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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心上的一把锁(二更)


  那是一把指纹锁,上官鸿的家境不错,还没毕业的时候父母就给他在G市买了这么一套房。
  她至今还记得毕业那年的那个情人节,看完电影后,他以时间太晚、宿舍门禁已经锁了为由,邀请她一起去他的校外住所,也就是这套房子时那带着试探又暧昧的情景。
  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当时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让人幸福到眩晕,她想,她可能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而且第二天,上官鸿竟然还对她深情表白了。
  虽然那时候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却依旧记得上官鸿说的话。
  那天早上两人一道出门回学校上课,出门的时候,上官鸿捉住了她的手,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她一起组建一个家庭,有自己的小窝,两个人同出同进。
  他当时把她的指纹也加了进去,说暂时没有戒指,就先用这套房子将她套住。
  那时候年轻的自己,感动得无以复加。
  如果现在还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做,她或许只会笑着反唇相讥:就是房产证把我的名字加成共有人都没有用,学过婚姻法吗?
  可当时,那一瞬间的震动,让她在公交车上扯着他的外套下摆,一路都傻笑个不停。
  原来那些回忆她都没有忘记……
  楼道的风冰冷得让人血液都冻僵了,她的一张脸被冻得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那似乎未曾变化的指纹锁。
  随后,她伸出了手。
  她的手偏瘦,骨节分明,或许是经常用消毒液清洗的原因,有些偏白,在楼道白炽灯的映照下,更是显得毫无血色。
  手指微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下一瞬,她的食指指头落到了指纹识别模块上。
  当初的誓言言犹在耳,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尝试,会有怎样的结果。
  滴——
  那一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分外清晰。
  门竟然,开了。
  夏岚错愕地抬头,整个人仿佛僵住一般,定定地盯着门。
  她的指纹,竟然真的能开门?
  还有,那么久了,他竟然还没有把她的指纹删掉?
  交警显然也有些怔愣,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
  “夏法医。”交警喊道,示意她让一下。
  邱森立即拉开了愣住的夏岚,交警随即朝他俩点了下头,然后伸手拉开了门,从夏岚身前挤了过去。
  夏岚甚至都不知道退让,她定定地看着那把锁,目光仿佛被胶水粘到了那上面,下一秒,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去。
  冰凉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啪嗒地砸在了地上。
  邱森站在旁边,蠕动了下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夏岚能够开启上官鸿家门锁的这件事,给他的打击也挺大的,他心情也很复杂。
  “别动!”屋子里突然响起了警察的呵斥声,很大声,瞬间传到了门边。
  看来,上官鸿人是在家的。
  屋子里,上官鸿正在卧室换衣服,冬天的衣服很厚,他刚把上衣换好,正在脱裤子换睡裤,没想到警察就冲了进来,顿时吓得他腿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他急忙喊道。
  “上官鸿,你涉嫌肇事逃逸,故意杀人,现在请你配合调查!”
  “你们在说什么?”上官鸿虽然心里震惊、害怕到不行,面上却是一脸铁青,反而责问,“还有,你们是怎么进到我家里的?你们这叫非法闯入私人住宅,我要报警!”
  民警偏头,扫了眼他放到桌上的手机,“报吧,我等你。”
  “你们……你们真是警察?”上官鸿继续装疯卖傻。
  警察一开始就亮出了证件,所以这个问题实在是……
  其中那个民警有些暴躁,“有什么话留到警局的时候说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警察同志,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上官鸿坐在床上,当着两个警察的面,慢条斯理地将裤子往下带,然后取过睡裤慢慢穿上,随后站了起来系裤头,眸光清冷,“还有,两位同志的逮捕证呢?抱歉,手续不全,我得使用我作为公民的权利,拒绝跟你们走。”
  其中那个民警心道:果然是个十分冷静的人!
  很快,他回道:“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会逃逸,就不需要了。”
  笑话,拘捕的规则他作为警察,肯定比他一个门外汉更熟好不好!
  “我们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比如,你故意绕回小区,然后选择了相反的方向逃离。”
  听到这话,上官鸿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被——
  紧接着,“咔擦”一声,手铐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他还想要再动,谁知道警察一个擒拿手捉住了他另外一只手,将他直接铐死了。
  “你的车子我们已经派人去检查了,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劝你坦白,争取宽大处理。”警察好心建议道。
  上官鸿抿紧了唇,脸色有些阴暗。
  警察随即直接牵住他的手铐将他往外带,另外一个警察跟在后面,防止上官鸿做什么小动作。
  很快,三人来到了门口。
  望到夏岚站在门锁边的时候,上官鸿的心情十分复杂。
  那完好无损的锁,以及夏岚眼眶的红色,都在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
  他动了动唇,终是艰难地问道:“是你……开的门?”
  面对上官鸿的质问,夏岚无言以对。
  上官鸿却兀自笑了,“没想到,你第一次开我家门,竟然是因为……夏法医,你还真是,大公无私啊。当初我们那么亲密的关系,你都不肯的。”
  他的笑容充满了自嘲和讥讽,笑到最后,一双眼全是死灰之色。
  是夏岚,他最爱的人,亲手将他交到了警察的手里。
  “上官,我……”她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变成今天这样。
  谁知道上官鸿却垂下了头,“我做错了事,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谁也没有想到,上官鸿会这么突兀地承认。
  夏岚看着他,那些失望的、厌恶的情绪突然就远了去,好像他还是当初校园里一身白衬衫、令她心动的师兄。
  “小岚,我的衣柜里放着保险柜,里面有几块我从国外带来的手表,保险柜的密码是我俩的纪念日,银行卡密码也一样,帮我把钱取了,把手表卖了,然后把钱赔偿给那家人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希望能够争取那家人的谅解,从宽处理。”
  说完,上官鸿再不看她,扭头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带我走吧,我坦白。”
  正在这时候,警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应了几声,随后挂了电话,扭头对上官鸿说道:“你的车已经告诉了我们真相。”
  上官鸿的脸一白,抿紧了嘴唇,随后被警察往前带去。
  “夏法医,你们……”
  “我们一会儿自己回去。”邱森对后面的那个警察回道。
  看夏岚的情绪,估计也没法再坐警车回去,因为坐警车就意味着要和上官鸿继续同处。
  一直等三人上了电梯,夏岚终于绷不住,手抓住门把手,然后渐渐地蹲了下去。
  泪水终于忍不住疯狂地掉落,一滴又一滴地砸落在地砖上。
  终于,从无声流泪,到抽泣,最后渐渐演变成放声大哭。
  “夏岚,你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邱森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去。
  偏偏他是个大老粗,身上都没带餐巾纸,除了眼睁睁地看她哭,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眼见夏岚越哭越厉害,他抬头不禁看向洞开的大门,随后也不顾得其他的,冲进去在茶几上找到了一包抽纸,立即抓起跑回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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