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红色瞳孔
楚少杰此话一出，在场各位都安静了。
王三顾盯着楚少杰的眼，后者直视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小子，我知道你的来头，也清楚你的背景，我不想惹你，”王三顾缓缓开口，“可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外面没人看着吗？”
“什么？”楚少杰没明白王三顾怎么突然来一句这个，“是外面的小卖部吗？”
“知道还问？”左手旁的王彪使劲拍了楚少杰后背一巴掌。
“轻点！”楚少杰很生气的看了王彪一眼，“为什么没人？”
王三顾忽然一阵冷笑，站在旁边的王虎也皱起眉头，看着父亲。
“昨天半夜到今天早上，乌云入侵了飞鸟堂。”楚少杰右手边的王豹说道，“所有人都抽调进总部了，所以没人看管门店。”
楚少杰和刘黑邓军惊呆了，乌云居然和飞鸟堂开战了！
“乌云是飞鸟堂的死敌，是我做梦都想杀光的一群妖人，”王三顾语气冰冷，“而你，竟敢来问他们的事情……”
王三顾的话让楚少杰不寒而栗，王豹在一旁说道：“乌云的风师昨晚领着教徒攻进了飞鸟堂，他们的目的……”
“是我们的母亲诸葛叶。”王彪接过二姐的话茬。
“风师……诸葛叶……”楚少杰看着王三顾的眼睛，像是一把刀似的，寒光凛凛。
…………
王三顾是燕平异法界豪族王家的子弟，从小天赋异禀，是异法奇才。
在他小时候，他父亲王英正将他送到湖楚的华异界名门——天一派门下修炼，拜师异法翘楚董自深老先生。
数年之后王三顾学成归来，回到了故乡燕平。就在同年，他遇到了一个让他心动一生的女子。
就是他后来的妻子、当时的诸葛家族族长长孙女诸葛叶。
岳东的诸葛家族人称“武侯派”，自先祖诸葛武侯起，就流传千年，是华国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诸葛叶的祖父诸葛合是当时诸葛一族的族长，名声和威望都极高，在华异界一呼百应，威信堪比侠团部长。
那一年，诸葛叶随父母搬到燕平居住，偶然邂逅王三顾，两人都一见钟情、互相倾心。
没过多久，二人开始偷偷交往，却被诸葛合发现，于是强行带走诸葛叶一家回到岳东。
王三顾和诸葛叶都心痛不已，然而当时的他们只是平头小辈，根本无法和自己的爱人顺利在一起。
本来这对鸳鸯是必然要拆散的，可王三顾却创造出了一个奇迹。
他三次远赴岳东、造访武侯派，只为了求诸葛家的长辈们成全他和诸葛叶。
诸葛合心里被这个年轻人打动了，然而还是三次拒绝了王三顾，最后王三顾的师父董自深亲自来访，为王三顾牵线。
董自深在华异界威望甚高，天一派更是不亚于武侯派的宗门，碍于董自深和天一派的面子，诸葛合勉强同意王三顾和诸葛叶的婚事。
从那以后，天一派和武侯派正式联姻，燕平王家和诸葛家大操大办，由董自深和诸葛合做媒，王三顾与诸葛叶结为连理，传出一段佳话。
古有刘玄德三请诸葛亮，今有王三顾三请诸葛家，也是从那之后，王三顾的名号开始流传开来，代替了本来的原名。
两人结婚以后，就在燕平定居下来，没多长时间后，王三顾就加入了刚成立不久的飞鸟堂，是飞鸟堂最老的一批员工之一。
第一任堂主章红须和第二任堂主曹克非在十几年里把飞鸟堂经营的很是强大，俨然是华异界新晋强大势力代表。
八年前，王三顾接过重任，继位飞鸟堂堂主，带领着飞鸟堂向更高的方向发展，他自己也终成一方诸侯。
严格来说，飞鸟堂并不算一个门派，只能算是以盈利为主的民间机构。
定义一个组织是门派或机构与否的标准是，该组织是否是以教授异法为宗义的。
但是尽管飞鸟堂是民间机构，也没有人敢不尊敬他们。
因为飞鸟堂有着来自各门各派的强大实力者，综合水平甚至远超一些其他知名的门派，更何况坐镇的是鼎鼎有名的王三顾。
这些都是王三顾努力的结果，那几年里，他家庭圆满、事业有成，男人渴望拥有的一切他都有，属实是一代枭雄。
那是王三顾最幸福的日子。
这段日子，就在五年前打破了。
五年前乌云教主七煞上位，发动暗战，名下教徒大肆屠杀全国其他异法者，重创甚至摧毁数不胜数的宗派，完全搅乱了华异界的正常秩序。
天一派和武侯派作为华异界数一数二的大派，是乌云首要的毁坏目标，仅两年时间，两大派先后遭到乌云毒手，伤亡十分严重。
武侯派被乌云教徒猛烈进攻，门人死伤甚多，诸葛合更是被气得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天一派比武侯派更加惨烈，弟子几乎死伤殆尽，掌门董自深重伤而亡，全门将近被灭。
王三顾得知岳父和师父被乌云害死，每日以泪洗面，从此发誓与乌云势不两立。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诸葛叶生日宴会，本来热热闹闹的飞鸟堂突然遭遇乌云四师之首——风师的袭击，数百乌云门徒进攻飞鸟堂！
他们的目标，居然是飞鸟堂主母诸葛叶！
王三顾立刻号召全堂几百人手抵御攻击，双方激战一晚，直到太阳拂晓，风师才率众离开。
这一场战斗耗尽了飞鸟堂的元气，十几人战死，一百多人受伤，是飞鸟堂自成立以来最大的打击。
之所以知道风师的目标是诸葛叶，是因为乌云教徒始终只朝着一个地方发动攻击。
那就是诸葛叶和王三顾的房间。
房间外面有十余个甲级高手看护，还有王家三姐妹时刻守在母亲身边，因此诸葛叶虽然危险，但也没有受伤。
最惊险的是，风师数次强攻卧室最后终于硬闯进去，好在王家姐妹实力不俗，加上护母心切，才保着诸葛叶成功逃离。
今天白天，飞鸟堂一直在清理战场，人手全部调到了总堂，所以门外小卖部才无人看管。
打扫战场后发现，诸葛叶房间的一件古董消失了那，是一把清朝流传下来的木制武器手柄，雕刻精美，就摆在卧室的架子上。
王三顾咬定，月师必是为此物而来，却不知他们要这手柄有何用。
正在整个飞鸟堂极度消沉的时候，楚少杰三人到来了，并且还说着要询问乌云的消息。
这一下子触动了所有人的神经，他们无一不被乌云的侵害弄得苦不堪言，还因此损失了十几个兄弟，听到有人提起乌云，怎能不愤怒？
王三顾立马放话，要亲自见见楚少杰他们，看看是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来为乌云而来。
于是楚少杰三人，正好撞在了王三顾的枪口上。
…………
楚少杰环顾着四周，各种看着都凶狠的家伙站在周围，冷丁丁的看着他们三个，场面气氛十分冰冷。
“你现在，还想问消息吗？”王三顾站了起来，“或者是，买消息？”
“王堂主，”楚少杰鼓起勇气，迎着王三顾的目光，“今天我们并没有恶意，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造访，实属不该，要是真的打扰到你们，那我们离开便是，谢谢您肯见我们。”
说着，楚少杰领着刘黑二人就要转身离去，王彪和王豹却伸手拉住他们。
“我让你们走了吗？”一股强大的气在王三顾身上散发出来，旁边王虎见状，赶紧安慰他：“您消消气。”
看着王三顾的气依旧没有减弱，王虎秀眉一竖，走到楚少杰跟前，用力推搡着他们几人：“快滚！赶紧滚！”
王虎其实是在帮他们，要不然王三顾发作起来，可不是仅仅让他们滚这么简单了。
楚少杰三人心领神会，准备马上离开，可不料又被王三顾叫住：“给老子站住！！”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叫住了，王虎也不敢乱动，回头看着父亲愤怒的脸，王彪悄悄对楚少杰说：“找机会，赶紧溜吧……”
“小子，我知道你爸爸和你爷爷的实力，我不想对你做什么……”王三顾的气息愈发强烈，“但你得知道，乌云和我王三顾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丈人，我师父，天一派，都没了，这都是拜乌云所赐……”
楚少杰忍住忐忑，听着王三顾的话。
“我老婆昨天生日，那群王八蛋居然挑这个时候来，我十几个兄弟也没了，生意也耽误了，我老婆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你说说，我和乌云什么关系？”
楚少杰不敢乱说，沉吟许久，王三顾忽然大拍桌子，怒吼道：“你说啊！！什么关系！！！”
这一吼声如咆哮，屋内其余十几个家伙立马围了过来，个个怒目而视，把楚少杰几人围在中心。
楚少杰咽口唾沫，刘黑和邓军也摩拳擦掌，气氛剑拔弩张，已经达到了顶峰。
王家三姐妹站在外围，想要劝王三顾，可王三顾一个挥手，三姐妹的嘴巴就好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再也张不开。
“怎么办？打出去？”刘黑低声对楚少杰和邓军说，遭到了邓军的反驳：“不能打，就算打你能打过吗？”
“放心，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楚少杰早已看出来，王三顾并不是真的要教训他们，他只是正在气头上，过不了多久就该放了他们了。
“你确定？”刘黑看着四周气势汹汹的家伙们，心里有点没底。
其实楚少杰也没底，他的飞衣损坏了，无法再使用，力镯虽然完好，可总不能在这里动手吧？
“把他们带到后堂，给李凌峰发消息，看看乌云到底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王三顾几乎丧失了理智。
“有什么好处跟我说说得了，至于给李凌峰发消息嘛？”忽然一个沧桑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人。
“谁！？”王三顾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站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大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楚少杰他们也看到了，来者披着军大衣，微驼背，硬碴碴的短发和胡须，狮眉大眼，气势不凡。
这不是秘云水库的老管理员吗？！
“管理员！？”楚少杰三人异口同声，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秘云水库的管理员会出现在这里！
“小伙子，我来给你送手机啊！”老者视众人如无物，径直走到楚少杰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
“你说说你，手机都丢在水库不要了，多亏我找到了给你送过来，”老者把楚少杰丢失已久的手机塞到楚少杰手里，“拿着，别再弄丢了！”
楚少杰拿着有点破损的熟悉的手机，脑子里无数个问题一下子冒了出来。
这老者是谁！？
他为什么会找到飞鸟堂？！
他到底什么身份？！
“你是何人？”王三顾指着老管理员说道，他能感受到来自老者身上的戾气，所以不敢招惹对方。
老管理员抬起头，看着王三顾，笑道：“我是来送东西的。”
这时，他的两个瞳孔，变成了血一样的赤红色！
王三顾惊了，他知道老者是谁了！
那双红色瞳孔里，散发出来的是任何一个异法者都无法企及的气势，足以碾碎一百个王三顾！
而这种气势，就王三顾所知，只有一个人拥有。
“你是……张瞳！！！”
…………
严寒待在书房里，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书，午后的阳光洒到身上，非常舒服。
一截黑色的玄铁摆在书桌上，上面刻满了符文，好像是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严寒合起书，看看表，自言自语：“来了。”
一阵寒冷忽然席卷屋里，接着是一道深刺骨髓的寒风，慢慢在屋子里盘旋。
“带来了吗？”严寒没有转头，目光仍然在书页上。
寒风化成一个男人，瘦削的脸，留着稀疏的胡子，眼神中透出残忍的血光。
“在这儿。”佘化龙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严寒。
严寒接过来，打开一看，一个精致的木质手柄就放在里面。
“杀她了没有？”
“没有，不是私身法器，不用杀人。”佘化龙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他叼着烟头，点燃烟嘴，马上一股浓郁的烟雾腾腾升了起来。
“是不能杀，还是不必杀，或者是杀不了？”严寒颇有些戏谑的问。
“我要是想动手，她和那三个丫头都得死。”佘化龙深吸一口烟，吐了出来。
严寒摩挲着手柄，仔细观察着：“周家和陆家，汪海乡准备了没有？”
“他早就安排好了。”
严寒轻轻点点头，没有再作声。
佘化龙转身准备离去，严寒开口道：“黑北的书店得有人看着，小兰他们几个人不行，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我在燕平把事儿办完。”
“是蓝桥人家的事儿吗？”严寒知道，佘化龙就是蓝桥人家的幕后老板，当初卧底的楚子羽也是给他打工的。
楚子羽虽名列十二元辰，但他实际的地位并不如四师之首。
“不是，一些私事儿。”
“梅鹤的？”
“……”
佘化龙没有再回答，严寒说对了，他还要再处理一些事情才能回辽东。
处理一些梅鹤的事情。
因为当初，就是他杀害了梅鹤的妻子。
一阵漩涡，佘化龙消失不见，只留下烟灰缸里一片烟灰。
严寒看着烟灰，随即又把目光转移到桌子上的玄铁上，嘴角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快了……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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