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镜花水月
看到慕寒的样子，浅汐心中一阵酸楚。
“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浅汐上前抓起慕寒的手问道。
“汐，我……”慌乱之中，慕寒抢过浅汐手中的面具重新戴回自己脸上，他不想让浅汐看到自己这副容颜苍老的模样。
“慕寒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浅汐焦虑的眼神紧随而至。
慕寒停顿了约摸一弹指，试探问道：“汐，你会在意我现在的容貌吗？”
浅汐摇了摇头：“你说什么傻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慕寒哥哥。”
慕寒先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很快泛起了一丝笑容：“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陪陪你。”
听到慕寒的话，浅汐怔了一下，蹙眉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时间不多了？”
慕寒顿了一顿，转身走到窗边，犹豫了许久，他才慢慢说道：“之前为了从圣洛手中救出你，我拼命努力的提升修为，那段时间，用摄魂术炼化了大量神界仙人的灵魂，而炼化灵魂的结果就是，我已经失去了永恒寿命的机会。”
“以二十万年寿命为极限，每吞噬一个灵魂，寿命就会减少一年，不仅如此，我也无法再有容颜永驻的可能，你现在看到的这张脸，其实就是我本来的面目，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用易容术掩盖自己面色苍老的事实，但今天，我不想再掩饰了。”
浅汐呆呆的驻在原地失神的望着慕寒，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她才咬牙艰难的问道：“那……那你还有多少时日？”
慕寒转头回望着浅汐的眼睛，慢慢说道：“我原本已有十六万九千岁，加上炼化的灵魂超过三万，我所剩余的寿命已不足一千年，本想着，与你在一起，一千年时间也足够了，但偏偏圣洛连最后这点时间也不留给我。”
“这件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慕寒哥哥，你快告诉我，我昏睡的这段时间，究竟还发生什么？” 浅汐追上前问道。
慕寒轻叹一声，说道：“一个时辰前，圣洛对我施展了时间控制术，他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让我耗尽了近九百年的时光。”
浅汐心中一震：“你的修为不是已经接近六级神灵吗？为何还会这般被他控制？”
慕寒淡淡一笑：“汐，在你昏睡的那段时间，我已经把我的修为和灵根都给你了，我起初还担心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我的神灵修为，现在看来，你适应得挺好的。”
听到慕寒的话，浅汐的瞳孔突然一阵收紧，她这才发现，在慕寒体内，原本高深莫测的修为竟然已经所剩无几了，而在她体内，一股强大而又霸道的灵力正充斥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经络。
那一刻，浅汐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抓起慕寒的手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把一身修为给我，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要吗？”
慕寒苦笑了笑，轻轻松开浅汐的手，慢慢说道：“汐，圣洛的强大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明日一战，我怕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不想浪费自己努力一生换来的一身修为，思来想去，只有你去对付他，我们才能有赢的可能。”
“你不觉得可笑吗？连你都自觉不是他的对手，我去为何就能赢？”
慕寒随即轻轻一笑，“你和我不一样，他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不会对你下狠手，但换做是我，只怕他恨不得能将我碎尸万段呢！”
“昔日的情分？”浅汐一震，仿佛没有听明白慕寒的话中之意。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确曾经与圣洛有过一段感情，但她记得，对方因嫌弃她出身低微，并未给她任何名分，但眼前这个男人不同，他从不计较她的出身，还不顾族人的反对执意迎娶她，为此，她才下定决心，不论未来发生什么，她都要与他在一起。
慕寒没有看到浅汐此刻的表情，而是望着她头顶上的发簪继续说道：“说起圣洛，其实有时候我还是很佩服他的，他修炼的禁术比神界任何人都多，却从来都不用在自己身上，他的容貌也永远一副看上去刚刚成年的样子，当真是令人嫉妒，有时候我在想，把你让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慕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浅汐当即打断了：“慕寒哥哥，你别再说了，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把我推向别人的怀抱！！”
听到浅汐的话，慕寒突然一笑，转身面朝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慕寒的双眸一直望向她的眼底，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啊？”浅汐的心中划过一丝复杂，盯了对方许久之后，她才小声说道：“慕寒哥哥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不已经是夫妻了吗？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们在神界举行过订婚礼，在凡界举行过大婚礼，”
慕寒用力摇了摇头，“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不作数，我就想问你，今晚我想与你成亲，你可愿意？”
成亲？
浅汐的心一颤，她不明白慕寒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慕寒哥哥，我……”
没等浅汐说话，慕寒忽然一把将她拉到面前，因为他带了面具，浅汐看不到他的表情。
“汐，答应我，做我的妻子吧。”慕寒再次开口道。
浅汐没法拒绝，只好闭上眼睛不说话。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慕寒是她的夫君，她怎么能拒绝自己的夫君呢。
可是，她对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
很快，慕寒的唇瓣滑到了她的脸颊上，那一刻，浅汐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在她的记忆里，她与他的确有过许多甜美的回忆，但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他，与记忆里的那个他截然不同。
慕寒似乎察觉到了浅汐心里的犹豫，但他没有停止他对她的亲吻，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
下一刻，他直接把浅汐推靠在墙壁上，然后试图亲吻她的双唇。
就在他的唇瓣快要触碰到浅汐双唇时，浅汐本能的把头扭了过去，试图避开他的眼眸。
过了半晌，慕寒才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汐，难道你不爱我吗？”
“我……”浅汐轻喘着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虽然她知道慕寒是自己的夫君，却始终无法与他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看到浅汐内心对他依旧充满拒绝，慕寒原本激动的神情渐渐暗淡下去，他低眸看着浅汐的脸，慢慢说道：“汐，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浅汐咬紧双唇，她的心很疼，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定伤害到了慕寒，但却依旧无法从心底深处接受他，看到慕寒满脸期待的眼神，她只能微低下头不停的道歉：“对不起，慕寒哥哥，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你一靠近我，我就有一种内心刺痛的感觉，对不起……”
慕寒的手撑在墙壁上，与她独处的这些天，他认为她已经完全接受自己了，却没想到，他终究还是没能征服她，“汐，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除了你，再也没有爱过其他人了。”慕寒轻叹着说道。
“慕寒哥哥，我……”浅汐刚想说话，慕寒忽然抬起手，把食指贴在她的嘴唇上，然后隔着手指在浅汐唇上轻柔的吻了一下。
望着慕寒，浅汐此刻心中有一千种一万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闭上眼，她以为自己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终究没有骗到自己……
……
深夜，帝妗。
除了诗雪和信亦外，整个帝妗王城的人已经全部撤离了。
他两人本来和其他人一起，被苏小墨施展的空间传送术送到了距离帝妗王城四百里之外的水夜国境内，但苏小墨前脚刚走，两人后脚便施展御剑飞行术赶了回来。
四百多里地，使用御剑飞行的话，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好在两人飞了不到一刻钟就被苏小墨发现，在诗雪的再三请求下，苏小墨这才答应把两人带回帝妗。
迷雾海边。
苏小墨、信亦和诗雪三人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
二百米之外，一身银衣的圣洛坐在沙滩上弹着琴。
玉指轻扬，抚上琴面。
迎面吹来的海浪声，和着琴弦飘出的琴音，一同述说着那无尽的思念。
不久前，圣洛再次用精神力看到了浅汐，她对慕寒说的话，他每一字每一句都听的很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在浅汐内心深处，他从未消失过，哪怕记忆被修改，哪怕爱的人被互换，她对他的爱，却始终没有变过，但难过的是，他的修为到至今没有完成重塑，他无法逆转时空去阻止「歃血献舍术」的施展，也没有办法破解献舍术对浅汐的伤害。
原来，想念一个人的感受，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一滴一滴的凝成热泪。
若不是多情，又怎么会爱的那么深，若不是爱到深入骨髓，又怎么会知道，分开之后的心会是那么的苦。
过了许久，圣洛才停下手中的琴弦，头也不回的问不远处的苏小墨道：“潇丫头安顿好了么？”
因为圣洛用的是传音术，虽然相隔二百多米，但三人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苏小墨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潇潇已经回神界了，我告诉她，只有她安全了，你才能全心全意的去解救浅汐丫头。”
圣洛“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又继续弹起了面前的琴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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