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二次废后

面对沐潇的咄咄逼人，浅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那一刻，她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拥有接近六级神灵修为的神了。

“沐潇！够了！！”圣洛怒吼道。

或许是对方的话字字诛心让她无法接受，又或许是体内「歃血献舍术」的影响，浅汐的心此刻已痛到了极致。

喉咙不断有鲜血涌出，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下有那么多人，她却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是慕寒，是圣洛，还是那个近乎疯狂的神界王后。

看到浅汐难受的样子，圣洛同样心痛不已，他多想伸手去扶她一把，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冷漠以对，“浅汐姑娘，你走吧，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圣洛淡声说道。

心细的苏小墨很快发现，圣洛说话时，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血迹，他是咬紧自己嘴唇才说出的那句话。

就在浅汐怔愣着看着圣洛时，众神之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陛下，她是红颜祸水，不能就这样放她走了——”  

话刚落音，说话之人全身就被圣洛用灵力给束缚住了，几乎同时，一丝冷酷的神色划过圣洛那阴沉的脸庞。

“不要逼我做一个暴君！！”圣洛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到神王恐怖的声音，对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在神界的种族地位既比不上苏小墨的苏墨族，也比不上赤阳曦的赤凤族，神王要杀他，甚至都不需要动手。

眼看圣洛眉头紧蹙，杀心渐起，苏小墨连忙跑了过来：“陛下息怒……他们也都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才会出此下策，您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

圣洛看了看面前的苏小墨，又看了看身旁的众人，半晌，他才慢慢启唇，一字一顿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赤阳曦和幻夜，无视君臣之道，即日起，废除各自族长之位，神后沐潇，禁足无极宫，无诏令不得外出，至于其余人，我不想再过多追究，若有人再多言，本神王决不轻饶！！”

圣洛的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圣洛竟会连幻夜也一同废了。

幻夜自己也惊着了，听到圣洛口谕的那一刻，他连撞墙的心都有了，自己担任圣洛一族族长已有十二万年了，不曾想竟被这样废掉了族长之位，“陛下息怒，求陛下收回成命，小臣知道自己刚才冒失了……求陛下收回成命……”幻夜连忙磕头道。

“现在知道自己冒失了？”圣洛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我当初既然能封你为圣洛族族长，今天也一样能废了你！”

幻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却依旧努力为自己求情：“小臣一心为陛下考虑，从未有过别的心思，求陛下饶恕小臣的失言之罪……”

圣洛微眯了眯双眼，没有说话。

听到圣洛要将自己禁足，沐潇忽然从浅汐面前冲了过来大喊道：“陛下既然如此绝情，为何不把我这神后的位子也一同废了！！这样不正好遂了您的心意吗？？”

苏小墨一听，连忙上前抬手拦住沐潇：“神后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陛下正在气头上，您就别来给他添堵了。”场面已经很混乱了，他不想沐潇再被牵扯进来。

沐潇用力瞪了苏小墨一眼，然后推开他的手叫道：“小墨尊上你不必拦我，陛下若不杀了浅汐，我是不会走的！”说完，她又怒视了一眼不远处的浅汐，狠狠说道：“浅汐，我告诉你，神界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入得了这神界的后宫！！！”

苏小墨无奈的摇了摇头，沐潇的话，把原本已经很是紧张的气氛直接推到了冰点。

她没有注意到此刻圣洛的双眸已经从冰蓝色变成了血红色，他上前一步来到沐潇面前，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慢慢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我废后，那我便成全你，苏小墨，昭告神界，从今日起，废除沐潇神后之位！任何人都不许为她求情！！”

听到圣洛的废后口谕，沐潇当即怔住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是有多失态。

“陛下，您……您说什么，我……我没有听清楚，您……能再……再说一遍吗？”沐潇颤抖的说道。

苏小墨也连忙俯下身：“此事事关重大，请陛下三思。”

圣洛没再说话，只是转身一个人朝落樱宫外走去。

“小洛……你别走……我……”沐潇啜泣道，她冲上去想拉住对方的衣袖，但对方却连头也没回就走了，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过了半晌，苏小墨才慢慢来到沐潇面前，他先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低声说道：“潇潇，废后一事我暂时不会昭告神界，小洛刚才说的可能只是气话，等他冷静下来后我会再找机会向他说情的。”

沐潇此刻双眸失神，只是木讷的呆看着圣洛离去的方向，她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包容她的脾气，却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当真了。

“小墨尊上，谢谢你的好意，你不必找他求情了，他要废后，那废了便是。”沐潇淡淡说道，她只觉得内心一阵生疼，做为圣洛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竟被两次废掉了神后的身份。

苏小墨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潇潇，或许……你今天真的不该带这些人来逼他，你应该知道，他最近的压力很大……”

“你也觉得是我做错了吗？”沐潇反问道。

苏小墨摇摇头，“你或许没错，但他也没错，你们只是各自的立足点不同罢了，至于浅汐丫头，她其实并没有你们说的那般罪大恶极，她也是受害者，如果当初她没有被慕寒掳走，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知道，她对小洛的爱，一点也不比你少。”

沐潇不语，她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浅汐。

曾几何时，她们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但不知从何时起，她发现在自己内心深处，早已容不了她。

……

半盏茶时间后。

浅汐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落樱宫，众神都感应到了从她身上迸发出来的超强灵力，没有人敢冒死上前阻拦她。

走出落樱宫大门，浅汐在跌跌撞撞之中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她忽然发现，世间那么大，却唯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落樱宫内众人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不管有多少人想要杀她，至少有一点是她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她能感觉到，圣洛是喜欢她的。

可自己的夫君是慕寒，就算他不是圣洛亲手杀死的，她又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移情别恋呢。

那一刻，她迷茫了。

走在冰璇天都王城内，她随意查看了几个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千灵族士兵的记忆，她惊讶的发现，他们的记忆从没有被修改过的痕迹，在他们的记忆里，千灵族王从头到尾都只是圣洛一个人，而千灵族王后的名字，竟然是她自己。  

难道，自己的记忆真的被修改过？

难道，自己的夫君真的不是慕寒？

冥冥之中，她隐约想起赤凤族族长说起的「歃血献舍术」，那是她第一次听说这种法术的名称，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法术，会逼得神界众神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

浅汐越想越乱，越想心越痛。

她知道，所有的答案都在圣洛那里，只有他，才能告诉她所有事情的真相。

……

深夜，冷漠的月光照在冰璇天都的地面上。

打发走众神后，苏小墨开始用精神力四处寻找圣洛的踪影，找寻了一圈，他才在珈蓝峰顶的雪地里找到了他。

他躺在冰冷的积雪里，双眸注视着头顶的月亮一动不动，在他身旁，零星的摆放着六七个空酒坛子。

一刻钟后，苏小墨的身影出现在珈蓝峰山顶。

“你来做什么？”圣洛淡淡问了一句。

“你今天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会一怒之下把赤阳曦给杀了呢？”苏小墨一边说，一边替圣洛把周围的空酒坛子拾掇到了一起。

圣洛瞟了他一眼，淡声问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人吗？”

苏小墨唏嘘了一声：“你是不知道你自己当时的脸色都阴沉成什么样了，别说是他们，就连我见着都害怕，换做从前，赤阳曦这般顶嘴，只怕早就被你就地正法了。”

“嗯？从前的我真是这样的吗？”圣洛故意转眸问道。

苏小墨轻笑一声：“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当然不会知道自己从前是多令人生畏了，看来，在凡界的这二十年，你的确是改变了不少。”

圣洛继续转眸望向头顶上空的月亮，月光如水，他的心情也恰如这珈蓝峰山巅的夜意，半晌，他才慢慢说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恢复记忆，在凡界的这二十年，虽然修为有限，但却远比在神界做神王要开心得多，至少，我不会遇到像今晚这样的情况……”说完，他从雪地里坐立起身，抬眸看了一眼苏小墨，反问道：“你来寻我，不会就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苏小墨点点头，“当然不是咯，我就想问问，你今天对潇潇说的话，究竟是气话，还是说，你真的想要废后？”

圣洛没有立刻接话，他最初原本只想禁足沐潇的，但当他听到沐潇对浅汐的诅咒时，他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你也看到了，在那种场合下，她的情绪失控到那种程度，这让我不得不再次废了她的神后之位！！况且，如果不是她，今晚的一切都不可能会发生。”

“可一连两次被废神后之位，这换做哪个女人都会受不了的。”

圣洛瞥了对方一眼，忽然语气一转，冷冷的说道：“你若是来替她说话的，那我们的谈话就到底为止吧，我说了，谁也不许替她求情，你苏小墨也不例外。”

“好吧，就算我不替她求情，但我还是想多问一句，你废掉潇潇的神后之位，该不会是想册立浅汐丫头为后吧？”

圣洛慢慢站立起身，伸出手指弹了弹自己衣襟上的残雪，然后来到山巅边缘，沉吟了片刻，他才慢慢说道：“我不会立浅丫头为后，在下令废掉沐潇神后之位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好了，就算我修为突破活了下来，我在位期间，神界也将永不再册立新的神后。”

苏小墨当即明白了圣洛的意思，“你这样做，潇潇或许能好受些。”

“……”

那夜，风吹过寂静的珈蓝峰山顶，风，没有声音，有的只是圣洛对浅丫头的无尽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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