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理查德的如意算盘
美国东部时间上午八点多，理查德刚坐到自己办公室那舒适的办公椅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没等他答应，门就咕咚一声被推开了，他的报务员火烧火燎的跑了进来。
理查德最烦他的手下遇事沉不住气，总是对他们说：“要稳重！要稳重！只要天塌不下来，就没有什么事值得你紧张！”所以一看到报务员那慌乱的样子，顿时怒气上涌，眼睛一瞪，就要发火。
报务员在理查德这里工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怎么会不知道理查德的脾气？刚才因为事情紧急，把这个规矩给忘了，现在一看理查德瞪眼睛，吓得心头“突”地一跳。赶紧把手里的电报往桌子上一放，结结巴巴地说道：“总……总裁先生，这是……这是一份需要您亲自翻……翻译的电报，按您以前的吩……吩咐，我第一时间就……就把它给送过来了！”说完，也不等理查德说话，赶紧逃出了他的办公室。
理查德一听是需要他亲自翻译的电报，吃了一惊，也忘了发火，赶紧把电报纸抓在手里看了一下，就匆匆走到门外吩咐漂亮的女秘书：“把今天上午的一切活动全部推掉！”然后，不等女秘书回答，就转身走回房间，把房门关上，锁好，这才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把电报纸摊在桌上看了一下。
这是一份密码电报，电报开头用的是国际通用明码，报务员已经翻译出来了，内容就是：以下内容由理查德先生本人亲译。下面一行是五个阿拉伯数字“3”，再下面是一串一串的密码，电报很长，足足有五大张电报纸。
理查德把电报往桌上一放，就低头打开豪华办公桌左边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书，一边嘴里咕哝着：“这家伙，都动身要来美国了，还有什么破事需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说完了，把书放到桌上，对着电报上的密码一个词一个词的翻译起来。
这份电报，就是萧峰发来的，当初他跟理查德约定，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情，就用通用明码发报给他，由报务员直接翻译出来就行了。若是机密事情，就用萧峰自制的密码发报，这必须由理查德自己翻译。
翻译这种密码一共需要五本书，这五本书是美国麦格劳·希尔公司出版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精装本的一至五集。制作密码的方法是萧峰定的，书是理查德选的。至于为什么选中这套书做密码，是因为当初理查德离开上海的时候，手边只有这一套完整的英语出版物，所以就把它送给萧峰作为密码母本。理查德回到美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又照那套书的样子重新购买了一套，并跟报务员说了，若有指明需要他亲译的电报，不管什么时候来的，必须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后来，因为萧峰一直没什么机密事找他，这套书也就一直放在抽屉里没用，时间长了，他都已经忘记还有这么回事了。
萧峰自制的密码并不复杂，只是有些繁琐。电报上面那一排五个阿拉伯数字“3”，代表的是这份电报用这套书的第三集翻译。在下面是一排一排由九位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密码，密码的前三位，代表这本书的第几页；后面两位，代表这一页的第几行；再后面两位，代表这一行的第几个单词；最后两位，代表这个单词的第几个字母。每一组数字，代表一个字母，几组字母组成一个单词，两个单词之间用“·”隔开。几个单词组成一句完整的话，两句话之间用“-”隔开。
这种密码简单易学，只要知道了这种密码的规则，手头有合用的工具书，翻译起来极为简单，基本上人人都会，后果就是一旦密码规则泄露，就根本没有什么保密可言了，但话又说回来了，世界上哪种密码不是这个样子呢？
理查德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翻译，整整五页电报，搞得他把书都要翻烂了，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把电报完全翻译出来。为了确定没有弄错，还要重新核实一遍，直到下午一点才算搞定，只把他累得头昏眼花，连午饭都错过了。
把翻译好的电报往抽屉里一放，揉着疼得要命的额头走到落地窗前，活动一下筋骨，只觉得那前一阵昏眩，差点摔倒。气得他忍不住把萧峰骂了一顿：“这个该死的家伙，发份电报都要这么长，诚心想把我累死是不是？”骂完了，只觉得肚子咕噜咕噜作响，看了一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这才想起还没吃午饭。
打开门吩咐秘书给自己弄份牛排来吃，凑合凑合吧，那份电报仅仅是翻译出来了，还需要赶快处理，遇上萧峰这个催命的家伙，就甭想轻闲。
秘书很快把牛排送来了，打发走秘书，理查德再次把门锁好，一边吃牛排，一边把翻译出来的电报拿出来，开始仔细研究。刚才只顾去翻书本子顾密码去了，电报内容还没仔细看。可是这一看不要紧，刚看完第一行就把他吓了一跳。萧峰让他买军火，这是意料中的事，可问题是他要的军火的数目把他吓坏了。第一行就是：锚式水雷一万个，仿真锚式水雷模型三万个。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一下，确定没有看错。气得他把电报往桌子上一拍，背着手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瞅着桌上的电报，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混蛋！这家伙就是个混蛋！Tenthousandmines（十千个水雷）！他知不知道十千个（英语里‘一万’用‘十千’表示）水雷是多大的一个数字？还有三十千个仿真模型！真是岂有此理！我到哪儿去给他一下子弄这么多水雷？再说弄到了，我怎么运出去？这么大的数量，想把人吓死啊？还有，在中国那个破地方，要这么多水雷干什么？打日本人用得上么？”
理查德心里发泄了一通，想想无济于事，只得重新坐下，继续研究那份倒霉的电报。可是越往下看，越是心惊，最后还没等看完，就又把电报一扔，然后抽出一支名贵的古巴雪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他实在想不通，萧峰这家伙想干什么，一次要这么多军火，都够武装一个世界上最精锐的加强团了。
可问题是，这么多的军火，该怎么运出去？别的且不说，就那二十门155MM加农炮就要了老命了。去年这家伙第一次跟他购买军火的时候，只要一门这种火炮，就差点逼得他上吊，货源倒是不困难，难的是怎么既能运进中国，又要躲过日本海军的眼睛。那么大一个家伙，足足十几吨重，又大又蠢，在船上放到哪里都特别显眼。更何况这一次一要就是二十门，这……这他妈的也太搞了吧？
还有，要高薪聘请什么驱逐舰舰长、舰上各部门军官、水兵，这都他娘的哪儿跟哪儿？他有军舰吗？要这些劳什子海军军官和水兵有屁用！难道让他们帮他开着帆船去打日本人？
不过也有让理查德舒心的，萧峰跟他要的步枪还是M1，没跟他要公司生产的M-16。M-16就是按照萧峰的图纸又经过改进后生产的那种新式步枪，根据萧峰的建议，定名为M-16自动步枪，这种武器在全美国……，不！在全世界，只有他一家公司生产。因为性能极为优良先进，美国军方包销了所有的产品，严禁向任何国家出口。虽然他公司还有一种低端产品，就是按萧峰的图纸原封不动生产的，美国军方不感兴趣，所以允许他自由出口。可那种枪的性能跟M-16比起来差的太远，只能用来骗非洲人，若是萧峰想要的话，还真不好办，他总不能用那种低性能的东西糊弄他吧？再说那家伙精得要命，根本就糊弄不住。
至于别的东西，象高射炮、汤姆森冲锋枪、勃朗宁重机枪、手雷、药品等，都不成问题，美国的各大军火公司多的是这种东西。
吸了一阵雪茄，理查德的心情好了一些，才拿起电报继续看下去。可是，下面一个陌生的地名又让他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SAIPAN（塞班）?这是什么地方？”理查德自言自语的说道，看看地名后面标有这个地方的经纬度，赶紧站起来趴到挂在身后墙上的世界地图上寻找。
“找到了，找到了！原来在这里！”理查德咕哝着，“这家伙说要来美国，怎么又跑到赤道那里去了？嗯？塞班岛是日本人的地盘啊，他跑那里干什么去了？难道是……？”
理查德有点明白了，萧峰这家伙要那么多的水雷、重炮、高射炮、重机枪，他一定是把这个岛子给占了，想彻底据为己有，独霸一方了。对！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他有这个实力。理查德心里想。
想明白了这一节，理查德回到座位上慢慢坐下来，开始细细琢磨：萧峰若是真的在那个海岛上站稳脚跟，将来一定会越发展越大，那自己将来得到的好处也就会越来越多，毕竟自己是他的合伙人嘛！又是亲手支持它发展起来的。
憧憬着财源滚滚的美好未来，理查德越来越兴奋，把电报抓起来再仔细地看一遍，牢牢记住了上面的内容，然后划着火柴，把电报纸点燃，放进桌上的烟灰缸里。
看着电报纸慢慢化成灰烬，理查德兴冲冲的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冲出办公室，赶紧去给萧峰筹集物资去了，这家伙要求越快越好，那一定是等着急用。想想也是，一下子占了那么大的地方，如果不赶紧增加重武器，搞好防卫措施，一旦日本人反应过来，他一定招架不住，塞班那屁股大的一点地方，比不了偌大的中国，可以让他到处乱跑。
接下来的几天，理查德忙得脚不沾地的上蹿下跳，连带着他的几个心腹也跟着受累，到处给他划拉水雷、加农炮、高射炮、重机枪、手雷、步枪、冲锋枪，还有医药物资，还得去购买一艘货轮。理查德的公司现在是财大气粗，萧峰让他要是资金允许就最好买一艘货轮，他就真的让人去买了。
而理查德自己则跑到海军部，通过关系找到最近几年退伍的海军军官、士兵名册，找出一些觉得合适的，一个一个上门去游说招聘。
一口气忙活了十几天，把理查德累了个半死，他手下那几个心腹也都跑得瘦了一圈，总算把东西凑齐了。货轮也买好了，是一艘两万吨的二手货轮，已经停在旧金山码头，就等着装船出发了。可光把东西凑齐了还不行，这么一大批军火运往外国，没有美国政府的批准是不行的，只是等到批文下来，少说也要等上三个月，那可真是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还得去打通关系。
接下来的两三天，理查德又是一通上蹿下跳，好在他经营的是军火公司，本来就有武器出口业务，跟政府、海关、军方关系都不错，办起事来事半功倍。给方方面面面管事的打点打点，就把一船崭新的军火变成一船亟须处理的废铁，拿一份运往印度尼西亚的批文，让花重金聘请来的那个退役舰长，以及二十多个军官和水兵，扮成公司送货人员带上，就顺利的装船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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