刘爷的侄子米贡。
这位人称刘爷的人年轻的时候打过仗，因为受伤，导致了膝下无子，所以一直把米贡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
听到这里的时候，沈天成就更加的庆幸他最后没有放弃追击了，如果说他杀死米贡这件事情传回金边城，那么别说能不能抓住渡边胜了，恐怕这金边就没有什么容身之所了。
几人徒步往金边走着，这时候手机也总算有了信号，沈天成拿出那个专门跟老板联系的电话，找到一个号码播了出去。
这是这位老板特意叮嘱的，说是快到金边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沈天成没有说话，只等着这位老板出声。
“你们到金边城了？”
“快了。”沈天成应道。
电话那边的老板安排道：“到了之后去丁事街西口的香堂，找六爷，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会给你人手的。”
沈天成问道：“看到你早就安排好了，那为什么不直接让这个六爷出手呢？这里的人懂什么设备不设备，就算拿到信号源了，有什么用？”
“沈建，你这么聪明的人就不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难道不让你去拿回信号源，还等他再敲诈我一笔？”
沈天成思忖片刻，忽然态度大变，愤怒地问道：“老板，那为什么出发的时候不告诉我这些？”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你太过谨慎，还是说知道我们有可能到不了金边城？”
老板冷哼一声道：“沈建，我把这么重大的任务都交给你了，你还在怀疑我？”
“我说什么了，我又怀疑你什么了？是你之前没把事情说清楚，我再拿命跟你玩！”
“我们本来就是玩命的买卖！”老板针锋相对道：“怀疑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天成讥笑道：“好了，老板，我其实也没兴趣跟你在这里才谜题，但是友情提醒一下，别在出幺蛾子了，渡边胜有没有信号源我不清楚，但是既然你急于找到渡边胜一定有你的原因，我沈建没别的本事，要是有人在背后黑我，那利用我的手段搅和一下金边城还是绰绰有余的，自然，无论到时候发生什么，这些账恐怕都要算在你头上了。”
老板冷笑一声问道：“你威胁我？”
沈天成保持着刚才的语气，接着道：“看你怎么想吧，如果你没做过什么就不怕威胁，其实我并没有指望你把全盘的事情都告诉我，可无论你在隐藏着什么，别给我带来麻烦，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沈天成也不等这位幕后老板回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你！”这位老板也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已经断线了，不由眉头紧锁。
“这颗棋子真的不太好控制。”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谁诉说。独自思忖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走进了卧室。
挂断电话之后，林菀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天成问道：“好不容易有可能搭上这条线，就算你欲擒故纵，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沈天成没回答，突然反问道：“林姐，你说这位老板有几分信任我？”
林菀想都没想就说：“这前后不过半月的时间，就算你用沈建这个身份，还有直播的事情，按照他的行事作风，对你的信任都不会超过三成。”
沈天成一拍手，直接道：“那不就得了，让这种人绝对信任一个人是不可能的，而他对于我的信任就如同你说的，我感觉三成都高估了，所以得给他下点猛药，另外我总觉得这次渡边胜的事情好像就是一个局，一个给我们两个人设下的局。”
林菀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身份是不可能暴露的，是不是想多了？”
现在对于沈天成来说一切的情况都在朝着利好发展，故而他现在这么说让林菀很是莫名与惊讶，难道说这里面还有她没注意到的事情？
沈天成摇摇头道：“林姐，你和我对于他来说自然不同，他一心想除掉你，而对于我他想的是如何利用，至于为什么这是一个局，我的猜测很简单，因为他做的很多事情本末倒置了。”
林菀柳眉轻皱，试探着问道：“你指的是他拍我们来这里，还有联系那个六爷的事情？”
沈天成微微点头道：“没错，他既然能得到这个六爷的帮助，不管是用钱还是用其他什么东西，最后信号源自然也能回来，金边这个地界犯罪虽然猖獗，但是雅芳刚才也说了，他们的网络技术等同于没有，根本不可能认识那种东西，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某些干这行的，一时间也不会明白这种东西是什么，可能只会当做一个微型的服务器。”
“这不是更加能证明他做事谨慎小心吗？”林菀追问道。
沈天成旋即摆了摆手道：“在渡边胜眼中，我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跟那个六爷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指的是信任度的问题？”
沈天成立刻点头道：“没错，既然能远程遥控着让金币这么一位指挥大鳄帮着去找渡边胜，或者帮助我们，那就说明他跟这个六爷认识不是一两天了，所以才会如此轻松。”
“你不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吗？”
“有，但是这种可能基本可以否定。”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这位老板有可能就在金边，因为金边对于他来说是个绝好的藏身地点。”
林菀眼睛一番，白了沈天成一眼，其实有时候她挺讨厌沈天成这种样子的，好像都不用思考似的，就把自己的想法全然猜到了。
沈天成倒是没什么，耸了耸肩道：“看你的表情，我应该猜对了吧？”
“为什么你说这种可能不存在？”
“很简单，除非他就是浦南，否则对于一个没有暴露身份的人来说，生活在哪都比金边这种看似是天堂，实则是地狱的地方要好的多。”
林菀面色陡然一变：“这一点我倒是忘了，这一年时间，别说这个老板的影子了，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林姐，只要他不收手，早晚会露出马脚的，这不正是我们的任务吗？”
“错了，金边的事情完成之后，这就是你一个人的任务了。”
话音落，两人同时沉默，突然间，一股冷风拂过，这在金边很罕见，不过这阵凉风却让沈天成的心思格外的清明了一下。
而林菀的话他也没有答复，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林菀说的也丝毫没错，这即将是他一个人的任务了，但是到了今天，他突然有些迷茫了。
这种迷茫不是来自于他的职业，而是这位老板的目的，这次金边之行凸显出了各种的诡异，每件事情单独看起来可能都是一个巧合，但是这种巧合连在一起之后，就变得很让人捉摸不透了。
这一切是否能联系在一起呢？
沈天成想到这里，如同触电一般，猛然抬头，目光有些错愕，震惊。
林菀停住脚步，看向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因为两人聊得事情赵雅芳不能听，故而此时赵雅芳已经领先他们二十多米了。
沈天成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阴谋一般，眼中越发的不可置信了。
是啊！
从一开始好像就错了，从他贸然接受这个老板的任务开始，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呢。
“这个老狐狸！”沈天成不由咒骂了一句。
林菀大为着急，赶忙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看到沈天成目光有些空洞，呆立原地，不禁有些着急。
“沈天成，天成！”不断呼唤着沈天成的名字。
林菀见状实在没办法了，直接重重拍了沈天成一下，这也成功的让沈天成惊醒，立刻说道：“林姐，去把雅芳叫回来吧，这事情怕是有变化。”
林菀闻言本想提问，但是知道现在可能是沈天成思考的时间，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跑到了前面。
“怎么了？”小跑着回来的赵雅芳一头雾水。
沈天成叹息一声道：“雅芳，你不能进金边城了，我安排林姐带你回莱卡，在那里通过官方渠道，让大使馆帮你回国。”
此言一出，不仅是赵雅芳，就连林菀都是柳眉大促，她不明白沈天成这是怎么了，到底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才会做出如此决定，从这里直接返回莱卡，不得不说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了。
其实沈天成本来也是想着带着林菀在金边城中在拍摄一些相关的证据，可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林菀和赵雅芳都没有提问，只是静静的看着沈天成，等着沈天成一个合理的解释。
“雅芳，你愿意相信我吗？”沈天成很严肃的问道。
赵雅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
“那就什么都别问，跟着林姐走，路线我来安排，保证安全。”沈天成坚持道。
林菀则是对赵雅芳说道：“雅芳，你去前面等我。”
赵雅芳思忖片刻，长长叹息一声，她又能怎么样呢，知道有些事情两人都不想让她知道，只得点了点头。
沈天成不能告诉赵雅芳这些事情，但是同样的，此时面对林菀也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话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并不是因为很多事情不能告诉她。
其实对于龙游对于金边的事情，对于这个任务所有的事情都没必要去隐瞒林菀，因为林菀所经历的要比他还要多，也算是他的上级。
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去隐瞒林菀，沈天成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逻辑是清晰的，可是这个逻辑需要时间梳理，很多事情他想明白了，但是再去告诉别人的时候，那么需要一个语言整理的过程，把所有的逻辑都理通顺了。
这可能也是之前他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理。
林菀并没有催促沈天成，甚至在赵雅芳走到20米之外的时候，林菀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没有对沈天成提问。
也没有把自己的好奇都问出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沈天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等待着。
沈天成没有开口，她知道，他明白，沈天成在思索，沈天成在梳理着自己脑海中应该有的东西，然后把一切说出来的方式。
林菀现在真的有些期待，期待着沈天成到底要说些什么，他看沈天成的那个表情，似乎是解开了某个谜题，当然可能不是最终的谜题。
但是至少解开了她之前没有解开的一种谜题，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期待的，林菀太想知道那个答案了，哪怕是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她现在想明明确确的知道那个答案，因为这一年时间来困扰林菀的问题已经太多了，无论沈天成想解开哪个，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都是带有快感的。
之所以林菀在得知撤离消息的时候，会有那种的状态，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是失败的，彻头彻尾失败了，她认为并没有完成好这次任务。
林菀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渗透，就那么渗透下去，并没有带来太多为案情，为这个可能会破坏国家危机的行动，带来一丁点儿好的回馈的，有价值的东西。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自认为，并不是上面这么认知或者说沈天成这么认识，至少沈天成从来都不会这么想。
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凸显于他对于任务的完成度到底有多高，取决于下限，永远不取决于上限。
这是沈天成所认为的，而林菀完成的下限已经足够高了，高的甚至让沈天成自愧不如，沈天成要攻破的就是这个上限，这才算是接手林菀走后的任务。
沈天成思来想去，终归还是要开口问道：“林姐，我再问你，你到底信不信我？”
其实想了这么多，最后还是首先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对于赵雅芳来说这个问题有必要来问，但是对于林菀来说。这个问题无疑就是废话，彻头彻尾的废话，无可争议的废话。
林菀当然信任沈天成，在这个地方除了完完全全的能够信任这么一个人，林菀还能够信任谁呢？
所以说沈天成说这话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说，林菀接下来的反应，是一种似笑非笑，是一种无奈，甚至是无语。
林菀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天成，她用目光表达了自己的答案，还有对于这个问题所带来的来自本能的抗议。
沈天成摇了摇头，自嘲笑道：“林姐，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林菀不禁一愣，反问道：“一开始？你指的是从哪里开始？”
沈天成实在不想抛出这个答案，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说，缓缓开口道：“如果我说是从一年前，你到龙游开始呢？”
林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从头发到脚底根儿都凉了，她的心凉了半截，她不想相信这句话，如果换作另一个人跟她说这句话，她可能反手一个耳光直接会打上去。
这是在质疑，并不是质疑她无功，而是质疑她做错了。
就算对错可能不重要，但是这一年时间，她至少辜负了自己，如果是错的，还有辜负上面的期待，所有的一切都辜负了，所有的一切都做错了，那么一切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哪怕一丁点意义都没有。
林菀等着沈天成，想了很久，情绪激动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天成长叹一口气，解释道：“林姐，你先别激动，我说的错了，并不是你渗透进来错了，或者说你所得到的那些信息错了，而是陇右一开始的目的，我们就找错了。”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出发点本身就是错的，龙游在国内安排的那些伪基站，他们所猜测的恐怖行动，这些伪基站还有那个老板手底下的人，或许可以制造一些恐怖行动或许他们能做一些什么。
但是沈天成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到底能做什么？都说能做，都说能造成一种负面的影响，但是这个影响具体表象是什么？
哪怕不谈具体的，就谈宏观表现，在宏观上看来他们能做些什么，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沈天成一直问自己的。
在自己得到的有限的情报里沈天成不停的抽丝剥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忽略的东西，或者说把那些没用的东西剔除掉，把那些涌现有用的东西串联成一条可以思索的完整的逻辑链条。
但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沈天成意识到自己错了，换种方式也可以说，沈天成明白了，明白了这个逻辑链条具体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那个恐怖袭击，最直观的目标并不是在国内。
沈天成接着道：“语气颇为郑重，林姐，这场攻击在金边，核心点就在这儿。”
林菀微微皱眉，不由自主地问道：“金边？为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因为盖平，你信吗？”
关于本的事情，之前沈天成跟林菀说过一些，虽然没有那么的详细，但是却基本上概括的差不多了，但是林菀对这件事情一直持有保留意见，可能是因为盖平对于她平时的照顾让她无法迈过这道坎。
“你还是想说那位幕后老板就是本，对吗？”
沈天成微微点头道：“其实在跟莫老爷子聊过关于那些陈年旧事之后，我就可以基本确定了，但是并没有证据，但是现在……”
“证据找到了？”
沈天成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不是很确凿。”
林菀也算了解了沈天成做事的方式，不禁问道：“你……又在赌？”
沈天成缓缓叹息一声道：“没错，是在赌。”
林菀果断地说道：“我不同意！”
哪怕是林菀还没有得到一个具体的答案，甚至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虑就这么说了。
而沈天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林菀会这么说一样。
没错！
就是预料到了，彼此合作这些时间，沈天成也算摸透了林菀的性格，和行为方式。
有一点沈天成一直没有告诉林菀，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告诉林菀。
那就是林菀并不适合作为一个卧底，并不是在行为上伪装的很好就能成为一个卧底，一个卧底需要在一些必要的时候做出作为准确的判断，或者说自己跟自己赌一把。
作为卧底，并不是预审，不会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能找到一个最为准确的证据，而他们的任务也不是找到那些铁证，而是看到苗头就可以了。
任何苗头的产生，都会为之后的事情带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可能是人为导致的，也可能是事物本身发展所导致的。
沈天成深吸一口气，现在必须说服林菀，只有让林菀同意接下来的事情，有些行动才可以顺利展开。
而在沈天成还没有开口解释的时候，林菀就开口说道：“沈天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这次行动危险，所以想提前让我离开，自己去抓渡边胜，去找那个信号源。”
“林姐，还不明白吗？渡边胜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已经在那个六爷的控制中了。”沈天成的语气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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