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赤眉盗
“敢问是何宝物？”
绿水寨中，方源两人被客气地请到一处安静院落坐下，乌三通和女儿乌郦儿则坐在他们对面。
乌三通为方源倒上一杯茶水，随后叹了口气道：“其实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宝贝，不过是我乌家祖上传下来的一枚铜钟，供奉于寨子东面已有三十余年，不想竟然被人盯上，趁我们不备将之盗走。”
说到此处，乌三通面上顿时露出十分的气愤，俨然对那盗贼恨之入骨。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但于我们整个寨子来说，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可以说是再不能更珍贵的东西了。”乌三通补充说道。
说着，乌三通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本以为发现了方源那艘船便是贼人藏身之所，没想到也只是空欢喜一场，还差点得罪了官家的人。
“原来如此。”
刘子季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也就理解了初见面时为何对方一派气势汹汹的模样。
方源点了点头，不过清水寨的宝贝失窃与他关系不大，乌三通等人对他动手在先，他没有下杀手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且他之所以答应乌三通到寨子里面来，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在。
“乌寨主想必在这烟波江上已经很长时间了吧？”方源喝了一口茶，随后淡淡道。
乌三通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老朽带领寨子里的人在这烟波江之上捕鱼谋生已经快二十年了，可以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那敢问乌寨主可知道这江上势力最大的江匪据点在何处？”方源目光微微闪烁问道。
“方公子问这个干什么？”乌三通闻言愣住，不解的看向方源。
“呵呵，乌寨主不是看到了那货船上有江匪的骷髅旗么？实话和你说，那船本是要运送官家一批货物去往王都的，现在却被江匪劫走，不找回那些东西，方某回去可没办法交差。”方源微微一笑，也不做什么隐瞒，直接坦白道。
乌三通面色微微变化，随后叹了一口气，江匪打劫货船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这烟波江蔓延数千里，除了养活他们这些普通的渔民，也养活了那些凶恶蛮横，臭名昭著的江盗。
“据老朽所知，这烟波江上最大的江匪势力要属那赤眉盗，据说这伙人足有数百之多，控制着千米长的烟波江河段，往返的船只都要给他们交保护费方能保障平安。”乌三通低声道，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似乎也曾受到过赤眉盗的欺压。
“至于这赤眉盗的藏身据点老朽就不甚清楚了，听闻是在我们寨子往东走十里路左右。”
方源点头，道：“那我便走一趟罢。”
“方公子不可啊！”
乌三通连忙劝阻，忧道：“那赤眉盗足有数百，公子纵然武力高强，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这般冒然前去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乌三通本身也是学武之人，心知纵然武道有成的人，一旦面临人数上的压制也会十分危险，虽然与方源的相识并不算多么愉快，但还是忍不住劝阻。
“多谢，不过找不回那批货，我回去没办法交差。”方源拱了拱手，心中却并不认为一群江盗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他又不是傻子，与数百人正面硬碰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做，要动手也会是智取。
一旁的刘子季也想劝阻，但看到方源坚定的目光之后便知道自己再劝也无济于事。
“也罢...既然方公子执意要去，老朽也拦不住。”乌三通叹了一口气，不再劝阻，而是让乌郦儿送给方源一副简略地图。
“方公子，这是周围十八里水路地形图，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乌三通道。
“哼，便宜你了。”乌郦儿撇了撇嘴不满道。
“郦儿，不得无礼！”乌三通胡子飞起，顿时呵斥道。
“哼！”乌郦儿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曼妙的身形如同烟波江上的涟漪。
“无妨。”方源也不跟一个女子计较，接过那地形图展开看了一眼，心中顿时笑起来，这地形图简陋至极，只堪堪画了一条条歪歪扭扭的路线，毫无细节和参照物可言，指明方向倒是够了，至于参考价值，显然是极低的。
“多谢！”
“应该的。”乌三通摇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在为没有劝住方源而感到遗憾。
“告辞！”
“二位公子慢走。”乌三通拱了拱手，提出送方源和刘子季出去，不过却被方源婉言谢绝。
“子季兄，走吧。”
方源起身，对着刘子季暗地里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两人便朝着寨子外面走去。
看着方源的背影渐渐出了寨子大门，乌三通的目光慢慢变得冷漠起来，与刚才和善的样子判若两人。
“二叔，这法子可行么？”
乌郦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乌三通身后，望着寨子大门低声道，不过她口中喊的却是二叔。
“呵呵，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乌三通一张老脸上缓缓浮现出笑容，眼中有精光闪烁。
....
出了绿水寨大门，满脸疑惑的刘子季这才凑到方源跟前不解问道：“方兄刚才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么？”
两人相交这么长时间，多少也有些默契了，所以他方才才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等到出了寨子百米外才问出心中疑惑。
方源一边朝前走着一边道：“子季兄难道就没有发现那寨子里的人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吗？”
刘子季微微一愣，随后仔细回想了一下，皱眉道：“好像并无异常之处啊....”
“呵呵，正常的寨子，连一点鸡犬之音都没有，这还不够奇怪吗？”方源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缕冷笑，他早感觉乌三通等人不简单，只不过对方费心思演戏给自己的看，他也懒得当场拆穿。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不对劲...”经过方源提醒，刘子季顿时想起来，那绿水寨当中，好像还真没有听到鸡犬这类农家常见禽畜的动静。
“再说了，你见过有普通村民看到了江盗骷髅旗丝毫不惧，反而还要上前一探究竟的吗？”方源继续发问。
“可那乌三通不是说是为了追回宝物么？”刘子季摸了摸鼻子反驳道。
“他说祖传铜钟被供奉于寨子东边，可那个方向我看了，根本一点人烟也没有，试问既然是供奉，那起码该有个供奉的地方吧？”
方源摇了摇头，除此之外，他还发现那些所谓村民的眼神全都藏着若有若无的戒备之色，尤其是看他的时候，那乌郦儿更是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隐蔽的杀意，这一切都让方源确信，绿水寨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寨子，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一伙江匪，想借他的手达成什么目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子季越想越是心惊，他承认方源说的很有道理，此前不曾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想来却是处处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先去会会那赤眉盗吧，我预感这批货物很有可能是他们劫走了。”
方源目光闪烁，看了一眼那简略的地形图，打算先去找那赤眉盗看看情况，至于这绿水寨的人，等找到了货物再来算账不迟。
“可万一是陷阱...”刘子季忍不住皱眉，他其实并不希望方源单枪匹马地就去那江盗的老巢，这太过于危险了，可他又深知方源的性格不会听他的劝。
不知不觉，两人便走到了枫林渡口附近，方源看了一眼身后满脸忧虑的刘子季，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朝刘子季笑道：“子季兄，咱们就此别过吧，乘船渡过此江，再往前走出百里，想来便是朝阴的地界了。”
刘子季脚下顿住，面上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方兄这是哪里的话，你此去贼窝，凶险未知，我怎能就此而去？”
方源心中微叹，心道这不是怕到时候顾不上你么。
“子季兄...”
“方兄不必多说，我刘子季虽然身手不行，但也知道义气二字，贪生怕死弃朋友而去的事情我做不出！再说了，我就不信那江盗能有多凶狠，小爷的刀可也不是吃素的！”刘子季沉声道，当即表明自己的态度。
方源吐了一口气，而后点了点头，大笑道：“行，那咱们就去看看这赤眉盗究竟是什么样子！”
...
枫林渡口外十二里路，密林遮挡，阻拦光线，在那林叶深处，一座三层的木塔孤零零地矗立着，两个穿着红衣的蒙面男子蹲坐在木塔左右，目光冷然的扫视这周围的风吹草动。
木塔之内，两伙人正进行着一场隐秘的交易。
其中一方人数众多，身穿红衣，身上皆佩戴者刀剑兵器，隐隐为首的男子双眉赤红，目光如狼，只见他手里拿着两个红光氤氲的玉瓶，走到场中间，将瓶子缓缓放在地上，而后目光看向对面站着的一名黑衣人。
“约定的纯化精血两份都在这里了，我要的东西呢？”赤眉男子抬头，目光盯着那黑衣人沉声道。
“呵呵，不愧是大当家，效率果然高。”黑衣人浑身上下不漏一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尖锐，像是声带受过损伤。
“别废话，我要的两万两黄金呢！”赤眉男子沉声道，同时眼里露出一丝不耐。
“两万两黄金？呵呵，我哪有那么多...”
黑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低声笑起来，随后自黑袍当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掌心正对赤眉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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