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孤身前往

但此时他真的好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可惜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远远的望着，但也只能帮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透出来的月色和港城的霓虹映衬出来的五彩斑斓。

　　然后付雨田又不得不加了一句：“其实我也知道是废话，但我要提醒你自己一个人进来，否则——”

　　付雨田没有再往下说下去，而沈天成你干净利落的答应着说道：“我明白，这不用你说半个小时之后见。”

　　付雨田也没有再回应，这个时候他只看了看表，他在等待着沈天成的到来，而沈天成也知道这半个小时不仅仅是给付雨田的，也是给他的。

　　沈天成丝毫都不怀疑，如果这半个小时自己没有出现在付雨田的面前，那么他原本的计划一定全都会泡汤的。

　　故而沈天成放下电话之后，立刻启动了三轮摩托，轻松的一个甩尾完成了掉头。

　　一开始沈天成选择深入到九龙城寨的时候，就是以为付雨田的最后一站的选择还是会跟九龙城寨有关，这一切按照逻辑和付雨田的性格去推测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整个港城最利于隐藏自己的地方恐怕也就是九龙城寨了，毕竟只有这里没有全面覆盖的监控，就算付雨田有那些个技术，能够通过自己的手段避开一些，但要是选择全然躲掉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的付雨田应该是早就考虑好了这其中的结果，所以才会在那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直接到了赵氏集团，利用炸弹形成的天谴，来完成这最后一战。

　　沈天成再次打通了曹文斌的电话，在得知人群疏散的已经差不多之后，稍微安心，并且叮嘱曹文斌让雷克的手下不要贸然行动。

　　对方毕竟不是那种恐怖分子，至少恐怖分子还能跟警方谈，但是付雨田不一样，他很轻松的就可以处理好强行突入的警方。

　　在沈天成过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多少港城的警力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这些港城的警方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故而沈天成过了桥之后，也换下了三轮摩托，直接上了一辆警车，跟着一起前往赵氏集团的总部大厦。

　　而就在沈天成已经快到的时候，一声轰隆的巨响让沈天成的心头一震，赶忙让开车的小警员加快速度，沈天成此时已经预感到了前面要发生什么了。

　　到了赵氏集团大厦的外围，沈天成看到的就是一个侧面传出的浓烟滚滚，随即沈天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看到了同样一脸震惊的雷克，直接冲了上去，质问道：“雷组长，怎么回事？”

　　“飞虎队强攻了，拍进去六个人，是从楼梯外侧上去的，结果还没——炸弹就响了。”曹文斌直接说道。

　　沈天成愤然的锤了一下车前盖，冲着雷克大吼道：“我不是告诉你过你，不能强攻吗？你以为这个付雨田是什么人！啊！”沈天成牙齿磨得嘎嘎作响。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通过任何一种方式去挑逗付雨田那根看似强大实际脆弱的神经了，眼下的情况只能智取，而绝对不是强攻。

　　雷克脸色憋的通红，说不出话来，两分钟之后，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员冲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刚想敬礼，雷克抬起就是一脚。

　　“你猪脑子吗？明知道全楼都是炸弹还下这样的命令，谁给你的权利？”

　　这人直接爬了起来，急切地解释道：“对不起，组长，我和手下的兄弟们太着急了，这一天真是憋屈，我没想行动，只是想让几个弟兄上去看看情况，但是……我没想过楼梯外侧竟然……竟然……”

　　雷克手指哆嗦着指着这人，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即雷克看向沈天成，叹息一声说道：“沈主任，真是不好意思，我教导无方，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沈天成看向这个人，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你在怀疑我的话，但如果你想去质疑，就用自己的命去玩，没人有资格拿别人的性命冒险，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你就不配做一名警察。”

　　留下这样一句话，沈天成直接走回到了曹文斌那边。

　　此时这人捏呆呆的看着沈天成，眼下就不仅仅是颜面扫地的问题了，本来新阳那边来人之后，这人心里也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一下自己，但这一天的时间，好像也没有登场的机会。

　　但无论怎样，就刚才那个命令的事情，他都犯了一个及其愚蠢的错误，雷克深深看了沈天成的背影一眼，随即又看向这个属下，叹息一声。

　　轻轻摆了摆手，雷克眼中的情绪全都是失望，这个二十几岁的大老爷们在看到这种失望的情绪之后眼泪又掉下来了。

　　最终还是敬了一个礼，转身跑走了，五个兄弟的命就这么没了，他这个警察基本上也就当到头了，对于自己要面临的处分，他还是清楚的，但此时他心痛如绞，他觉得自己该去陪那几个弟兄，而不是还苟活着。

　　瞬间，这人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不要命的直接朝着大楼的方向跑去。

　　沈天成在看到这个身影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喊道：“停下来。”

　　可是已经晚了，这人的速度真是快，在加上距离不是很远，当他没入大楼的一刻，再次一声轰然巨响。

　　雷克看到这一切，却始终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刚才那种表情有点太过了。

　　他的手下跟他都如同亲兄弟一般，而雷克的手下也不怕被他责骂，就如同一开始踢他那一脚。

　　平时一些小错误雷克觉得没什么，写一份检讨也就差不多了，但这次的失误绝对是巨大的，其实不听指挥贸然行动这个指责还没到。

　　这个赵信成是有权限指挥自己带着的那部分小队成员的，何况从外部的监控上回放的画面也确实是楼体之外的侦查，只是没想到这个付雨田会这么果决的直接引爆炸弹罢了。

　　但雷克失望的原因和沈天成刚才说的话差不多，就是赵信成刻意忽略掉了沈天成的提醒，去拿别人的生命冒险。

　　诚然，可能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错误已经造成，五个人的性命就此消逝。

　　可雷克万没有想到此刻的赵信成竟然会做出这样冲动的选择，也跟着一起葬身火海。

　　而几乎在一瞬间，雷克就想明白了，其实每一个警察都把荣誉放的很高，拯救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荣誉的一部分，而这场行动也会是他们荣誉的一部分。

　　赵信成在看到雷克那种失望的目光之后，在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五个同伴的生命因为他的指挥失误而消失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荣誉被他亲手蒙上了一层阴影。

　　故而他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可付雨田不会管这些，现在只要是沈天成以外的人进来，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启动某个点的炸弹，直到把这栋楼一点点炸成碎片，或者说时间到来，等到明天早上放烟花。

　　沈天成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心头的情绪压得更沉了，此时也不免升起一抹自责的情绪，但很快一扫而空了。

　　他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那毕竟是五条人命，而且他们都是警察，都是战友，竟然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要试探竟然就造成了这样的代价，所以说沈天成并不觉的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可这之后的一切就都是他个人的选择了，并不是沈天成冷漠，而是有些时候那些见识过死亡的人更加能够接受现实。

　　沈天成永远不会否认赵信成一定是个好警察，港城的警察都是好样的，但谁工作中不会出现失误呢，只是赵信成这样的选择有些冲动和极端了。

　　沈天成看着爆炸的方向，突然一个立正，而曹文斌几乎和他是同步的，两人同频率的朝着那个方向敬礼，手久久没有放下。

　　这一切都看在了雷克眼中，等到沈天成和曹文斌的手放下的一刻，雷克缓缓走了过来。

　　沈天成叹息一声道：“雷组长，抱歉，我刚才的话……”

　　雷克缓缓抬起手，阻止了沈天成继续说下去，他看着爆炸的位置，开口道：“信成的性格我很了解，他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这次也确实是他的工作失误，不过他真的是个好警察。”

　　沈天成和曹文斌重重点头，沈天成开口道：“雷组长，这一点您不用多说，我们自然都看的出来。”

　　雷克叹息一声，也不在谈这件事情了，直接问道：“沈主任，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沈天成看了一眼赵氏集团的大厦：“我进去跟他谈谈。”

　　雷克一愣，眉头紧锁：“沈主任，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自己能进去？”

　　在沈天成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雷克看着他的表情，那绝对是一副理所当然，平静如常的表情，这也就说明沈天成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有着绝对的信心自己能安然进去。

　　如果没有之前付雨田那样强硬的直接引爆炸弹，雷克还觉得没什么，但是眼下的这种情况，明显是谁接近就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那凭什么沈天成会有这样的自信呢？

　　雷克特别好奇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就如同赵信成所想的那样，为什么一直要笃信沈天成的判断，他的判断就一定准确吗？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怀疑，所以赵信成才会让自己的手下的人先去探探路，导致他这种失误的原因就是他并没有把沈天成提醒太过当回事。

　　更加不认为付雨田会那样的凶悍，毕竟赵信成自认为自己也不是在警察这个职业上一天两天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呢。

　　沈天成面对这个问题，深吸一口气，随即又打开了与付雨田的通讯，这次直接对着话筒，放大了声音。

　　“沈天成，你到了吗？看到下面美如画的景象了吗？”

　　沈天成冷冷道：“你刚刚杀了我们六个同事！”

　　“那又怎么样呢？我想你应该提醒过他们不要接近吧，他们自己不听，怨不得我！”付雨田呵呵一笑。

　　沈天成冷哼一声道：“你完全可以选择引爆一个无关紧要的示警，为什么要杀人？”

　　沈天成的语气带着慢慢的质问，同时他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用这样的语气有什么问题。而付雨田可不这么认为，饶有兴趣地问道：“沈天成，你质问我我不奇怪，但为什么是因为这种事情？我是犯罪嫌疑人，现在还是个亡命徒，是个将死之人，你们是要抓我的人，你觉得我还需要客气吗？”

　　一直没有插话的雷克此时喘着粗气，冷冷的看着楼上，似乎想要仅凭一双眼睛就找出付雨田的位置一样。

　　沈天成摇了摇头：“我不想在跟你多废话了，具体的事情等我上去再谈吧。”

　　付雨田讥讽的笑了一声：“我现在的想法一分钟能变好多次，你上来就不怕跟他们的下场一样？也成为炸弹下的亡魂？沈天成！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在管这件事情了，你家在新阳，也不是港城的警察，好好回家跟老婆孩子过日子吧，何苦要淌这趟浑水呢？”

　　听到这句话，沈天成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一字一顿地问：“你怕了？”

　　面对沈天成这种质疑，付雨田笑的更大声了：“沈天成，你这算什么？激将法吗？那也太拙劣了？难道你就不用用脑子吗？眼下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有这个必要吗？”

　　沈天成叹息一声道：“让我好好想想啊，你到底会怕什么呢？嗯？想起来了，你最怕的应该是做个不明不白的鬼吧。”

　　沈天成现在也不管付雨田是不是在拖延时间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直接掀开手里的底牌，诚然这也是刚才说过的话，可是沈天成眼下换种方式说出来，无疑是更加刺激到了付雨田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你不会真的认为你手里的那种东西能一直要挟我把？”

　　“当然不会了，但如果你不见我的话，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我就说不准了，你的案子闹得很大，结果处理完之后一定是要向公众通报的，当然这个起始原因大众也是有知情权的，有些东西你也知道，必须报道出来，嗯，就算我们做过后期处理，网上也会出现某些高手，你要明白我手里的东西可比你想象的更加劲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一个叫付某某的人就是个笑话……”

　　沈天成语气顿了一下，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可这时候付雨田突然吼道：“别再说了！”

　　这时候沈天成也没有在逆着付雨田来，直接闭上了嘴，而后付雨田直接说道：“你上来吧，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付雨田就直接关掉了通讯。

　　而在下一刻，沈天成看向了付雨田，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不过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他用实际行动或者说他让付雨田这个犯罪分子亲口证明了这些事情。

　　雷克深吸一口气，眼下他都要不自觉的怀疑一下自己的能力了，从今天一早开始，就算是整个港城的命运都压在沈天成头上了。

　　而眼下已经过去了十八个小时了，港城警方除了一次大规模的联动之外，并没有做其他的任何事情。

　　这其中有一半是出于无奈，当然还有一半是因为无论是他作为九龙重案组的组长，和这次联动的直接指挥者之一，并没有比沈天成看的更多更远。

　　雷克随即缓缓开口道：“沈主任，我在多问一嘴，为什么付雨田偏偏放心你进去呢，有没有可能是为了直接干掉你呢？”

　　雷克说的不是丧气话，更不是故意去咒沈天成，而是眼下这种情况沈天成看似是那个最为合适的人选，回过头一想，感觉又完全不符合其中的逻辑。

　　毕竟沈天成才是破坏掉付雨田第一个计划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付雨田如此的放下防备，然后去当面谈呢？

　　沈天成摇了摇头：“答案很简单，因为他认为我是唯一能懂他的人！”

　　对于这样一个笼统和莫名其妙的答案，雷克的感觉是一头雾水，不过一旁的曹文斌却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但这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叹息。

　　而后者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沈天成又要孤身一人涉险了，好像这几个大案子都是如此，从来都没有变过。

　　曹文斌之所以有这种理解的表情，是因为凭借着他对沈天成的了解，每当案子到了这样的环节，沈天成所在意的恰恰就不是案件本身了，而是犯罪嫌疑人的性格剖析。

　　如果在没有强攻的办法的前提下，那么从性格的侧面分析就成为了重中之重了。

　　这也是沈天成一向的习惯，不过这种剖析也不会从这个时候开始，而是沈天成在通过每一步了解之后，在判定案情的同时，来分析犯罪嫌疑人的性格。

　　沈天成没再过多解释，直接绕到了还完好的正面入口，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他拒绝了曹文斌和雷克提出的穿防弹衣和带枪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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