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职
兹岭被他抓得一个踉跄，两手扶在了宋星让的腰上，不禁感叹：这腰是真细啊！
她听到宋星让说先离开，就双脚离了地，本来想松开的双手，不得不从扶着变成死死抱着，毕竟对方不走地面，飞得又快。
等到脚落在实地上时，她再次耐不住好奇心去看了看，又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腰。
“这合理吗？”兹岭不禁发问。
宋星让不懂，垂眸看着她不知道在捣鼓啥。忽然，兹岭猛的一抬头，两人间的距离更近，宋星让没来得及避让，就见兹岭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吃饭吗，腰比我都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由于离得太近，宋星让后退一步，以轻咳演示尴尬和内心的慌张，“你刚刚是想问这个？”
赶紧岔开话题，宋星让心道。
“那倒不是，我就想问干捉鬼师有俸禄吗？”
兹岭一脸真诚的问，毕竟这关乎到她能不能每天吃到肉。
“这得看你收了多少鬼，多大的鬼。”宋星让回答，“玉陇关现在就你一个捉鬼师，所有的收入都是你一个人的，不过……”
“真的？”
宋星让还没说完，就见兹岭两眼放光，连忙又问：“捉一只鬼给多少钱？”
这见钱眼开的样子着实让宋星让不解，“也得看情况，像刚刚那个，有皇帝赏赐定是不会少的，但是要是寻常百姓募资来请去捉鬼的就没有多少，还有要是自己荒郊野外遇上孤魂野鬼，多半就是只能给自己涨涨灵力了。”
“所以说越富贵的地方，捉鬼师俸禄就越高喽？”兹岭问，宋星让点了点头。
兹岭朝着面前还处在耕织期的中玄州叹了口气，忽而又问：“那我能不能去有钱的地方捉鬼？”
“星盘把你规划在了玉陇关，如果收别的地方的鬼是要从上面走程序的。”
“那万一是情况紧急，在别的辖区收了个鬼呢？”
“事后报备。”
“真麻烦。”
兹岭低声抱怨了一句，宋星让苦笑了一声，道：“原来不这样的，干这个的人多了，规矩自然就多了。”
宋星让想不明白兹岭怎么就成了财迷，问道：“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吃肉啊！”兹岭回他，“现在肉可贵了，一只烧鸡就要十几二十文钱！”
在她原本的意识里，顶多也就十文钱，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要二十文，属实把她惊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死太久的原因，物价竟然涨这么快。
宋星让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刚想笑，心底莫名泛起忧伤，他看向兹岭，好半天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没吃上肉？”
“吃上了。”兹岭看了看宋星让，低下头揪起了衣角，不好意思道：“还没给钱。”
“在雀灵洲吃的？”
“嗯。”
兹岭抬头看向宋星让，宋星让看出了她眼里的期待，“雀灵洲的东西确实比别的地方贵些。”
说完看了看兹岭，似乎有些失落，又道：“那你要是好好干，我去给你还这个钱，就算我请你的。”
一听这话，兹岭当即说了个“好”字，宋星让见其上钩，道：“那么刚刚那个鬼……”
“事成之后，我七你三！”兹岭痛快答应。
“为什么你是七？”
“我的地盘儿啊。”兹岭理所当然道。
可谁知宋星让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刚刚话没说清楚，虽然你是玉陇关新主事，但是由于玉陇关几百年不和其余八方联络，为了九方能够更好更和谐的稳定发展，所以组织上派我来管理联络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你现在还不是玉陇关的老大，我才是。”
“……”
“不刚刚还说玉陇关的收入都是我一个人的嘛？”
“对啊，不用跟我分，都是你的，只不过你现在都得听我的而已。”
兹岭觉得他挺欠，但奈何自己打不过，白眼也不敢翻，表情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她在心里问候了宋星让的祖宗十八代，最后轻飘飘道：“噢。”
“那现在能不能先吃饭？”
宋星让回头，想着回了玉陇关又是一群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还不如两个人找个小餐馆吃得舒服，不过他还是问了兹岭意见，“玉陇关应该会有庆祝宴，回去吃吗？”
兹岭一看宋星让就是那种不会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的人，那兹岭可不能如他的意，立马道：“那还不快走！”
说完就往前冲，根本不给宋星让商量的余地。
宋星让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
中玄州多年摆不上一次这样大的宴席，这次可是下足了功夫，兹岭离着老远就闻见了味儿。
她赶到的时候，方辟正因为偷吃果盘里的葡萄被他爹打了手心，刚要哭，就看见了兹岭，兹岭拿起那颗葡萄递给他，顺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好你个方辟，竟然出卖我！”
方辟刚拿了葡萄就挨了批评，委屈巴巴说：“可是主事大人丢了不是小事，他们都找不到你，可不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嘛。”
还挺有理，一看就是宋星让教的。而此时宋星让也恰好赶到，方辟像是看到了救星，正要指出“元凶”，结果宋星让脚步一转，往别处去了，方辟欲哭无泪。
兹岭才不和小孩子计较，很大度的就原谅了，毕竟干了这个捉鬼师，她就能自己买好吃的了。
远处的方盛伍转身看到兹岭，比看到自家祖坟冒青烟还要激动，正欲招呼几个算得上德高望重的家族管事的上前去跪拜，兹岭一看不对劲儿立马抬手制止，那几个人还要说什么，兹岭一想就知道，便道：“我是主事按我的来，有事说事，不要来那些冗杂的礼节。”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好作罢，行了个礼便散去了。
宋星让坐在不远处看她，由于还有其余八方神殿的人在，所以周遭气息繁冗复杂，兹岭方才跑得快，没顾得上宋星让，现在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做了记号，便寻着自己的记号去找，结果什么也没有了。
她转了几圈没看见宋星让，结果一转头就见宋星让坐在椅子上看她，记号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实力的悬殊太大，兹岭特别厌烦这种时刻被压制的感觉，她觉得宋星让阴魂不散，比她更像鬼。
她面无表情的躲开视线，朝着最里面的席位走去，宋星让觉得奇怪便跟了上去，可兹岭刚到自己视线里就立马挪位置，他起初觉得是巧合，可每次都这样，那就一定是在躲他了。
不刚才还找他的嘛，怎么现在又躲着他了？
到底哪步没走对？
他落寞的坐到了方辟的旁边，这边几乎都是妇女带着小孩儿。
除了有小孩儿没吃上什么东西在哭喊外，总体比那边大人端着酒杯吹天侃地要好得多。
左右都想不通，这时突然一只油乎乎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胳膊，他皱着眉看过去，一个小朋友指着桌子中间道：“哥哥可以帮我拿一个鸡腿吗？”
许是被宋星让嫌弃的眼神吓到了，默默缩回了自己的小手，小嘴撇着不敢说话，鼻尖翕动，呼吸越来越重，胸脯起伏的速度也逐渐加快，眼睛憋得通红，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
宋星让立马就给他拿了个鸡腿，就怕小孩儿被他吓哭了。
那小孩儿看到鸡腿，赶紧说了声谢谢，声音委屈急了。
他就这么吓人？
宋星让挠了挠头，看着旁边本来快快乐乐吃饭的小孩，现在吸着鼻涕，连鸡腿都啃得小心翼翼的。
不一会儿，小孩儿的娘亲过来了，和宋星让礼貌的作揖，而那个小孩儿先是把头靠在娘亲胳膊上，问啥都说不吃，然后就委屈巴巴的摸眼泪，小孩儿娘亲怕吵到宋星让便抱走了。
宋星让闷声嚼着一块牛肉，有点憋屈，他也想哭。
“哥你怎么不吃？”
“吃不下。”
“你是不是和兹岭姐姐去吃过好吃的了？”
“你看她像吃过了的样子？”
……
方辟朝兹岭的方向看去，正一手拿着鸡腿，一脚踩着凳子跟一群壮汉比赛喝酒呢，而这边这位却逮着一盘牛肉嚼，还不蘸酱。
尽管方辟他才十二岁，他也看出了眼前这位哥的落寞，他想多说两句，但是他爹教他不要插手别人家事，只好将邻桌的牛肉也端到了宋星让面前，然后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宋星让偏头看过去，不好对一个孩子翻白眼，便抬头对着黑沉的天翻了个白眼。
眼瞅着另一盘牛肉也快没了，而神仙姐姐还在喝酒，方辟觉得自己是不是该适当插手一下，可旁边这位又比他还坐得住，心下决定还是不管了，陪着他哥继续吃吧。
终于熬到宴席要散了，宋星让觉得还是去找一下比较放心，然而刚起身，就听背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宋星让。”
他回身看到兹岭站在那里，可是他刚刚明明看到兹岭是在另一个方向的，心想这跑得也太快了，正要抬步走过去，兹岭就到了他面前，并且把爪子搭到了他的肩膀上，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拿鸡腿的那只手。
兹岭抬头看宋星让，眼皮开合已经变得迟缓，眼神混沌迷离。宋星让看了看那只油腻的爪子，觉得还是自己扶着她比较好。
今天这件衣服是跟鸡腿杠上了？
还没等他伸手去扶，兹岭立马退开一步，道：“不用扶我，我没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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