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识
周北吃着饭，可心里的事情满满，思绪从幼时见到向南，再到前几天的见面，再到今天得，再到刚刚因为自己，被伯母吵的事情。
反应过来时，面前的碗被添了不少菜。
张女士见儿子一口饭吃了挺久，就用筷子指指他的碗，眼睛看了眼丈夫，小声问他：“打架打输了？”
周北摇头：“没有。”
周彦“哼”了声：“打架？以后别让我看到你打架，要不有的收拾你。”
“我知道了。”周北点着头，接着吃了口饭，调皮的语气喊了声周老师。
“我就是想起来那个女孩子了。”
张女士蹙眉：“向南？”
“嗯。”
周彦一副不屑于八卦别人的样子，瞪了眼妻子。
张女士：“我知道了。”
周北：“？”
张女士继续给他夹菜，“我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应该知道的。”
周北皱着鼻子探头到张女士面前：“妈，我想知道。”
吃完饭，张女士叮嘱儿子别乱跑，就在家睡午觉。
周北父亲戴上眼镜，两手端了东西进了厨房，看着妻子的背影，想起来饭桌上妻子的话。
八卦心顿时起来。
“你刚刚说知道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啊？”
张女士瞟了眼丈夫：“怎么，周老师也八卦呀？”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要面子：“算了，不说就算了。”
张女士却洗着碗开始说话：“那邻居顾强，不是有两个弟弟吗？前两年有一个因为车祸去世了，这不，就是咱们以前见过的林江南夫妻两个，可怜的向南……那顾强和向南的弟弟不对头，总是闹矛盾，我只觉得，向南在那，不会有好结果的。”
张女士说着说着声音变小，心情跟着低落起来。
周彦动了动眼镜：“我不该问的。”
张女士：“那有什么。”
“只是向南可怜，没了父母，又寄人篱下。”
周彦“嗯”了声：“别想太多。”
周北趁着父母在厨房的功夫，开了门就闪了出去。
“你干什么去？”
张女士压着丈夫的手：“管他做什么，长大了，就适当放放手。”
“行，行，听你的。”
——
周北出门后，哪都没去，就待在了家门口，家门口和邻居门口相连的那块地方。
鼻子揪了揪，闻到了一股子煮饺子的香气，周北向邻居家瞟了一眼，门虚掩着，并不能看到什么。
但是能听到有人出来搬了桌子放到院里，也能听到有人叫向南吃饭的声音。
王小胖从家走过来，远远看到周北蹲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喊了声。
周北看过去，想了想仍然走过去。
彼时向南大伯家刚吃饭，几个人坐在桌前，皆沉默的低头吃饭。
外面传来周北答应谁的声音，向南看过去，碰巧看到他从门口过去，仅仅是一个门缝，她就认出来是今天维护她的周北。
少年外面一直套着件外套，明明是夏天，也不见他脱下来。
倒是衣袖一直向上挽起来，及到小臂。
向南低头。
“这周北，可是出了名的捣蛋鬼，从小就爱打架，这向南应该是了解的。”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向南哦了声，脑子里却没在想伯母的话。
“这不，天天惹事。”
“行了。”顾强吭声，中断了妻子的话。
“怎么了？他能做我还不能说？在学校把别人打进医院的人不是他？”大伯母说着，还有些气愤的把饺子扔进醋碗里。
“还有，向南，以后别和这种人来往。”
向南抬头，盯着大伯母深深的看，大伯母心里毛毛的，皱了眉：“这是什么眼神？”
觉得您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向南差点说出来。
大伯母大概觉得自己这种在别人背后一味的说坏话的行为确实不好，想了下接着说，只是语气里还有着对那个男孩儿的偏见。
“不过周北也有好的，成绩不错，在学校都排得上前几。”
向南眉毛挑了下，这还真不知道。
大伯母话锋一转，又转之后，“但是学习好也不见得人就是好的，对吧？你看……”
“我吃完了。”向南咽下最后一口饺子，笑着对奶奶说话。
向南奶奶是懂她的，“玩去吧。”
大伯母心生不满。
向南看的出来：”没事，我就在这。”
大伯母笑起来，吃饭的速度快了点，吃完后拽着丈夫出了门，向南微微抿唇，着手收拾碗筷，被奶奶按住手。
“让我来吧。”
向南摇头，固执的收拾完进了厨房，这些她迟早要做的，毕竟，未来没人能一直陪着她。
向南收拾好碗筷时，进门，听到奶奶的轻鼾声，奶奶向来如此，她幼时刚和奶奶睡时，常常被奶奶的打鼾声闹得睡不着，幼年的她抱着枕头跑回爸妈房里睡过。
那样做了两次后，第三次被爸妈柔声细语的哄着，说奶奶不容易了一辈子，向南要让奶奶睡个好觉，这个事情不能告诉奶奶。
“我不告诉的话，有糖吃吗？”
“有啊。”林江南总是如此，声音柔和，眼神温柔。
从此，向南总会抱着母亲买给自己的小灯睡觉，奶奶的鼾声仍然在耳边响着，且奶奶也不曾知道自己打鼾吵的向南睡不着这件事。
如此几年，向南早就习惯了，有时听不到奶奶的鼾声还会感到不习惯。
向南躺到奶奶身边，看着奶奶日益增多的白发，叹了口气。
大伯母那边又传来吵架的声音，声音丝毫不低，相反，还越吵越凶。
大概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
闭上眼睛，脑海里猛然一空，就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院子里仍旧很热，向南奶奶正在床边坐着，不知道在弄什么，向南凑近看，奶奶正摆弄着一根红绳。
“奶奶，你在干嘛？”
奶奶回身，看到向南半跪在自己面前，歪头歪头，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红绳。
“中国结。”说着又编了一下，可红绳搭起来，觉得不对，就又放下来。
奶奶喃喃：“我记得以前阿邮教过我的……”
向南也曾见过爸爸做中国结，那是国庆节前两天，父亲必定会抽空做中国结，大概两天，做出来的能挂在家里的每个门框上。
奶奶看着这些喜庆，还想让儿子教给他，那时父亲忙，在一天的晚上教给了母亲，他拿着几根线，边做边讲解。
那时奶奶是做成一个的，挂在自己卧室的墙上。只是后来搬家的时候，偏偏忘了拿。
不知为什么奶奶现在又想起来，尤其是提起父亲的名字时，向南鼻子一酸，顿时想哭出来。
“奶奶，我出去了。”
奶□□也不抬，好像没听出来自己话里的语气：“行，慢点跑。”
一出门就碰到了周北，周北从巷子口那边而来，搭在肩上的外套刚穿了一半，看到向南后迅速的穿好。
“周北？”
“嗯。”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他。
过了好久，周北笑起来：“有什么事儿吗？需要我帮助？”
向南摇头：“没有。”
周北的目光悄悄的落到她的衣服上，还是那件衣服，还是那样的皱巴。
察觉他的目光，向南不太自在的从后面拉紧自己的衣角，紧着后槽牙，不想把自己的无措露出一星半点。
身后院子里一个房间门打开，又想起自己现在和周北无任何遮挡的站在门口，向南忽然紧张起来。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哎？”看着向南的背影，周北疑惑的皱了皱眉，转身就对上了向南大伯母的目光。
厌恶。
他看的出来。
可他不在意这些，他只想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做的“好事”都讲给向南听的，他一定要问问她。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周日早上，周北又在门口碰到了向南，向南没有躲闪的给他打招呼。
周北走上前去，眼里的目光吓了向南一跳。
“怎么了？”
周北答非所问：“你大伯母不在吧？”
向南一怔：“没。”
“你讨厌我？”
“没。”
“那你昨天为什么突然走了。”
“没。”
“顾向南。”
听着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向南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你到底是不是讨厌我。”
向南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闪出周北昨天对自己说“过来，一起玩儿”时的画面，她认认真真的说话。
“周北，我不讨厌你，只是我大伯母昨天给我说了你打架的事情。”
周北了然：“果然是。”
向南摇头：“我还没说完，虽然她是那样说的，可我到底不那样认为。”
周北不解。
“按照大伯母的意思，你是学习好但是打架的浑蛋，可在我心里……”
周北能感觉到他的心猛然跳起来，女孩儿的一字一句都落在心里。
“你还是我的英雄，像我幼时那般的小英雄。”
“不管你学习是不是很好，打架是不是很厉害，到底是不是把人打到了医院，你都是。”
周北点着头，眼里闪着不知什么情绪，在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心情都无比激动，在听到向南说的最后一句时，周北突然开口。”
“向南。”
“啊？”
“我必须和你解释一下，这件事别人可以不知道，但是你，我想让你知道，一定要知道。”
“什么？”
“被我打进医院的那个人，是想要把一个女孩儿扔进男人堆里的人，我不能看到那个玩意儿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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