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深夜禀告
想通一切后，曹操满脸堆笑地走下来，紧握其手，说：“阚先生，刚才失礼了。你们诚心归降，老夫却还一直怀疑，实在不敬。老夫向你们道歉！”
阚泽受宠若惊，抱拳说：“丞相言重了。战事当头，换谁都会多留几分心眼，此乃人之常情。我回去后定当向黄将军转达丞相的意思！”
在一旁的庞统和左慈看见曹操终于上当了，不禁暗松一口气。他们心里非常清楚，黄盖诈降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有一点庞统不太明白：阚泽是何时遇到“蔡瑁”的？他为何要找上阚泽，有何目的？照这样看来，“蔡瑁”并没有离开这个战场，而是一直潜伏在附近，伺机报复曹军。不管“蔡瑁”目前有何打算，他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威胁，必须设法除掉，庞统想。
左慈也知道庞统心里在想什么，他的仙术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蔡瑁”的力量，但终究杀不了对方。
庞统低声对左慈说了几句话，左慈点了点头。
于禁把阚泽送到江边。阚泽把失去船的事告诉他，于禁便令士兵安排一只小船给他。
“于将军，可否…安排几名士兵送我过江？”阚泽想起水鬼之事，心有余悸。假如那些水鬼要杀他的话，他必然会变成江面上的一具浮尸。
“为什么？”于禁不解。
“…没什么，算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阚泽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上。他想，如果那些水鬼要他命的话，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抓紧回去吧，丞相和我们都很期待你们的加入。”于禁拍拍他的肩膀。
“寒风凛冽，将军请回吧。”阚泽辞别了于禁，撑着小船往江心驶去。
船驶出一段距离后，阚泽回头一望，于禁已经走了，手才开始发抖。刚才他强装镇定，是怕引起怀疑，误了大事。他总觉得水下有东西在跟踪他。
好不容易把船撑到了江心，阚泽放眼四周，黑暗无光，月亮像苍白的鬼脸，吝啬得连一抹光华也不肯施舍给大地。
水中突然传出阵阵怪声，打破了这份独占江面的幽静。阚泽的黑暗恐惧症顿然升起，恐惧细胞迅速占据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这时，船尾出现了一团迷雾，逐渐幻化成一个全身笼罩着夜光的人。
“这…这又是什么东西？！”阚泽感觉今天被鬼缠上了。
当他看清对方的容貌时，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是刚才在曹营见过的左慈。
左慈自我介绍：“阚先生，我是仙人，叫左慈，刚才在曹营已见过一面。我和庞统先生是一起的，这是我的魂体，不用害怕。请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遇到那个假蔡瑁的？”
一听说是仙人，阚泽的心顿时定了七八分，说：“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大师有所不知，我之前来的时候，也是在同一个地方，遇到了那个自称被亡灵附体的蔡瑁，还有……”
阚泽把水鬼推船的事也告诉了左慈。左慈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我渡江来时一直感觉，有一股很深的怨气沉积在江底，原来水里真有亡魂！”
阚泽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两腿发软，瘫倒在船中，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曹军的亡魂在作怪……”
“什么？曹军的亡魂？不，你搞错了。据我推测，这些亡魂存在于江中的时间已经超过一百年了。”左慈语出惊人。
“你…你说什么？一百年？！”阚泽听到这话，竟一下子忘了腿软的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没想到……唉，不提了。曹公啊，难道你的命运真的要殆尽于此吗？”左慈仰天叹道。
“左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阚泽有所不解。
“我认为，曹公还命不该绝。”左慈一字一句地说。
“为什么？”
“因为三国鼎立。”
“三国鼎立？”阚泽没听明白。
“大汉气数已尽，未来的华夏，将有可能以荆州为核心点，大体分成三大板块，其中以洛阳为辐射点的冀州、青州、徐州、豫州、凉州、并州，包括幽州乃至辽东一带等地，都将并入曹公所建立下的魏国；而包括荆州在内的江南至东海、南海沿岸一带，都将成为吴国的天下。”左慈的语气俨然已预知未来。
关于诸侯势力格局的发展趋势，阚泽也略知一二，又问：“还有一国是谁建立的？”
左慈捋须而笑：“那就看谁有本事了！目前最有希望成为益州、汉中一带之开荒拓土者，就是刘皇叔刘备大人了。”
“刘备？他自从失去新野后，一路逃亡至今，若不是得到我家主公的收留，如今还在外面流浪呢！一个屡战屡败之人，怎么可能成为蜀汉的开国君主？刘璋、张鲁他们可不是吃素的！”阚泽打死不信。
“屡战屡败倒也不见得。公难道不知，刘表原本想把荆州托付给刘备吗？”
“确曾听说过，是刘备自己没接受而已。”阚泽点头。
“那就对了。刘备如今得伏龙之助，早已具备了建邦立国的基本条件。如今，他的新势力正在慢慢崛起，荆州仍是他日后的立足之地。”
“关键…他哪里来的军队呢？”阚泽还是不明白。
“现在是没有，等击退曹军之后……哈哈，老朽说过头了，只是个人猜测而已，毕竟未成事实，不敢过早断言。”左慈不想再多言。
“对了，大师出现在这里，仅仅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也不尽然。一方面，我和庞统来到曹营，是为了协助孙刘联军打赢这场仗；另一方面，也想保护曹公不受伤害，安全返回帝都。作为三国鼎立局面的开创者之一，曹公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他可以输掉这场战争，却不能丢了性命。所以，我才会问你假蔡瑁之事，担心他对曹公不利。”左慈说出来意。
“你竟然想保护曹操？”阚泽无法认清对方是敌是友。
“我说过了，曹公对于大汉而言，还有存在的必要性。”左慈再次强调。
“怪不得假蔡瑁跟我说了一句，说好不容易盼到那个可怕的人离开了，却又来了一个老人，身上的能力可以抑制他的力量。原来他说的老人是指左大师你啊！”阚泽恍然大悟。
“原来，他真的想找机会刺杀曹公啊！”左慈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老朽在曹营之时，就隐隐感觉一股邪气潜伏在军营附近，却迟迟未敢现身。原来他畏惧我身上的神仙之力。”
“那他所指的‘可怕的人’是谁？”阚泽表示好奇。
“是白虎队的一名将军，武功和法术都远在他之上。不过，白虎队的所有人马，都被我略施小计，调回许都去了。”左慈得意地说。
“如此说来，我军岂不是稳操胜券了？左大师，你真是神仙再世啊！…不对，你本来就是仙人。”阚泽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哈哈，你过奖了，老朽只是一名凡人，只因常年修炼仙道，得道成仙而已。其实，我们这次来曹营……”左慈将自己和庞统此行的具体目的告诉对方。
阚泽早已心里有数，说：“大师之言，我已听周都督说过。既然如此，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没错，希望可以天佑东吴。你放心回去吧，这些水鬼不会害你的，因为根据你的说法，那位亡灵将军也是希望曹军惨败啊！不过我想提醒一点，最好不要把水鬼的事在军营里传开，以免引起恐慌。切记，切记……”话音刚落，左慈的魂体再次化为烟雾，消散于夜色中。
左慈消失后，阚泽竟然身体不抖了，兴冲冲地撑船回到了对岸，第一时间冲进黄盖的营帐。
黄盖由于伤口作痛，夜不能寐，正好见阚泽回来了，便问情况。
阚泽据实告之。黄盖喜道：“终于成功了！看来我可以…”
“嘘！小声点！”阚泽赶紧捂住其嘴，附耳说，“小心隔墙有耳！蒋干肯定在盯着这事，随时报告曹操！”
黄盖拿开他的手，轻声说：“放心，现在没人。不如让都督把他给处理掉吧，反正任务也快完成了。”
“不，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任务没完成，别急。”阚泽神秘地说。
“什么任务？”黄盖本以为蒋干已无利用价值。
“迟些再说吧。我明天一大早去向都督汇报进展，你好好休息。”阚泽把油灯吹灭，安顿好黄盖后，离开了。
走出营帐后，他正想回去歇息，忽然想起左慈的话，便急匆匆往周瑜的营帐跑去。
帐前的士兵拦住他，问：“阚大人为何深夜来此？”
“我有急事要见都督。”阚泽回答。
“可是，都督已经…”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出周瑜的声音。
阚泽进入后，对刚从榻上起身的周瑜抱拳说：“道歉，打扰都督休息了。卑职有一事禀告。”
“曹操没有识破吧？”周瑜披上一件外衣，直入主题。
阚泽愣了一下，想起左慈的话，不敢多言，只说：“一切顺利，骗过曹。”
“那你急着来找我有何事？”周瑜不认为对方深夜找他只为了说这个。
阚泽想了想，把左慈说的关于刘备的事告诉了他。
周瑜听完眉头紧锁，说：“这是那位仙人告诉你的？”
“正是。他仿佛可以遇见未来发生的事情。”阚泽神秘兮兮地说。
周瑜不以为然，说：“什么预见未来！他只不过是根据目前诸侯的势力范围和当今形势，作出了主观判断而已。…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就是刘备和孔明从寻求与东吴合作的那一刻起，目标就剑指荆州！”
“什么？！”阚泽惊讶不已，“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了？”
“没错，孔明肯定很早之前就给刘备灌输了进军蜀汉的理念，荆州只是一个跳板。本次合作，我不信他们愿意两手空空离去！荆州如今在曹操手里，我军暂时无法入驻；一旦曹军往北方退去，刘备军必会抢先一步占领荆州要塞！刘备上次错失良机，我想他不会再手软了。主公不一定清楚他们的真正意图，但我周瑜却看得一清二楚！这次赤壁之战，我们就是为刘备军做嫁衣的！”周瑜攥紧了拳头。
“都督切勿生气。曹军南征，就算刘备军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一样要抗战到底，不是吗？”阚泽未能领悟其意。
“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最起码这样，我就不必担心荆州的问题了。如今刘备加入了，荆州的归属就成了大问题，我又不能马上将此事告知主公，怕扰乱军心，影响合作。”周瑜的心理非常矛盾。
“不管怎么说，孔明帮我们实现了吴越和好一事，总算是对东吴有所贡献吧？”阚泽据理力争，毕竟刘备军目前是友军。
“哼，吴越和好之事，根本就不是孔明的功劳，他只是贪天之功、顺水推舟！难道刘备一行不出现在东吴，我们就没办法实现吴越和好了吗？”周瑜带着醋意反问道。
“那草船借箭一事…”阚泽执迷不悟地继续扶友军一把。
“好啦，别再说了，那都是诸葛亮的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周瑜的妒忌心被成功激活了，说，“有我周瑜在，诸葛亮就别想吃什么好果子！江夏太守刘琦虽身为荆州将领，却誓死不降曹，是刘备的人。江夏临近东吴，要守住荆州，必先除此人！我得到消息，刘备的妻儿目前也在江夏，所以，干脆一箭双雕，除掉刘琦，绑架刘备妻儿，看他们怎么走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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