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恍然大悟
萧峰的车队一路横冲直撞，以最快的速度拼命向港口撤退，电子干扰机一直在尽职尽责的工作着。路上不时会看到三三两两赶往安田银行方向的警察，这些警察有的步行，有的骑着自行车，也有少数是开着警车的。
这些警察看到对面以疯狂的速度驶来的车队，无不吓得大骂着赶紧跑到路边躲避，不过等到他们看清是宪兵的车队之后，就连骂也不敢骂了，老老实实缩在路边等着长长的车队过去。偶尔也会有开着警车的警察对这支车队产生怀疑，想用车载无线电向上面报告，可是耳机里除了刺耳的电流声，什么也听不到，还以为是无线电坏了，再想想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也就作罢了。
三越很快就到了，萧峰打起十二分精神，用眼睛透过警车挡风玻璃四下搜索，街口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不但席勒说的日军增援部队没有出现，就连巡夜的警察也看不到一个，照想应该是全都赶去安田银行了。
“还好，终于赶在小鬼子前面了！”萧峰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但很快又觉得有些疑惑，日军车队从松坂屋到这里，可比他从安田银行到这里近多了，为什么他都到了，可小鬼子还没有踪影？要说是在这附近设下了埋伏，那肯定不是，就小鬼子那两下子伪装技巧，他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看穿。
尽管萧峰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冲过这段最危险的路段。至于小鬼子究竟为什么没有赶来，他也懒得去想，兴许是路况不好，车速提不起来，兴许是前边的车坏了，堵住了后面的车的去路，管他呢！只要抢在小鬼子前面就是胜利。
车队过了三越，萧峰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从后排通讯兵手里抓过步话机话筒和耳机，准备通知席勒和汉斯，他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可以撤回公司。按他的打算，只要席勒和汉斯不暴露，就让他们一直留在日本本土，将来有用的地方多了。
就在这时候，猛然听到从松坂屋方向传来“轰轰……”几声巨响。
“是美式手雷的声音！”萧峰一惊，失声说道，“难道席勒和汉斯跟日本人干上了？”连忙对着话筒喊道，“席勒，席勒，你那里现在怎么样？”
耳机里发出吱吱啦啦的电流声，刺得耳膜生疼，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萧峰一拍自己的脑袋，暗自骂了一句：真他娘的蠢！竟然没想到先把电子干扰机关上！
赶紧俯身关掉电子干扰机，重新对着话筒喊道：“席勒、汉斯！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
“报……报告……头儿，席勒长官他……他已经死……死了，”耳机里传来汉斯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刚才的爆炸声应该……应该就是席勒长官他引……引爆了身上的手雷！”
“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汉斯的话，萧峰吃了一惊，顿了一下，沉声说道。此时，他心里的惊讶简直难以形容，他只让席勒和汉斯监视住日军的动向，怎么席勒突然就死了呢？而且还是引爆了身上的手雷？
“报告头儿，席勒长官说如果让那些日军过去，会给你们撤退造成很大的麻烦！”萧峰沉稳的声音，让汉斯镇定了许多，说话也开始连贯了，“所以，他就带着我袭击了日本人的车队……。”
萧峰这才明白，为什么日军车队会赶在他的后面了，原来是席勒和汉斯在给他们捣乱。
“那席勒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引爆了身上的手雷？”萧峰着急地打断汉斯的话问道。
“是这样，头儿，”汉斯难过的说道，“我们袭击了日军的车队，可是没想到，他们临撤走的时候，在街对面埋伏下了一些部队，席勒长官被埋伏的日军用机枪打伤了腹部，他怕我们两人都被日本人捉到，就逼我带着他的步枪和步话机撤退，他自己……。”
“你现在在哪里？”后面是什么样的结果，他能想象得到，所以他不愿意再听下去，强忍着悲痛打断汉斯的话问道。
席勒已经去了，他不想再让汉斯也受到损伤。
“我……，”汉斯四下看了一下回答道，“我在松坂屋以东居民区里的某个地方，天色太黑，看不清楚究竟是在哪里？”
萧峰马上从包里取出一份东京旅游地图，打亮手电，飞快地在地图上找到松坂屋的位置，稍加判断，又抓起话筒说道：“汉斯，你听着，你现在把身上除了武器以外，其他所有没用的东西全部丢掉，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向东南方向赶过去，我们会在木挽桥那里等你！知道木挽桥吗？
“知道，头儿！”汉斯说道，“我会马上赶过去！”
“记住！一定要快！”萧峰叮嘱一句，“我们只能在那里等你五分钟！”
“是！头儿！”汉斯说完，马上切断了通讯，把步话机从背上解下来，朝着路边的石头上狠劲一摔，他身上除了武器以外，多余的东西只有这台步话机了。“哐”的一声，步话机的铁壳子被摔得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里面的电子零件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刚才好好的步话机就成了一堆废铁。汉斯还不放心，抓起来又摔了一次，这一次彻底把铁壳子摔成了铁饼，这才放心的背着两支自动步枪，甩开膀子向着木挽桥狂奔而去。
等到林忠夫带着部队赶到三越的时候，萧峰的车队刚刚过去，看着车队尾部那辆耀武扬威的闪着警灯的宪兵专用警车，林忠夫不仅没有怀疑，反而羡慕的说了一句：“还是人家宪兵好啊，倒霉的事一点轮不上，屁大点行动就有警车压阵。”说完，气恼的命令车队加快速度。
林忠夫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安田银行，可是，当车队走到银行对面的街口处时，前面的第一辆车突然停下了，整个车队也只好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林忠夫愤怒的问道，已经快到银行门口了，车队却无缘无故的停下来，这怎能不让他恼怒？
“报告少佐阁下，前面路上死了许多警察，警察们正在收集尸体。”坐在头车上的一个少尉快步跑过来报告。
“嗯？死了许多警察？难道劫匪的力量真的这么强大？”林忠夫惊讶的问了一句，赶紧命令道，“快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下车，做好战斗准备！”
“哈依！”少尉答应一声，赶紧传令去了。
林忠夫跳下车，在几个士兵的护卫下，走到车队前头查看情况。
那些整理尸体的警察看到近卫师团的人来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仍然一脸悲愤的收拾着同伴的尸体，对走过来的林忠夫少佐视若未见。
林忠夫走过来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警察们已经把许多尸体抬在路边，整齐的摆放在一起，可是路上还有不少没收拾的尸体。林忠夫估计了一下，连整理的带没整理的，所有的尸体加在一起，仅仅胳膊腿齐全的就至少有五十具以上，街道上还散落着许多残肢断臂，应该还有不少人被炸弹炸成了碎块。
看着满地血淋淋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林忠夫的胃不由自主的开始收缩，一阵恶心，胃里的东西就涌上了喉头。好在见机得快，赶紧又用力咽了下去，才免于当场出丑。
虽说就在不久前，他的部队遭到袭击，死伤惨重，但因为情况紧急，林忠夫少佐根本就没来得及亲自查看损失现场。所以，这种遍地死人的场面，它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到，没当场吐出来，已经算他意志坚强了，因为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就有几名士兵已经开始大吐特吐了。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请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抢劫犯已经逃走了吗？”林忠夫拦住一个级别比较高的警察问道。
“哪里有什么抢劫犯？这都是宪兵干的！”那个警察气哼哼地说了一句，就不再搭理他，自管收拾尸体去了。
“宪兵干的？”林忠夫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谎言，惊讶的看着警察的背影问道，“宪兵怎么会杀警察？而且一下子杀了这么多！再说银行金库报警时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那个警察停下身来，转头看着林忠夫，悲愤的说道，“我们听到炸弹爆炸声才赶过来，发现已经有好几辆警车被炸毁。等我们想靠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狠打一顿，既有机枪，又有掷弹筒，弟兄们被打的死伤惨重。可是后来，等那些朝我们开火的家伙从银行大院出来，我们才发现，朝我们下死手的竟然是宪兵！”
那个警察越说越愤怒，双眼都快要喷出火来，身体微微颤抖着，握紧的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这还不算，那些宪兵老爷从银行里出来，对满地死伤的兄弟们连看都不看，汽车就这样一辆接一辆的从尸体堆中间开了过去，有好几个死去的兄弟的胳膊腿都被碾没了！可宪兵用来开道的车上还用喇叭直喊：所有人不得靠近银行，更不准进入大院，否则格杀勿论！”
“等等！你是说，这些宪兵既有机枪，又有掷弹筒？”林忠夫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宪兵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威力的武器？”
“人家是宪兵！是大爷！想要什么没有？”那个警察兀自愤愤的说道。
“不对！”林忠夫隐隐约约的有些明白了，但还不敢确定，随即问道，“那些对你们下死手的宪兵是不是开了好多卡车，最后还有一辆宪兵专用警车压阵，往我们来的方向去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那个警察奇怪的问道。
“糟了！”这下林忠夫彻底明白了，那个车队哪里是什么宪兵？分明就是跟袭击他们的人是一伙的！袭击他们的人也是既有掷弹筒，又有机枪。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这伙宪兵应该是假的。试想一下，如果是宪兵执行秘密任务，只要把证件一亮，不管是谁见到了，肯定都会退避三舍，用得着把这些警察往死里打吗？用得着半路派人打他们的伏击吗？
“你们到银行大院里看过没有？”林忠夫着急的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宪兵不让进去，谁敢去看？”那个警察沮丧的说道。想到那么多弟兄白白死在宪兵的手上，这个血海深仇却又永远都没办法去报，不禁又是气愤又是气馁。
“谷田君，马上带你的第一中队布置警戒！第二第三大队跟我进银行！”林忠夫意识到，事情的糟糕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再理睬那个一腔悲愤的警察，回头高声下令。然后带着两个残缺不全的中队，直朝安田银行后院敞开的大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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