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澜儿近来安否?
胤禟微微垂首,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一闪即过。
怎么能如此!胤礼攥拳,跃跃欲言,被身旁的胤禄抓住了手腕,硬拖住了他。
“既然如此,照十二阿哥说的办……”康熙摁了摁眉心,似乎有些疲惫,他起身,背过手说了句。“曹寅,你跟朕来。”
一直低着头心脏乱跳的曹寅慌忙应道:“是!”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胤礼说不出心里感觉,又觉得自己鲁莽,又觉得或许没有自己闹这一出,事儿也不会有任何更改。
可是,为什么皇阿玛给他的感觉分明就是懒得管呢?
“十七弟。”
正走到回院的路上,胤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胤礼头皮一麻,转过身去,却愣愣的看着胤禟。
胤禄拱手道:“九哥,求您千万不要怪罪十七,他只是听那些骂管老虎的百姓说的,便胡乱猜测,他脑子里没东西,您莫与他计较。”
胤禟眨眨眼,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兄弟二人,并未答话。
“我…我不是故意的,九哥。”胤礼嗫嚅了一句。
胤禟这才笑了,大度道:“恩,没事儿!”
说完,他竟转身走了。
胤礼摸了摸脑袋,疑惑道:“他就走了?我还以为要揍我一顿呢!”
望着胤禟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胤禄眯了眯眼,呼了口气,就听胤礼喊道:“十二哥。”
胤禄这才回头,见胤裪正望着他二人笑。
遂行了礼,胤裪面带微笑,声音不疾不徐,道:“十七,你一句戏言,可让我忙活了许久。”
“对不起,十二哥……”胤礼低下了头,可再抬头时,眼里多了一丝不解和不甘愿。他语速微滞,问:“可是,十二哥,你知道我没有胡说,是不是?”
“十七!”胤禄恨不得拍死他,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犟?
胤裪很平静的摇摇头,回答他说,“不知道,我到了管家,管老虎确实已经死了,此事已了,十七,你莫要再多想。”
话一说完,胤裪就离开了,胤礼被胤禄拉回了屋子,想再数落他几句,可看他一副迷茫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胤禄拍了拍他后背,劝道:“好了,别再多想了,事儿过了。”
过了许久,胤礼才愣愣的点头。
身在后院的人自然不能得知前头的热闹,周澜泱与弘映在屋内练字,小子打起了呵欠,周澜泱才放下笔,与他说道:“额娘给你梳洗?”
“不了,儿子自己去就好,额娘好好休息,定要顾惜好弟弟才是。”弘映乖巧一笑,放下笔来行了个礼就出了门。
周澜泱心里软的不像话,心道自己儿子这样的,放在现代,叫什么来着?暖男!
她回书桌上整理纸笔,胤禟进来的悄无声息,从身后抱住她,笑了声儿,温暖的气息便扑在她颈间。
“遇上什么事儿了,爷兴致这么好?”周澜泱侧目,温柔的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
胤禟把目光落在纸张上,说道:“十七那个小子信誓旦旦的说我纵容手下欺行霸市,结果十二去查,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可把大家尴尬坏了。”
周澜泱回转身姿,轻轻推开了胤禟,几乎是笃定道。
“你干的?”
胤禟摇摇头,似无辜的说道:“不是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那个管老虎自知有愧吧。”
周澜泱呼了口气,未再与他深究,只说了句。“无事便好。”
“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她又问。
胤禟一边拨弄着她的发尾,一边笑道:“不想在江南玩儿了?”
“呆久了就没意思了。”周澜泱叹口气,说着,“你每日都有公事忙,还不如在家里我还能与木吉娜去混混时间。”
二人携着往里屋走,胤禟突然说道:“回京城后,我摘间铺子给你做点生意?”
不等周澜泱问什么生意,胤禟便又自己说道:“我瞧着江南的丝织品造的这般好,绸缎绫罗样式品类都比京里多上许多,从这里进货到京城去,成本要低不少,你觉得呢?”
一听,周澜泱顺口便应道:“水运费用,加之人工可也得不少银两吧,不一定就比京城里大通货拿的便宜?”
胤禟自得一笑,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神色。说:“批货的价便宜的很,保证赚钱,怎么样,阿澜感不感兴趣?”
好吧,还是很感兴趣的。
周澜泱心里如是道,她深吸一口气,眨眨眼,便点了点头。
胤禟轻轻刮了下她高挺的鼻梁,宠溺道:“你若有兴趣,爷便给你办起来。”
“胤禟,你是不是已经有门路了?”
“恩,反正不用你操心就是了。”
…………
时日到了十二月底,四九城里下了一遭鸿毛大雪。
遍地银白,素蒿连垠,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尽皆银霜。
五爷府里的书房里有一株兰花,皑皑冬日里头,竟也没叫它枯败,胤祺的心静不下来,提笔写了许多次,无一例外,都被他揉碎了。
他干脆搁下笔头,摁了摁眉心。
‘吱——’门被推开的同时,胤祺眼一睁,眼底划出一抹烦躁与不悦。
“你如今,是真的不懂规矩了?”胤祺的声音冷的结冰。
他塔剌和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也面无表情的答道:“知道五爷心烦,可还是该用点东西,下人不敢来扰您,只有臣妾这不懂事儿的来讨骂了。”
她说着话,走过去将药膳放在桌案上,叹口气,劝道:“事务再多,也要爱惜身子。您吃了东西是写不了这信吗?”
胤祺望她一眼,还是将汤碗端了过来。
五福晋又说了,“臣妾也听说了,废太子精神头好了,几次嚷着要见皇阿玛,要不说四哥是个人精呢?凭什么替废太子写折子的差事要掉你头上来?”
“也没料到皇阿玛这次要在江南待上这么久,四哥原是等着皇阿玛回来亲自面禀皇阿玛此事的,可二哥那头竟半分等不得。”胤祺摇摇头,撑着额头喟了声气。
“那爷,您是写还是不写?”他塔剌和晴自问自答着,“臣妾再多嘴,要不,找个借口给抹了吧,三哥平日最爱邀宠做好的,这回都不赶着来,怕也知道这折子不好写。”
这些道理,胤祺当然懂。因为谁也不清楚现在康熙对废太子是什么个心思?若还是生那废物的气,你写折子上去巴巴的不是讨骂吗?可若是人家老父正怀揣着爱子之心就等着人给他下梯子呢?你不写,岂不更是讨打?
左右都为难。
胤祺喝了口汤,道:“写吧,左右不就是挨顿骂。”
待他塔剌和晴收走空碗,端起食盘时眼尖的瞥到被镇纸压住的一张信纸,那信纸泛着皱褶,看来是被他揉捏后又展开的,那只写了个开头,依旧是出自胤祺之手的漂亮笔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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