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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时间:晚上十二点

地点:工厂女生宿舍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随后又传出人学狗叫的声音,整栋宿舍大楼的人全部醒了。

女生宿舍是集体宿舍,一间大单间,里面摆放了八张上下铺的单人床,能住十六名员工。

声音从一号女生宿舍传出来。

佳辉速度穿好外套赶去现场查看。

小埖也跟了过去。

翠杉偷偷地跟了过去。

一进入房门,就看见几个女员工按着一名女员工在地上,那名被按着的女员工不断地学狗吠,还抽搐。

佳辉问在场的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女员工A:“报告厂长,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好好的,她就突然叫起来了,她还咬人,吓死我们了!”

男员工们都从自己宿舍跑过来围在门口看热闹。

然后一名男员工想起来了,说:“她是得了狂犬症吧!”

佳辉觉得很不妙,又问:“好端端地怎么就得了狂犬症?她被狗咬过吗?”

女室友们都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

然后那名男员工又继续说:“我想起来了,她这几天在门口逗狗玩来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狗咬了?”

佳辉生气了:“胡闹!给狗咬了,为什么不报告?为什么不去医院?”

然后女室友们都纷纷揭开她的衣服,看看是否有伤口,果然在她右手手指上发现了一颗牙洞,按住她的手的女室友突然感到很害怕。

佳辉催促道:“赶紧把她送去医院。”

可是没人敢轻举妄动。

翠杉走过去拿了一块毛巾塞进了那位发病的女员工的口中,然后撕了几条布把她的手绑到后背,捏着受了伤的手看,伤口的血都发黑凝固了,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救了】。

那名女员工还在狂躁着,扭动着身体,可是眼角却流出了泪水。

室友们都纷纷散开。

小埖紧张地把翠杉扯到自己身边:“杉儿,你小心点。”

翠杉拍了拍小埖的手,安慰道:“妈,我没事,别担心。”

佳辉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救护车说最快也要十分钟才到,佳辉没办法只能等,出了这种事,该如何向员工的家属交代呢?

得病的女员工送去了医院治疗,佳辉就跟赵家兄弟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

赵福建议解雇了,最多赔两个月的薪水给她。

佳辉有些担心,怕对方家长过来闹。

赵福觉得这件事是员工的责任,是员工刻意隐瞒了被狗咬,下班时间在外面逗狗玩,现在出了事,帮她付了医药费再给她多付两个月工资已经算仁至义尽了。狂犬症没得治,为了其他员工的安全,也是绝不可能再留她在这里的。

医院给得病的女员工注射了镇静剂,女员工渐渐安静下来,眼泪一直流个不停,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救我,然后就睡过去了。

经过医院一天的治疗,女员工恢复了一些神志,佳辉去看望她,翠杉也在后面偷偷跟着看情况。佳辉站在门外,透过门口的小窗户,把工厂的决定告诉了她,然后她又开始情绪激动,发狂,一直喊着:“不要开除我!不要赶我走!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刺激了女员工,让她又发病起来,如果让医生知道就难办了,站在病房后面窗户的翠杉射出了一枚针,针扎到了女员工的脖子后消失了,女员工就晕倒了。

佳辉还没从刚刚的惊悚情绪中走出来。

一名护士就走了过来,问:“你是病人家属啊?”

佳辉回过神来说:“我不是她的家属,她是我厂里的员工,我们已经通知她的家人过来了,可是她们没那么快可以赶过来。”

护士犹豫了一下,问:“大概什么时候过来?这里有个比较急的情况需要通知他们。”

佳辉好奇地问:“是什么事?能先跟我说一下吗?我可以转达给她的家人。”

护士说:“经过检查,我们发现这位病人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尽快联系她的家人过来处理吧。”

佳辉听到这个消息,宛如当场被雷劈了,“什么?!”接着自言自语:“怎么会怀孕了?孩子的爸是谁?是我们厂里的?还是这个镇上的?”

翠杉看护士还等着佳辉回话,于是喊了一下他:“爸爸!”

佳辉回过神来,对护士说:“真不好意思,我回去立刻打电话通知她的家人。”

护士说:“嗯,尽快吧。”

佳辉回到工厂,立刻跟赵家兄弟说了这件事,他们都觉得要查出那孩子的爸爸是谁,如果是工厂里的,就抓起来让他负责任,并对其进行处罚。

出事的这名女孩,名字叫刘小兰,今年十八岁,是Z市下面DL小镇一贫困人家的孩子,家里生了五兄弟姐妹,她是最小的,家里养不起这么多孩子,父母把孩子都送给别人。小兰不想留在家乡混日子,于是一个人到外地来打工。现在她的父母知道她得了狂犬症,都想放弃她了,一点也不愿意搭车上来看看女儿。

佳辉第一次联系上小兰的父母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心想:这是打算不管不顾了吗?有这么当父母的吗?

佳辉在工厂里面私下找她的室友了解情况,看看她平时有没有跟谁来往得比较密切,室友们都表示不清楚,平时她都很少说话,不怎么与人交往。

完全没有头绪,到底会是谁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又不负责?

父母联系不上,孩子他爸也找不到,就这样过了三天。医院那边催了,有两份文书需要家属签字。

佳辉硬着头皮再去探望小兰,她现在情绪稳定多了,佳辉试探性地问她有没有交男朋友,一开始以为她又会发狂,可是并没有,今天她十分安静,也回答了佳辉的问题。

小兰的男朋友原来就是当天晚上告诉大家她逗狗玩的那名男员工,他的名字叫吴峰,比小兰大五岁,一个性格比较开朗的男生,他不断追求小兰,追了好久小兰才答应了,关系确立以后,吴峰就开始肆无忌惮了,经常趁宿舍没人的时候,就跟小兰嘿咻嘿咻,两人也不做避孕措施。后来发现怀孕了,吴峰还答应了会娶她的,结果没想到那天在工厂门口,他带了条狗过来,小兰挺害怕狗的,吴峰还安慰她说这狗很乖的,带着她的手摸狗的头,手刚靠近狗,狗就发狂了,一口咬住了小兰的手指,小兰大叫,直喊疼,吴峰迅速地把狗打跑了,然后安慰她没事的。小兰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很多东西都不懂,吴峰说什么她都信,他既然说了会没事的,她就安心了,也没在意这伤口。

从发病到现在,吴峰一眼都没有来看过小兰,小兰心里终于明白了,他是不想对自己负责任了,还害了自己,都怪自己太傻了。

小兰问了医生护士,知道这个病没法治愈,她现在心灰意冷了,父母不会管自己了,男朋友也抛弃自己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听了小兰的故事,佳辉真想去揍那个吴峰一顿,报警抓了他。可是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证,而且狂犬症会产生幻觉的,所以小兰说的话不能成为证据,这是没办法教训那个吴峰了吗?

翠杉在病房外面偷听到了一切,微微叹了一口气,【人心险恶啊……】

佳辉回到工厂就立刻把吴峰开除了,吴峰表示不服,坚决不承认自己所做的事,还威胁佳辉不给出合理的开除理由,他就去法院状告佳辉。

佳辉很生气,又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治治这个吴峰。赵福劝他冷静,不要操之过急,不要让人牵着鼻子走,现在不开除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入夜,大家都睡下了。翠杉悄悄地起来,变回本体状态,穿墙进入了吴峰的宿舍。翠杉虚化了灵魂状态,一般人肉眼看不见她。翠杉变出一条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吴峰身上,猛地一疼,吴峰整个人都跳起来,还大叫了一声“啊!”,翠杉抽一鞭子觉得不过瘾,于是再抽他几鞭子,吴峰疼得啊啊大叫,还直呼救命,这么大的动静把工厂所有人都弄醒了,大家都赶来看热闹。

大家看到的景象是吴峰一个人在上跳下串,一直喊疼喊救命,床还给他跳塌了。大家都自觉地站得远远的,十分害怕祸及自己,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撞邪了。

翠杉看见人都来齐了,就开始灵魂拷问。

翠杉说话的声音只有吴峰一个人能听得见,其他人都听不见。

翠杉:“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吴峰慌慌张张地回答:“你你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在外人看来吴峰现在开始在自言自语了。

翠杉:“不是说好要娶我的吗?怎么反悔了?”

吴峰胆都吓破了,大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翠杉幻化成小兰的模样,只让吴峰一个人能看见,吴峰看到了“小兰”,心里十分害怕。

翠杉:“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死的好惨啊!”

吴峰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你你你怎么死了?你不是在医院吗?”

看热闹的人都私底下议论纷纷。

翠杉:“我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你害得我好惨啊!说!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吴峰:“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

翠杉:“来吧,陪我一块下地狱吧!”说完,上前一甩鞭子,鞭子缠住了吴峰的一只脚的脚踝,把他往前拖。

吴峰大喊大叫:“不要!不要!不要抓我!”

翠杉没有停下来,继续把人往前拖。

吴峰不停的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翠杉:“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吴峰吓得屁股尿流,“你你你是刘小兰。”

男员工A:“哎唷,我去,这什么情况?吴峰出现幻觉了?”

男员工B:“嘘,继续看看。”

翠杉:“我是你什么人?”

吴峰断断续续地回答:“你,你是,你是……”

翠杉见他半天回答不出来,把人拖到了自己脚下,一脚踩了下去,加重了语气:“说!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吴峰眼泪都出来了:“你,你是我女朋,友。”

翠杉:“为什么要害我?”

吴峰哭了,“我,我,我……对不起,我不想害你的……是我的错,我,我,我只是想,想让你打掉孩子,我,我本来,想拿狗吓吓你,让,让你,摔一跤,我,我没想到,没想到它,它竟然咬到你,我,我……我真的真的是……”

员工A:“惊天大八卦啊!我们厂竟然出了这么狗血的事情!”

小兰的室友A:“真是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兰居然交了男朋友,还交了个这么没良心的!”

【呵……真是作孽了】

佳辉,赵家兄弟们都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赵福说:“报警吧。”

吴峰一直哭,整个人都奔溃了,警察来了,他都没停下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吴峰才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赵家兄弟觉得最近工厂有点晦气啊,出了这种事,提议请人过来除除晦气,毕竟这是要做生意的,不能让这些事影响财气。

佳辉到医院探望小兰,翠杉又悄悄地跟着。

佳辉把吴峰的事告诉小兰,还说没法联系上她是父母了,接下来怎么办让她自己决定。

小兰苦诉道:“厂长,我真的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带着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翠杉不想听下去了,就远离了病房,一个人在医院逛着逛着,在停尸间的门口遇见了楚枫。

翠杉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楚枫看见了翠杉,很高兴,说:“哈喽,小姐姐,好久不见呀,我在日常收魂啊!小姐姐你怎么也在这?”

翠杉:“散步。”

楚枫觉得奇怪:“来医院散步?好奇怪的嗜好啊!”

翠杉问:“你师尊呢?也在这么?”

“哦,师尊他老人家在病房那边呢,准备引导新魂升天。”楚枫说。

【他在病房区?我怎么没察觉到!】

翠杉再次回到病房区,一层一层地搜索周敬的身影,最后在楼顶找到了。周敬正站在天台正中心,布置法阵。

察觉到翠杉来了,周敬停下手中的活,回过身来,问:“怎么了?有事?”

翠杉说:“额,你在忙啊,我打扰到你了吧?”

“无妨。”周敬走出了法阵,朝着翠杉走了过来。

翠杉抓起周敬的手腕,说:“你跟我来,帮我算算一个人的命。”

周敬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心想:她怎么可以这么主动地碰男人的手,她对其他人也这样吗?

翠杉拖着周敬来到小兰的病房前。

翠杉松开手,说:“你帮我算一下她的生命还有多长时间,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松开手的一刹那,周敬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应了一声:“好。”

周敬测算完毕,说道:“最多也就三天了。”

“剩下这么少时间了啊……”翠杉有些感伤。

周敬察觉到她情绪低落,问:“你怎么了?”

翠杉说:“你说,如果有人在你面前求救,而你确实有能力去救他,但是这样会打破阴阳平衡,你会选择救还是不救?”

周敬想都没想就回答:“不救。”

“为什么?”翠杉问。

周敬说:“你不是说了会打破阴阳平衡吗?那肯定不能救。生老病死乃世间规律,我是不会做破坏规律的事的。”

【我就不该问他这个问题!他是神祭师啊!怎么可能会违反自然规律】

翠杉不再说话了。

周敬看了看病房内的情况,然后问:“你,想救她?”

翠杉没好气地说:“我如果救她,你会不会阻止我?”

周敬皱起眉头,说:“你莫要做傻事,跟天斗没有好下场的。每天都有这么多人离开世上,难不成你要一个地一个救?他们的寿命本该就结束了,你救他们,只会扰乱了世间的平衡,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翠杉冷笑道:“是啊!我救不了所有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哪还能救得了其他人,呵呵……”

“你怎么了?”周敬察觉到不对劲。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事。”说完,翠杉就撇下周敬,一个人离开了。

两日后,小兰病发,肌肉都萎缩了,口水不停地往外流,还不停地抽搐,大小便都失禁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慢慢等死。

此刻,周敬在病房区的楼顶布阵,等着她的灵魂出窍以便引导她升天。医院的工作人员也在门外候着,等着处理后事。

翠杉穿墙进入到病房内,小兰的灵魂开始离体。

灵魂小兰漂浮在身体上,睁开眼睛,看见了翠杉,问:“你是来接我下阴曹地府的吗?”

翠杉回答:“不是。”

在楼顶的周敬一瞬间感觉到翠杉的气息,心道:不好,她想干什么?!

周敬立刻下楼飞奔过去小兰的病房。病房前有几名医护人员在守着,周敬使用了隐身符和穿墙符,进入到病房内。映入眼帘的是灵魂小兰已经离体了,但是魂体与身体的联系还没完全断开,翠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翠杉看见周敬冲了进来,冷脸一笑,说道:“怎么?神祭师这是怕我捣乱么?这么心急跑过来看着我么?”

周敬见她这样的态度着实有点诧异,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翠杉神情冷漠,说:“你可曾知道,什么能凌驾于天道之上么?”

周敬心都凉透了,说:“你清醒一点,莫要乱来!”

翠杉说:“我很清醒,周敬,你记住了,你现在信奉的天道,它不一定就是对的!”她抬手施法把周敬捆住了。

翠杉把从画中龙那里得来的珠子抛到空中,眉心发光,魂力催动珠子。直视灵魂小兰的眼睛,问:“你的心愿是什么?”

灵魂小兰回答:“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如你所愿!”

灵魂小兰眉心发光,祈愿仪式完成。

周敬大喊:“住手,翎离你快停下来!”

听见周敬第一次喊自己名字,翠杉微微一怔,停顿了几秒后回过神来,继续催动珠子,翠杉把小兰的身体内的神经元以及所有系统全数破坏掉,全数瓦解身体,注入大量魂力到珠子上,珠子不停地转动,加速细胞分裂分化,形成器官,组成系统。重生一具健康的身体,耗了翠杉八成的魂力。

最后,翠杉把小兰的灵魂与新身体连起来,解开了周敬身上的束缚。

“为何要一意孤行?!”周敬很不理解,冲到她身边,伸手想抓她肩膀,结果手直接穿过去了,碰不到翠杉了。周敬满面惊疑。

【损耗过度了啊,唔……他好像灵力充沛,借点来用用?】

翠杉靠近周敬,用嘴贴着他的嘴,吸取灵力,看上去是亲到了,可是魂体虚化,周敬感觉不到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亲了自己。

周敬整个人都惊呆了,身体都僵直了,内心:她为何要亲我?!她她她是这么随便的人吗?怎么办?我要推开她吗?唔,不对,我现在都触碰不到她,怎么推?

翠杉补充了不少灵力,渐渐地实体化,周敬也渐渐地体会到自己嘴上有冰凉的、软软的感觉。

翠杉觉得差不多够了,就放开了周敬,而后对上了周敬的目光。

“因为,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翠杉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就转身离开了。

剩下周敬一个人还在那里发呆,还没从亲吻的情景走出来,翠杉的回答他好像听见了也好像没听见。

下一刻,病房的房门打开了,周敬才回过神来。

医护人员看见都快断气的人突然活过来了,纷纷靠过来检查身体情况,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而且狂犬症的病毒也好像消失了,身体都恢复了正常,遗憾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大家见证了这一奇迹,决定记录下来,这将是世界医学界的一大奇迹啊!

刘小兰出院以后,就离开了HL镇,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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