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浮世绘町

鱼藏对夜蛾的那点小心思并不在意，反正只要他的目的达到就可以，虽然助教有点差强人意，但好歹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夜蛾有句话还是说的挺对的：咒术高专确实是一个了解咒术的绝好地方。

        而恰巧，鱼藏对咒灵还挺有兴趣。

        刚刚他杀死的那三只咒灵，浑身散发着浓重阴郁的怨气，和老家的怨灵何其相似，但却又微妙的不同，至少怨灵他随便一击就可将它打得魂飞魄散，不至于出现方才那样把咒灵都打成泥了还没死的情况。

        更何况怨灵也没有血肉实体，他们都是魂魄凝结成的，哪像咒灵一样，一打就血肉横飞。

        一出门就碰到这种奇怪的东西，鱼藏好奇极了。

        刚刚杀死的那三只怪物，在被杀死的时候嘴巴里还呢喃着“孩子”“孩子”，这样的话语，仿佛有着自我意识，又好像没有，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据夜蛾所说，这种过怨咒灵大多都是怨念诅咒的集合体，既然咒灵对“孩子”有执念，应该就与这方面有所关联。

        于是二人下山潜入村庄调查了一番，用了点小手段，终于得到了大概的真相。

        这个小山村闭塞落后，人口并不多，甚至还有着重男轻女的恶习，生下男孩还好说，生下女孩就随便放养，并不好好照顾，夭折了许多，久而久之，村子里的女人便更少了。

        女人少，就出现了共妻的恶俗，这些可怜的土生土长的女人们从小便被灌输了为村子里的男人生儿育女的观念，不懂得反抗也不懂得逃跑，频繁的生育和极差的生活条件对女人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于是女人们越来越少，最后共妻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村子里最后一个女人死去之后，小山村里的人们开始把主意打到了村外。

        他们联系了外界的人贩子，开始定期拐卖女性回来，囚禁在家里，充作繁衍的工具。

        于是事态就这样恶化下去，村子里的人们尝到了买卖女性的甜头，就一直这么下去，不必再过多的花费心思在买回来的女人身上，当作物品使用就行，坏掉了就换新的，反正他们也会做女婴的买卖，并不会亏本。

        一旦有女人死亡，也不会费心举办葬礼，花费钱财购买棺木，一卷席子扔到后山，任由豺狼虎豹吞食，还省了处理尸体的功夫。

        日积月累，女人的怨念便形成了咒灵，村子里的人们都被咒灵的怨念缠上，这些怨念不会立刻要了他们的命，但会缓慢的侵蚀他们的健康，让他们在极度的痛苦中缓慢死去。

        鱼藏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死法了，了解了真相的他深恨自己来早一步，就应该推迟一点，或者直接拎着夜蛾就走，不多费一点功夫。

        现在想想有点后悔。

        夜蛾的性格也相当正派，不用鱼藏多说直接就报了警，他在各地颇有人脉，咒术师和警方也多有合作，稍微走了走关系，一定会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鱼藏这才偃旗息鼓，不甘心的被夜蛾带走，歇了那点儿悄悄干小坏事儿的心思。

        他向来不吝于稍微用点手段的。

        夜蛾让辅助监督先回去，自己带着鱼藏坐车回东京，鱼藏对什么都很好奇，浑身洋溢的青春活力和他的外表无比相符，东摸摸西碰碰，活脱脱像个从小在深山老林生活的乡巴佬。

        夜蛾应对问题儿童得心应手，况且鱼藏远远没有他手底下的学生难搞，他看起来就像个活泼好动的高中生，身上那种游离于普通人外的非人特质在不战斗的时候完全收敛到了这具躯壳里，几乎看不出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最多长得比普通人更漂亮而已。

        好吧，并不是而已。

        他的身上有一种模糊性别和年龄的锋锐美丽，足以让任何人不顾世俗规矩为之倾倒着迷。

        鱼藏在东京的街头东看西看，这里是和时政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车水马龙，人山人海，街道宽阔，两旁店铺众多，高楼林立，是座人口众多的大城市。

        偶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萦绕穿梭在人群之中，这些气味混杂，鱼藏的嗅觉并不敏锐，不太能分辨这些味道。

        大约是咒力、妖气或者更多的东西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鱼藏的助教申请已经打上去了，因为是直属夜蛾的雇佣助教，大部分的津贴工资都是从夜蛾的那份里出，因此这份申请也只不过是走个流程，但最少也要耗费几天。

        夜蛾深知手下学生们的难搞程度，而让鱼藏去做助教虽然只是他看住人的一个手段，但好歹对方头上还顶着一个助教的名头，工资还是从他的津贴里分出来的，怎么好让这人吃空饷。

        于是他暂时取消了回高专的行程，准备在申请报告流程走下来的这几天好好的给鱼藏科普有关咒灵的事情，顺便挑拣着主动接了几个祓除咒灵祛除诅咒的任务，一方面可以现场教学，另一方面也可以——试探一下。

        试探一下，鱼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他们便来到了东京的街头。

        ……

        东京是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人口众多，城市里不说藏污纳垢，但也算鱼龙混杂，更何况东京是个快节奏的城市，人们的压力很大，因此便诞生了更多的过怨咒灵。

        鱼藏灵活的穿梭于人群之间，明明穿得和普通人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奇装异服，还生了一副浓艳至极的样貌，这种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默默无闻，然而众人却视而不见，仿佛完全没看到一般。

        他本身就是专职刺杀的短剑，降低自身存在感，不惹人注意这种事情做的轻而易举，别说是让一些普通人注意不到了，他全盛时期甚至能够悄无声息的将刀架在自家大哥脖颈上。

        虽然后来被制裁了，但无论如何，说起暗杀和隐匿，他说第二，第一还没出生呢。

        穿梭在人群之间，鱼藏信手拈起一只模样奇怪神色呆滞的小怪物，有点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捻着拎到夜蛾面前晃了晃。

        “这也是咒灵吗？好弱。”

        夜蛾正道点点头：“这是最弱的四级咒灵，蝇头，基本上没什么能力，最多也就让普通人觉得肩膀沉重，四肢僵硬罢了。”

        鱼藏随手将这个小怪物掐灭，蝇头在他的指缝间化作飞灰，他无趣的甩了甩手，转眼又被街旁的流动可丽饼摊位吸引了注意力。

        他一指，理直气壮：“夜蛾！我要吃这个！”

        夜蛾走过去掏出钱包，鱼藏贴上来扒着夜蛾的手臂伸着脖子去看，成熟的大人手臂一僵，这种毫无距离感的行为让他想起了某个十分难搞的学生。

        可恶，这种奇怪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可丽饼是甜口的，鱼藏不太懂这个，随便指了一个最贵的，放了双倍的巧克力酱和草莓芒果，鼓鼓囊囊，他捧着咬了两口，甜到发腻。

        作为刀剑成灵，鱼藏的味觉并不十分敏锐，这种甜蜜蜜的口感他觉得十分奇特，尽管可丽饼的制作过程十分像天津的煎饼果子，但吃起来又是另一种风味了。

        他吃着吃着，沾了满嘴黑黢黢的巧克力酱，被夜蛾带上辅助监督的车子，开离了繁华的街头。

        车外的景色呼啦啦的过去，一闪而过的地标上写着【浮世绘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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