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归来
“这件事情盖平看来还真的没有告诉你,我是谁根本就不重要,我叫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林可儿都是警察,这一点毋庸置疑,沙曼,你想的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就算林菀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也不会像你这么想给自己走进死胡同的,我们之中经历这些事情的人已经太多了,都已经不当回事了,说实话我没有那么恨你,真的!至少你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你给我留了一条命,也没给我留下残疾,我应该感谢你才对,但是说实话,如果说你让我对你笑脸相迎感恩戴德那种,完全不可能。”
“还是那句话,我做不到绝对的大度,但也做不到那样的小气,首先要调整好你自己的心理,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再次做一遍承诺这件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讲,原因很简单,这件事情不仅关乎到你,也关乎到我,这种事情如果说我说出去了,也会让其他人对我表示担心。”
“我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经历的这些事情,那些爱我的人,而因此而忧心,而你呢?你考虑过吗?”
沙曼渐渐停止了抽泣,她好像明白沈天成在说什么,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一样,沈天成留下最后的话以后,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不是离开这个里屋,而是离开了这个套房,轻轻地关上了门,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他不知道这个沙曼什么时候还会走进死胡同,然后又给自己上演一出什么样的戏码。
沈天成林进入房间看到,要不是已经经历过之前的一切,要是他还是原来那个沈天成的话,这种事情反倒会让他陷入一种自责的状态。
好像是他真的欺负了沙曼一样,沈天成感觉真的是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沈天成的房门被敲响了,开门一看正是沙曼,她好像哭了一夜,眼睛一直是红肿的状态。
但是看到她的眼神,沈天成知道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沙曼微笑的看着他,郑重的说道:“我想明白了,但是记住你的承诺。”
沈天成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随即沙曼说道:“跟我走吧,盖姨要见你。”
“他在吗?”这是沈天成最后的试探了。
这回沙曼反应很快,意识到了沈天成说的那个他是谁?
沙曼直接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盖姨联系的我,至于你说的那个他我也没见过。”
沈天成微微点头,就那么跟着沙曼往外走。
私人海岛这种事情,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只要没有富有到一定程度,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当然,这其中有包括私人飞机。
而沈天成在这一天,就有了这种极致的体验。
但是这些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不是一个注重享受的人,他是一个注重经历的人,就像之前那些惨痛的经历,沈天成相信,都是他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
诚然,这些他所指的并不是功绩,而是经历本身,这些经历没有让他变得像龙刺那样冷血,却让他的性格变得更加坚韧。
沈天成相信有了这些经历之后,无论他以后再经历怎样的惨痛的事情他都有了一个能欣然面对的状态。
就比如那次网吧爆头的经历,如果再让他经历一次,那就不算事情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这就是经历所带来的好处,这就是经历所带来的成长,这次沈天成无疑成长了,而现在他要走的是他成长的最后一步。
或者说他在回归一个本源,追溯一件事情最真实的真相,他有一种预感,他所寻找的那个老板就在那里,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的确定。
而那个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沈天成马上就会印证自己的猜测了。
三米的大门,缓缓打开,沈天成不是第一次走进富丽堂皇的别墅,但是这次他的心情格外的不同。
走进来的时候就看着拄着拐杖的盖平,满脸堆笑,静静的看着她,盖平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入大厅。
盖平独自坐在沙发上,然后用手指了指对面,沈天成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
“老板,我们总算见面了,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你呢?”
盖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聪明人啊,真是聪明人,聪明绝顶,看来我没选错人,这次的计划你完成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虽然这句话彻底印证了沈天成的猜测,但他并不是很开心。
沈天成听着这话感觉十分的刺耳,“这次的计划”,“比她的想象”就这两种词汇让他觉得这种讽刺加深了。
没等沈天成说话,盖平缓缓开口问道:“怎么猜到的?是来之前猜到的,还是来之后呢?”
沈天成静静看着盖平,看了好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从我第一天来到龙游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猜测。说实话这个猜测,直到看到你之前,我都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只是猜测而已,而且怀疑在逐渐的加深,这个老板的形象塑造的太好了,一个潜藏于暗处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行走在明处,而你费尽心机制造龙游,你把两条船说成了十几条船,你让那些人都潜藏起来,甚至恨不得找一群人来演戏,演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给自己做了个伪装。其实我来的目的是想验证答案,也想问问,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杀浦南?你跟浦南到底有什么样的仇?”
盖平顿了顿拐杖,不可置否的说道:“难道浦南不该死吗?”
沈天成微微一笑:“该死,但是……你杀他,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该死,或者说你认为的该死,跟金边其他的人都不在一个概念里。”
盖平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道:“可儿还好吗?”
突然转了话题,让沈天成很不适应,但是到了这里,也要学着跟着对方的话题走,从而引入自己的话题。
沈天成非常淡然地说:“她一切都好,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确定她身份的?”
“你还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样的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盖平摊手道。
沈天成心下了然,点头道:“好像真是这样,你当初用老板的身份,去审讯可儿,我想也是这个原因吧,跟我一样,一开始她才是被你选中的人,但是她却没有走你给她规划的那条路,或者说没有成功的被引导到这条路上。在你放弃他的时候,没想到我出现了,那么另一个问题就是,你什么时候开始选择我来执行这个计划的?”
“你的问题真不少。”盖平微微皱眉道。
“我当然要问。”沈天成不置可否地说:“我来这里,就是来找你要答案的,否则我来干什么?”
盖平哈哈大笑道:“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你眼中仍旧是个不法之徒,我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罢了,但是你要明白,我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放在你们国家,恐怕至少要待在监狱一辈子。”
沈天成叹息一声道:“难道你还在刺激我吗?我这人从来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的那些事情,除了伪基站之外,并不是在我们的国家犯下的,我也无权逮捕你,另外,我不得不承认伪基站的事情我找不到你的任何证据,那一切都是渡边胜干的,这也是你的高明之处,好了我夸奖过你了,该解答我的问题了吧。”
“好吧。”盖平缓缓开口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做警察?”
沈天成万万没想到,这种问题会在这样一个人用这样一种口气,在这样一种环境里问出来。
他曾经在心中无数次回答过这个问题,也在领导面前回答过这个问题,这个答案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但是他回答的形式却在不同的变化,这样的问答是从未出现过的。
沈天成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正义。”
面对这样一个人,他想不到更好的答案了。
没错,为了正义。
这个正义包含着很多,他可以有很多样的解释,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为了维护法律的底线,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正义,这一切剖析开来很大很大,但是在心中也可以很小很小,这是一种信念,也是一种执念,这是流淌在血液中的信仰,从来不曾改变,这就是沈天成选择警察这份职业的含义。
“貌似很冠冕堂皇。”盖平摇了摇头笑道:“正义?正义对我而言,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无论在哪里,正义都会存在。”沈天成插话道:“每个国家有不一样的环境,你不是生长在华夏,可能不会明白。”
盖平的双眼,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没错,可能真的是我生错了地方,否则我不会失去他。”
沈天成叹息一声说道:“是本对吗?或者说另一个本。”
“连这你都猜到了?”盖平挑眉问道。
沈天成拿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他不担心盖平会下毒,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必要,让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杀他。盖平也想得到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沈天成到底猜到了多少,两个互相都想知道答案的人,没有必要再刀兵相见。
沈天成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一开始听那个故事的时候,再加上后来莫老爷子跟我说的事情,我就猜到了,一个人报仇总得有由头吧,我想你找到孟老爷子并不是因为关于那个弟弟的事情,而是他杀掉的人就是你的爱人,就是曾经救过你的那个人。”
“这点你猜错了,他没有死,活着只是他有些生不如死,算了那些事情就不说了,其实对于那个姓莫的,我的仇怨并没有那么深,那是在战场上他们互为仇敌,各为其主,他们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而战,这都没有错。”
沈天成不禁冷笑,莫老爷子是没有错,但是对于侵略者来说怎么可能没有错,那个本还有他的弟弟,都是错的,但是这种错这种执念,只不过是不是源于他们自身罢了。
盖平继续道:“其实关于你的问题很简单,但对我来说浦南必须死,并不是说我跟他有多大的仇怨,而是……”
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而是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你想听?”
沈天成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洗耳恭听。”
盖平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其实一切还是源于那场战争,这个浦南在那场战争当中的定位并不光彩,他是一个叛逃者,是一个无耻的背叛者。
这场仇怨绵延了几十年,今天终于得到了解决,这个故事没有那种想象的那么吸引人,反正很普通,盖平说那是本的唯一夙愿,所以必须要替他完成。
然而去完成这个夙愿可改变一个人是不行的,或者说,他作为一个老者,没法来一场自杀式的行动,所以只能去安排这个计划。
安排一个人,利用一个有头脑的人,去做这件事情,盖平做了一个很简单,很笨的办法,却利用了一个最聪明的人。
她也是用这种化繁为简的方式把一个聪明人带到了这个局里,盖平把自己做成诱饵,这个聪明人盯着这个诱饵,最后找上了浦南解决掉,她就把一切的谜题揭开了。
沈天成听完这个故事,不禁自嘲笑了笑,多么简单的一个计划,多么简单的一个故事,这里边没有任何事情是必然要发生的,然而沈天成的性格,沈天成的头脑带着自己引领,出来这样一条路,一步步的往前走一步步的,往前寻找。
沈天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所探知的真相,竟然如此的简单,简单的让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自己的逻辑,以及在曾经自傲的一切都受到了侮辱。
他突然想到沈健当初用的那个最笨最拙劣的最后一道防线的那个蜜罐木马可能就是这样,有的时候物极必反,最简单的东西反而能骗到人。
这也是对于沈天成这样聪明人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因为太过自信自己的推理,自己的猜测自己一切逻辑的梳理了,然后在不知名的情况下,那些最简单的事情就被他忽略了。
沈天成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缓缓站起身:“给我安排飞机吧,我该走了。”
“这么着急走?不再呆一段时间了?这个岛是我的,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宜。”
沈天成摆了摆手:“算了,我敬重长者,但是对于你,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来是什么感受,其实对于你的经历,我是同情的,在那样一个战乱的年底,经历了那些事情,能挺过来,都不容易。而对于你的仇恨,我不想做评价,后辈人没资格对先辈人遭遇的那些事情做出任何的评价,也没资格替他们原谅什么,仇怨了结了,便了结了。”
盖平目光闪烁,她审视着沈天成,缓缓点点头,表情突然变化了,全然是来自一位长者的慈爱。
“你妻子快生了吧?”盖平忽然开口问道。
听到这句话,沈天成愣了愣神,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天成,公安部门网安的技术专家,虽然你的信息已经被隐藏了,但是用点心还是能查到的。”
沈天成并不意外,这时候也是懒得在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这一仗所有人都认为他赢了,其实自己他自己知道,他输的很彻底。
盖平笑道:“你和可儿还不一样,她自己一人,你有家有业的,竟然义无反顾的来到我这里,想来这就是你说的正义吧。”
沈天成静静地看着盖平的那对眸子,那是他看到的一对最澄澈的眸子,这时候沈天成突然明白了,真正的经历会让人返璞归真。
并不是眼眸变得有多么深邃,当然他们需要经历眼眸深邃的那样一个过程,只可能是人到暮年的一个特色吧,返璞归真,澄澈无比。
沈天成对这个老人恨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想想,可能真的是因为那对澄澈的眼眸。
……
林菀打电话跟关处长汇报了沈天成的事情,关处长愤怒的摔碎了自己用了八年的茶杯,他很喜欢这个茶杯,因为这是妻子在结婚纪念日送给他的。
他在摔碎之后,更加愤怒了,因为在摔的时候他忘记了,他的愤怒导致了他短暂的失去了理智。
他不明白沈天成为什么要去明着送死,他实在是不理解,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它注定是功臣。
而在任务完成之后的一切都属于他的个人行为,关处长甚至没法去责备他抗命或者怎么样的,因为他这跟任务和命令都已经无关了,何况就算想说什么,现在也联系不上沈天成了。
关处长想的是现在该如何向上面解释,向他的家人解释,向领导说明这件事情或许还简单一点,但是对于他的家人呢?
关处长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个小沈……”
接到消息之后,已经过去两天了,关处长仍旧有些无所适从,直到秋月白疯的似的闯进来。
关处长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毛躁!?”
这个时候本来脾气就不太好,看到秋月白这么急促的样子,关处长就更加的烦躁了,秋白指着门外说道:“沈天成,沈天成!”
关处长一拍桌子,愤然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在想,该怎么跟他家人解释,莫名失踪,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是,关处长,沈天成他回来了,他就在门外。”秋月白激动的有些慌乱。
关处长猛的睁大眼睛,然后来到了窗口,就看到沈天成就站在铁门外,关处长当时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难道沈天都没有去,一定是这样,沈天成最后没有去。
关处长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总算平稳的解决了,这个最大的功臣,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可以跟所有人交代了。
关处长跟自己的学生,跟自己的下属曾经都说过,这不是一个需要英雄的年代,因为做英雄的代价太大了。
所以说他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来,不要去做那个英雄,维护法制,维护正义是必须的。
但是不能所有事情都想都不想就搭上自己的性命,有些时候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别去当那个英雄,反反复复还是那句话,这也是关处长在一次演讲中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关处长又气又急,大声道:“你这小子总算回来了!”
关处长亲自下楼去接沈天成。沈天成在门外站着看迟迟没有开门,挠了挠头,不禁想到这次自作主张的事情,可能领导生他的气了,或者说有什么其他原因。
他其实也想第一时间回新阳的,但第一是他在转机的时候,直达的位置就是燕京,他索性直接来到燕京,合情合理。
来汇报一下这次的情况,然后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而沈天成并没有百感交集,因为这样的事情可能经反复经历过多次之后,变得淡然了,他并没有那么急迫的去回到家看邵小珊,因为以后有很长的时间,他必须给这次做一个完美的收官,这也是他心中,权衡之后所得到的结果。
当沈天成看到关处长满脸堆笑跑着出来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铁门打开了。
沈天成迎了上去,关处长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拥抱,是俄式拥抱,差点没把沈天成勒的背过气去。
后来沈天成才知道,关处长可是特种部队退下来的,那个力道一般人可受不了,拥抱的力度越大代表着越热情。
整天真是体会到了关处长这种极致的热情了,这个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热情。
“说说吧,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突然回头可不像你的个性。”关处长半开玩笑的问道。
关处长这句不咸不淡的话,让沈天成有些哭笑不得,随即答道:“领导,我没有回头,我见到那个老板了。”
听到这话,关处长大惊失色道:“你还真去了?”
沈天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必须得去啊,她把这个局搅得这么乱,最后是她自己弄的一盘棋,我也成了棋子,总得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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