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石田认真的调试着自己的狙击步-枪，确认了几次瞄准镜后，她站起身，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对面的电厂，转过身看了眼自己身后的苏格兰和黑麦，感觉像一堂考试，跟了两个监考官。石田从口袋里掏出糖管到倒了一点到嘴里，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随后对着废弃大楼天台的边缘做了下去，两只脚挂在墙壁外边，双手举着望远镜看着目标方向。
天气不算很好，是个阴天但没有下雨，对狙击来说倒是个好天气，是个不错的开头，石田觉得自己今天还算幸运，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做的事情，心尖上还是有着被压着的难受，但她没有其他选项，一起都是自己选的，不是吗？
石田一言不发的观察着对面，在确认对面的目标已经按照日程的行程走上了到达最高点的楼梯时，石田撑着天台边缘把腿脚收回来，轻手轻脚的趴在狙击枪后。
【三，二，一】
石田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抿着，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那一刻她的脑袋下意思的躲了一下，但还是被她控制着回到了瞄准镜前。
【别躲，要确认目标已经死亡】石田在心里头和自己说。
子弹一枪爆头，非常利落，石田想像了很多次的画面在眼前真是呈现，还是不由得想让人别开眼睛，但是不行，要确认。
狙击的子弹和其他的不同，它在击中对方后会有一个小爆炸，被击中的脑袋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一样炸开来，这样的画面让石田不由得咬了下嘴唇。在看到目标倒在了设备台上，石田才慢慢的站起来，淡淡的开口：
“目标确认死亡。”
黑发的少女在说话后慢悠悠的拆解着自己的武器，然后一个一个塞进自己的包里，完事以后把包背好，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她轻轻的说:
“走吧。”
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肯定不是开心。
黑麦和苏格兰也没有多说话，就跟在小女孩身后，听着她走路时背包里传来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要一个人的性命原来……这么简单】
石田感觉浑身冰冷。
【原来这么……简单】
她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扣下扳机的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
……
坐回车子的石田看着前坐的两人，她突然开口:“你们能不能……先下车”
前面的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她，他们知道石田是第一次任务，看石田的状态，大概也猜到了石田是第一次杀人。
“下去抽根烟什么的……一根烟的时间就好。”石田语气平平，如果可以忽略那略微的颤抖，确实可以算是演技好的了，可惜现在还差点。
两人也没有异议，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石田一个人在车厢这个空间中，她终于敢吐出一口哀叹“啊……”
黑麦微微抬眼，拿出一根烟对着苏格兰指了一下旁边，示意自己去那边抽根烟。
苏格兰看了一眼车尾，透过窗户看着石田的脑袋，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上去轻轻的敲了敲车窗，看到石田整个人半爬在了后坐上。
“没事吗？”
隔着车窗苏格兰小声的问了一句，虽然对于车门来说声音可以完美阻隔，但石田非人的听力也不是盖的。
她抬起头透过盖在眼前的发丝，透过车窗看着眼前脸上有些担忧的男人，她伸手推开了车门，然后双手撑着车座，凌乱的刘海下的眼睛闪着一丝光。
“哭了啊？”
“才没有！”石田底下头反驳，眼泪掉在座椅上，留下两点深色。
“第一次？”苏格兰明知故问。
“……”石田胡乱的抹了一下脸，用手把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收拾了一下呼吸，正经的坐好，然后清了一下嗓子，高声叫到：“苏格兰！”
“有。”
“那个……”石田歪了一下头有些苦恼的说出下一句：“杀人一般要要判几年啊？”
“？”苏格兰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问题，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试探了。
“啊，也不是，不只是杀人，还有非法持有枪支，预谋犯罪的话，自首能减刑吗？”石田掰了掰手指，细数了一下自己的罪行。
作为上辈子连鱼都没杀过的人，她在成功杀人后，满脑子都是自己竟然违反法律法规真是个人渣的想法，“那个……未成年可以减刑吗？被强迫可以算紧急避险吗？啊……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而且还是自己争取的任务】
【什么纸片人，妈的，他就是人啊】石田闭上眼，目标脑袋炸开，在空中散开的血雾，还有人倒下后，血液的蔓延，这些画面还很清晰，她无法在继续用“二次元路人”这样的借口来欺骗自己。
杀人实在是太轻松了，只要瞄准然后按下扳机，一个人的生命就会在此刻停止，在自己的手下。
【太可怕了……】
石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她知道自己除了恐惧外还有一种胜利感，一种喜悦，这种情绪的存在让她更加难受，厌恶自己的情感像是气球呼呼吹起。
【太废了！！】石田在内心大叫着。
石田用力的闭上眼睛，睫毛上的泪水颤巍巍的，她听到自己问：“他是坏人吗？”
【这重要吗？】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都是人】
【而我……杀了他】
“他是。”苏格兰回答，任务目标绑架了社长的孩子并胁迫绑架金，因为害怕杀害了社长的孩子，于是用公司机密换取组织帮忙灭口，而自己又恐惧着组织的力量想要逃跑，机票定在一周后，这样的人怎么也算不上好人，苏格兰评价。
“那……”石田梗着的喉咙。
“我呢？”
“我是坏人吗？”
苏格兰没有回答，他蹲下来，比车内坐着的石田还要低一点，他看着慌乱的石田，伸出手撩开石田的刘海，让他们能够对视。
“是”苏格兰说，“我们都是。”
【骗人，你明明是警察】石田看着苏格兰的眼睛。
【骗子……但是……】
“谢谢……”石田抹了一下脸，叹息的看上看，看着车顶的装饰，他呼了几下，收拾着自己的情绪，“谢谢……”她重复了一遍。
……
石田拿出手机，她删除了之前备忘录，不知道该看什么，胡乱的点着，在点到宫野明美的电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缓和了一点，有一种想要打给她的冲动。
【不行】内心否决。
石田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琴酒那句“你会杀人吗？”
【我可以，我确实可以】但如果自己真的可以承担杀人所带来的感受，变成一个冷酷的杀手？
【不可能……】石田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恶寒【不可以！】
【那我的利用价值是什么？】
【无法继续杀人的我……我的利用价值，除了无尽的被实验，还……剩下什么？】
【快点想想啊！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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