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窗户两侧
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秋日白昼逐渐变短，夕阳西下，夕阳铺洒在它所接触的地方。
而整座游乐场的制高点——摩天轮，自然不例外，它是欣赏夕阳的最佳地点。
沈飞羽和萧成礼到的时候，排队的人并不多，他们俩赶在落日之前乘上了摩天轮。
随着摩天轮的转动，他们在逐渐升高。
两个人自然是都不怕高的，坐在上面俯瞰整个游乐场，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小了。
这个时间点，许多人都已经回家了，园里的人不多，零零散散散布在游乐场各个角落。
有人和朋友追逐，有父母牵着孩子漫步，有年轻的情侣满眼中只有对方
一派岁月静好。
一瞬间，沈飞羽领悟了许多事情。
他们天师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默默守护这些安宁景象，修道者可以更加接近天道，相对的，他们就会有更大的责任。
沈飞羽觉得能够守护这个世界，是一件美好的事，并不是像自己的父母所说，一事无成，毫无意义。
如果没有他们，那邪魔为祸人间，普通人无力应对，流离失所，必定是不行的。
他也有自己的理想，不是父母的私心可以改变的。
而且
沈飞羽望向旁边的萧成礼，对上萧成礼专注的目光。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在夕阳下对视，满眼只有对方的倒影。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余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未曾捅破。
沈飞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萧成礼的，萧成礼在他心中似乎一直是特殊的存在。兴许在他第一次看见对面粉雕玉琢的小哥哥时，就埋下心动的种子了。
他和他初见时，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兴许是前世未断的缘分，也说不定呢。
年少时的心动，他不懂，只是埋在心中。重逢之后，这些感情就如找到发泄口的水流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也不知道萧成礼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可是就萧成礼最近种种的表现，要说对他是普通的兄弟情，他可不信。
摩天轮载着他们到达了顶端，沈飞羽在等。
他在等萧成礼捅破这层纸，因为他胆怯了，他不敢。
所以他私心里希望由萧成礼来完成。
可是萧成礼并没有动作，他只是看着沈飞羽那双闪烁着期待光芒的杏眼，除此之外，没有动作。
他当然明白沈飞羽的意思，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思量和顾虑。
抛开这些不说，他何曾不想和沈飞羽表明心迹。
千年之前就想了。
可是还不行，至少在那之前都还不行。
万一他之后后悔了，我该如何自处呢？
敛去眸中情绪，他抬眼认真地看向沈飞羽，不再闪躲，“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一切过去，我会让你自己选择的。”
沈飞羽不明白萧成礼的顾虑何在，但是他相信他。
从小就像老古董一样的萧成礼可不会骗人。
杏眼闪过一丝失望情绪，一闪而逝。
只是还是被萧成礼看的清清楚楚。
在沈飞羽对他点头答应的他之时，他猛地倾身向前抱住了沈飞羽，很紧，像是要把沈飞羽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沈飞羽只觉得他的举动让自己没有缘由地心痛，随之而来的还有耳边轻轻的一声“对不起”。
像是迟到了很久的道歉，但是并不算晚。
沈飞羽抚上萧成礼的背，轻轻拍一拍，“没事了，你跟我道什么歉啊。”
怀里的人僵了一瞬间，然后放开了他。
他们已经在摩天轮里进行了一个小小的轮回，关系再次回到了原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萧成礼像往常一样，护着沈飞羽走下了摩天轮。
出了游乐场之后，他们就在初中旁边的一家中餐馆随便吃了一些东西。
随后，为了消食，两个人是慢慢溜达回酒店的。
一夜无梦。
而接下来的几天国庆假期，萧成礼果然遵守约定，和沈飞羽一起，玩两天，复习一天。
照着这样的规律规规矩矩地把剩下的假期过完了，两个人又该告别了。
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在假期结束之前一天的夕阳时分，两人站在酒店门口，互相告别。
并没有太多眷念，因为两个人都明白，不久之后，还会再见的。
沈飞羽的父母还得赶回去工作，如他所料，两个人早就走了。
家里整洁如初，一点也没有那两个人的痕迹。
按理说，沈飞羽心里该高兴，但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却又放弃了，反正也已经缺了很多年了，也不再缺这几年。
周一，是国庆收假的日子，同时也是讲解第一次月考考试题的日子。
沈飞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总结失分的题目，什么烦恼都被他抛在脑后，他只记得一件事——这次，一定得考上！
周一还是照例该开班会，班主任老师今天主要总结这次月考班上的不足和进步。
当然，还特别表扬了沈飞羽的进步，鼓励他继续加油。
按说从小就在别人一句句“修道天才”中长大的沈飞羽，不该对此感到高兴了。
可是他还是飘飘然，毕竟这是外人第一次在他除了修道这一领域上，对他进行表彰和夸奖。
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成功，还是带给了沈飞羽无穷的动力。
这说明他是可以的，除了修道，他还可以做好别的事情，他可以做很多事。
他也可以把修道和学习平衡，哪个领域也不会被他落下。
他可以成为很优秀的人，和萧成礼那样优秀的人比肩。
他再也不畏惧别人的眼光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或许是他最近和萧成礼待太久了，亦或是他想萧成礼的次数太多。
那夜，他梦到了萧成礼。
梦里，有江南水乡，还有繁华的汴京。
更有记忆深处的少年和仗剑天涯的侠气道义。
梦里的世界和现今完全不一样，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现代科技。
是千年前的世界。
而沈飞羽，是千年前四大宗族——沈氏宗族的嫡次子。
旁人都叫他，沈星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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